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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第四十二章 笑语泪痕

  温飞卿淡然一笑,没说话

  冷凝香话锋微顿之后,有意移转话题,道:“卿姐,那件事儿你不该问我。”

  温飞卿道:“妹妹,哪件事儿?”

  冷凝香道:“是否有容人之量。”

  温飞卿道:“妹妹,令狐摇现自小跟我一块儿长大,她这个人我最清楚,能得妹妹这么一位天仙般人儿为伴,她高兴只怕都来不及。”

  冷凝香道:“卿姐,她比我大还是比我小?”

  温飞卿道:“她生辰跟我同年同月,但不同日。”

  冷凝香道:“我也愿意同她这么一位姐姐作伴。”

  温飞卿笑了,道:“这就行了,日后见着她,我会代你说话的。妹妹,天快亮了,我该回客栈去了。”

  冷凝香抬眼向亭外看了看,道:“卿姐,现在还早呢。”

  “妹妹,”温飞卿握了握冷凝香玉手道:“我宁可早一点回去,妹妹知道,让他知道了那不大好,好在妹妹是不会远离他左右的,咱们朝夕都能见面,是么?”

  冷凝香道:“那……让我送卿姐一程。”

  温飞卿按住了她,道:“别送了,妹妹,岂不闻,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好在咱们这只是小别,咱们各走各的好了。”

  她站了起来,冷凝香也站了起来,道:“卿姐,你要不让我送的话,就让我先走。”

  温飞卿道:“怎么?妹妹。”

  冷凝香道:“站在这儿看着卿姐走,心里委实不好受。”

  温飞卿叹道:“妹妹真是性情中人,对朋友都这样,于情岂会不真不专?看来是我多虑了,他好深厚的福缘,好吧,妹妹,你走吧。”

  冷凝香道:“卿姐,我走了,我也曾一游‘富春’的。”

  话落闪身出亭,飞射而去。

  望着那无限美好的身影不见,温飞鲫娇靥上浮现起一片阴遇,只看她一眼,便会让人心情立刻沉重起来。只听她轻轻一叹,道:“为他人作嫁衣裳,我这又是何苦……”

  她缓缓转身,缓缓出事而去,让人有一种感觉,她身边的空气十分沉重,沉重得令人隐隐有窒息之感。

  温飞卿同到客栈的时候,天还没亮,她轻轻地开了门进了自己房,点尘未惊。

  她躺在床上,根本就没再睡,甚至连合眼都没合眼,脑子里思潮汹涌,心里百念难陈。两眼望着房梁,泪默默地流,枕头很快地就湿了一大片。

  英雄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温飞卿的性情脾气,比须眉男儿还硬几分,她只见人流泪,从没掉过一滴,可是如今她流泪了,而且是无声的哭泣,无声的哭泣最断人肠。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东方曙色透过窗框,她听得清楚,李存孝房里有了动静,没多久,门开了,李存孝出了房到了院子里,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尽管步履声很轻微,可是这时候还静得很,她听得很清楚。

  她迟疑了一下,擦干了脸上的泪,仰导坐起,下床走过去开了门,院子里的李存孝闻声立即停步望了过来。

  温飞卿抢先含笑一句:“这么早?”

  李存孝道:“吵了姑娘了?”

  温飞卿道:“没有,天都亮了,也该起来了,请过来坐吧。”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走了进来。

  进了房,落了座,温飞卿含笑问道:“昨晚上睡得好么?”

  李存孝脸上红了一红,道:“谢谢姑娘,还好,姑娘呢?”

  温飞卿道:“你知道,我带着几分酒意上的床,岂有睡不好的道理?睡得好香甜,连醒都没醒过。”

  李存孝笑了笑,笑得有点勉强。

  温飞卿道:“我记得,昨晚上我酒后有点失态,我从没有这样喝过酒,也从没有这么高兴过,尤其是这些日子,你可别见笑。”

  李存孝忙道:一那怎么会,其实,我以为有些事根本不必往心里放。”

  温飞卿脸上的笑意微微隐收了些道:“谢谢你……”

  又谈了几句之后,李存孝带着几分不安,轻咳了一声道:“有件事,我认为应该让姑娘知道一下……”

  温飞卿道:“什么事?”

  李存孝道:“姑娘先请看看这个。”

  他抬手递过一物,是那张素笺。

  温飞卿面带诧异地接了过去,只一眼,她轻声说道:“‘翡翠谷’,这是‘翡翠谷’里的那一个?”

  李存孝道:“听候玉昆说,她是‘翡翠谷’主的掌珠。”

  温飞卿怔了一怔,叫道:“冷凝香,她这是什么意思?”

  李存孝迟疑着没说话。

  温飞卿道:“你怎会认识她,什么时候认识的?”

  李存孝轻咳一声道:“其实也谈不上认识……”

  接着,他把邂逅冷凝香的经过,一丝儿也没隐瞒地告诉了温飞卿。

  静静听毕,温飞卿诧声说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一路跟着马车,一直跟到江南,难道是……不会吧,冷凝香是出了名的‘冰美人’,可是若说她不是为了这,那又为了什么了呢……”

  她这里自言自语,李存孝那里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好生不安,好不自在。

  温飞卿话声忽住,目光一凝,突然笑了:“我看你是交了桃花运了。”

  李存孝连忙道:“姑娘开玩笑了,我跟她缘不过一面……”

  温飞卿道:“昨晚上赶约了么,去了么?”

  李存孝红着脸点了点头道:“去了。”

  温飞卿道:“那就不能说缘仅一面了,我是个女儿家,唯有女儿家最了解女儿家,女儿家真要是倾心一个人、钟情一个人的话,只有一眼也就够了,就拿我来说吧,我就只凭那一眼……”

  李存孝目光下垂,没接话。

  温化卿道:“我不会看错的,说不定她昨晚上在那‘清凉山’‘扫叶楼’上已有所表示了,对么?”

  李存孝没说话。

  温飞卿道:“我问你话呢!”

  李存孝好不窘迫,道:“这个……我倒没听她说什么。”

  温飞卿道:“真的么”

  李存孝道:“也许我听不出来……”

  温飞卿道:“不会吧,你那么个聪明人。”

  李存孝苦笑说道:“姑娘这是何必?”

  温飞卿道:“你以为我是逼你么?你错了,我是想知道一下她对你说了些什么,然后好替你拿个主意。我刚说过,只有女儿家最了解女儿家,女儿家要是一旦倾心一个人,她就会像那吞人的蛇一样,是缠着人不放的,她从河南一直跟到江南,这不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么?”

  李存孝皱了皱眉,点头道:“姑娘何苦,我承认就是……”

  温飞卿笑了,道:“这不就是了么,刚才为什么不承认呀,人家一个女儿家都敢于剖白,难道你还臊得慌么?”

  李存孝脸红了红道:“那倒也不是,我只是不敢自作多情……”

  温飞卿道:“事实上,人家确实是对你有情,并不是你自作多情啊!她还对你说了些什么,嗯,有没有提到我?”

  李存孝迟疑了一下道:“自是提到了姑娘。”

  温飞卿道:“她都说了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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