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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方非掀开金枝向里走去。垂枝密密层层,粗粗细细,掀开了一层又是一层,突然眼前一亮,出现了一座宽敞的树厅。

  树厅里金碧辉煌,可是不见一个人影。方非正觉不解,忽听有人尖声高叫:“小呆瓜,往上看!”

  方非一抬头,横着的枝桠上站了四只大鹦鹉,从左往右,羽毛的颜色各不相同。打头儿的一只青绿羽毛,其次红金羽毛,再次雪白羽毛,最后一只羽毛乌黑油亮,像是在炭灰堆里打过滚儿。

  扑翅连声,鹦鹉们飞落下来,在方非头上打着圈儿,轮番唱起歌来。青羽毛先唱:“我是青云生!”

  红羽毛也唱:“我是红花娘!”

  白羽毛接着唱:“我是无尘子。”

  乌鸦似的鹦鹉呱呱结尾:“我是黑凤凰!”

  青:“不闻强心花!”

  红:“也无不忘草!”

  白:“没有速记符?”

  黑:“那个东西靠不住!”

  青:“世界那么大,人儿那么笑。”

  红:“小小脑袋瓜,能够知多少?”

  白:“你我不沾亲,他俩不带故。”

  黑:“四个之中去一个,还剩三个任你挑!”

  唱完了歌,鹦鹉们又回到树上,青云生打量方非一眼,尖声细气地说:“这个小呆瓜,他一点儿也没听懂!”红花娘也说:“太笨了,太笨了,你瞧他那副呆样!”无尘子说:“我觉得他过不了关!”黑凤凰呱呱地叫,“没错,没错!”

  方非涨红了脸,支吾说:“我……我第一次来考试,白色的那位鸟……鸟兄,我认识一只鹦鹉,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少套近乎!”青云生声调严肃。

  “没错儿,我们是考官!”红花娘大声说,“考官要铁面无私!”

  “我最铁,我最铁!”黑凤凰扑打翅膀,“我是一个铁匠!谁到我这儿来,都要淬淬火儿,挨两下狠敲!”

  无尘子落在最后,慢吞吞地开口说:“小呆瓜,你认识的那位叫什么名字呀?”

  “她叫雪衣女。”

  “嗐,那是我表妹,那个小可怜儿,靠了一百多年才当上了冲霄车的车长,唉,结果……”

  “出事的冲霄车吗?”青云生问。

  “是呀!是呀!”无尘子心有余悸,“太可怕了,我的表妹得了抑郁症,天天闷在家里!”

  鹦鹉们齐声高叫:“风巨灵太坏了,我们都讨厌他!”

  方非的心子砰砰乱跳,努力装得若无其事:“无尘子,你的表妹住在哪儿?”

  “你要去探望她吗?别指望她跟你说话。”无尘子顿了顿,“地址是——朱明城仙禽大街五十四号一零六室。”方非默诵了两遍,牢牢记在心里。

  “饶舌鬼们!”青云生大声说,“闲话说够了吗?考试啦,考试啦!”

  “没错儿,考试考试!”红花娘和无尘子同声高叫。

  “来吧来吧!”黑凤凰叫道,“我是铁匠,小呆瓜选我吧,让我给你淬淬火!”

  “看来他还不懂规矩,我得给他交代交代!”青云生老气横秋,“这里四只鹦鹉,代表四大道种,青的苍龙,红的朱雀,白的白虎,黑的玄武。你是个苍龙人,为了避嫌,我不能做你的主考官,其他的三个,你随便挑一个。”

  “我挑朱雀!”方非不假思索。

  “好极了!”红花娘得意洋洋,“他答得还真溜!”

  “哼!”无尘子怒气冲天,“他跟我套近乎,根本就是作弄人!”

  “没错儿,他也不喜欢铁匠!”黑凤凰悻悻不已。

  “考官定了!现在说明考试规则。”青云生又说,“天问共有十八道考题,前十道是必答题,每一题非答不可。后面八道是选答题,可答可不答。前面十题,答对一道得十分,答错一道扣二十分,从十一题开始,后面五题,答对一道得二十分,答错一道扣三十分……”

  方非听得心惊肉跳:“这样不是会扣出负分吗?”

  “当然!”红花娘点头。

  “你的算术挺好!”黑凤凰语带讥嘲。

  无尘子意味深长地说:“今天好几个人得了负分呐!”

  “司守拙和钟离焘呢?”方非冲口而出。

  “少管闲事!”青云子眼珠乱转,“我还没说完呢!最后三题,前面两道答对得三十分,最后一题四十分。不过,这三道题打错一道,前面的分数统统扣光,如果已经是负分,那么一道题再扣十分!”

  “好毒辣的规则!”方非暗暗吃惊,可也没有多么惧怕,司守拙说得不错,他的羽化得了个零分,考试通过无望,绝望之下,反而激起一股少有的傲气。

  “好小子,挺沉着!”无尘子啧啧赞许。

  “我瞧他是装模作样!”黑凤凰倒是慧眼如炬。

  “我要吃果子啦!”红花娘飞了起来,一直飞到树帐顶上。方非这时才发现,金帐树的枝桠上,挂了很多淡金色的果实,大如橡子,成堆成串。

  红花娘左瞧瞧,右看看,这也想吃,那也想吃,老是拿不定主意。青云生忍不住叫喊:“快点儿呐,娘们儿就是婆婆妈妈!”

  方非忍不住问:“她吃果子干什么?”

  “皇天呀!”青云生努眼撑睛地大喝,“你不知道提问果吗?”

  “提问果?”方非茫然摇头。

  “天啦!天啦!”无尘子扯着嗓门怪叫,“这个小呆瓜,肯定完蛋啦!”

  黑凤凰也说:“小呆瓜,你什么都不知道,来找我们寻开心吗?”

  “我……我……”方非不胜尴尬。

  “你们三个闲人,统统给我闭嘴!”红花娘终于咽下了一颗果子,扫视众鸟,一副目无下尘的神气,“从现在开始,只有我能说话!”

  三个“闲人”气哼哼的,不清不愿地把嘴闭上。

  红花娘的眼珠骨碌一转,大声说:“提问果化开了,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众鸟顾不得封口令,齐声问:“怎么奇怪?”

  “太难啦,太难啦!”红花娘又叫。

  “怎么个难法?”三鸟焦躁不安,在树枝上踱来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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