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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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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此时心情,却十分矛盾,一则是自尊心作祟,雅不愿有求于人,再者爱侣言犹在耳,又非此不可。 故而欲前又却,徘徊了半晌,才鼓起勇气,腼颜向船上亮声道:“林英老弟!愚兄燕凌云来也!” 并随即不待答言,就耸身飞上船头。 本来照他心想,彼此交往数日,已是极为热络,自己赶上前来,纵有误会,对方大约总不致十分相拒。 同时入目舱中,也正有一男一女,闻声迎出。 可是不想一接近,却发现对方并不是所料之人。 那男的,年将而立,生得虎头燕颔,二目阴沉,一身轻裘,宛如贵介公子。 女的秀发齐肩,顶多不过十八九岁,红裙绿袄,体态苗条,瓜子脸,樱桃小口,最是一双水汪汪大眼,十分撩人。 始儿燕凌云,还只当船上又来了新客,所以立时抱拳为礼道:“有劳二位台驾,但不知英弟可在船上?” 他原意在生人面前,不便直询林嫣姑娘,是以如此。 谁知他语音甫落,便见那俏丽女郎噗嗤一笑道:“什么英弟不英弟的!家父有请,快随小妹进舱吧,这船头上,可不是叙话之所呢,我的闻名今日才幸遇的燕师兄呀!” 此言一出,登时使得我们的小书生,如同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不由心下暗忖道:“咦!双方素不相识嘛,自己投师尚无着落,几曾就有了这样一位同门哩!真奇怪!” 并且随又回心一想,恍疑天都仙客,自从龟山授艺,便已将自己认作门下了。 于是马上肃容连声答道:“是,是,是小弟当得拜见他老人家。” 接着便立随那两位少年男女身后进舱。 却不料一抬眼,发现中舱秉烛危坐的,那里是什么林家祖孙,原来赫然竟是龟山所见的,那位一见魂销苗岭老魔啊! 这种事,实在是他万想不到,也不由顿时大吃一惊! 且事已至此,说不得只好硬起头皮,向上拱手道:“但不知阙老前辈见招,有何指教?” 此际苗岭阙,好像胸中有什么快意之事,也不计较礼数,马上和颜悦色的向侧方锦凳上一指道:“贤徒且请就坐,今日乃是天缘,为师的要和你作一番长谈。” 他竟然以师自居,仍一厢情愿的把燕凌云当作门人。 自然如以曾传艺业之事而论,如此也并无过份之处。 只是燕凌云,因为彼此道路不同,正邪有别,不愿承担这种名份。 于是立刻接口昂然答道:“老前辈这等称谓,恕小子不敢苟同,有事但请赐示就是!” 照说苗岭老魔,一向自大自尊,有我无人,几曾看得惯一个后生晚辈如此违抗意旨。 不过今天却偏偏好性情,闻言毫无愠色,并微微一笑道:“人言书生迂腐,果然不诬!” 随又目视燕凌云续道:“我且问你,古人师徒之分,定在传艺。授艺者为师,受艺者为徒。老夫与尔,既有传艺之实,那得不是师徒?何况经我详查,你确无师承,也非天都老儿传人,如今已身具本门绝学,岂能不认苗岭源宗?尤其你们读书人,讲究的是个理字,焉可相悖。这且不说,即以目前而论,汝自行前来,宁非天意,有此数端,你这小娃儿,安能再可倔强?” 接着更面色一整道:“也是老夫实在爱才,不愿你天生异秉,为庸俗之辈所误,是以准备以本门衣钵相传,并无恶意呢!” 并不待答言,又一指舱前侧立的少女续道:“这是小女寒香,年方二九,今以相许,你这总该知道为师的心意了吧?” 他这一番话,也着实是迁就到了极点,并不惜将爱女指配,以网罗人才。 说真个的,不但这种事,常人梦寐难求,亦是苗岭老魔自己,从所未有之事呢! 尤其一旁那位魔女阙寒香,耳闻乃父之言,立刻满面春色,又似乎是不胜娇羞,低垂螓首,暗传秋波,两只抅魂夺魄的媚目,不时向燕凌云滚来滚去,好像是在催促的说:“好人啦!快答应嘛!” 如此情形,既动之以利,又临之以色!双管齐下,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这一着厉害咦! 可是燕凌云,终于不愧曾读诗书,为圣人之徒,连考虑都不考虑,使断然答道:“谢谢老前辈美意!人各有志,无法相从。且家有糟糠,不敢高攀!” 并顿时又一拱手道:“小生尚有要事,告辞了!” 接着转身就欲离去。 在他本是一时错认船只,碰上这等夹缠。 但在苗岭老魔,眼见这位自己一厢情愿的徒儿,送上门来,岂容再行逃脱。 因此闻言,马上冷笑一声道:“不识好歹的小子,那里走!” 而且那位魔女阙寒香,也登时一脸怒色,拦住舱门娇喝道:“姓燕的!我阙寒香适承严命,名份已定,你岂能一走了之,没有个交代?” 这真是从那里说起,他们父女二人,都一致霸王硬上弓,死缠上了! 同时燕凌云,也明知身在人家掌握之中,相斗绝然不是敌手,所以立刻灵机一动,陡地回转身躯,抗声道:“老前辈如若对一个后生用强,小子宁死不服!将来江湖上也自有公论。” 本来也是,衣钵传人,乃一派香火延续,必需对方心甘情愿,将来方能始终不渝,苗岭阙之所以不惜以爱女为饵,亦正是此意。 尤其他目睹燕凌云,毫无惧色,不但根骨绝世,而且这种威武难屈,美色不能动的品质,实在是人间少有,不由越看越爱。 因而立又捺住怒火,沉声缓缓问道:“怎样你才可以心服呢?” 自然他这也不过仅是作万一之想。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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