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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一金唇角抹起一声苦笑,截住他的话道:“不!那是恩师。我叫雷一金。”

  桑少强忽然噎着声笑了,他尽量想笑得响亮些,但他办不到,发出的笑声窒闷幽凄得宛若在哭:“好……好……雷……一……金……我看你……以后……怎生……对……抗……三元会……全力的报复……”

  雷一金悒郁地道:“我已经说过,能不能是一回事,桑少强,你不要认为我会向‘三元会’的势力屈服,就如同你也不会向我屈服一样!”

  桑少强脸孔又在抽搐,的两眼瞳孔在开始扩散,逐渐变得空茫而木讷了,他抽搐着,抖索着,逼得喉间呼噜呼噜的发响,挣扎道:“雷……一……金……我……有……一……句话……要……要……告……诉……你……”

  又凑近些,雷一金轻轻地道:“你说吧,我在听!”

  挺着上半身,昂起头,桑少强的声音低得几乎是耳语:“我……要……说……的……是……你……你果然……是个……真正……的行家……杀人的……行家……”

  不待雷一金再说什么,桑少强已叹息似地吐了口气,歪着身子往一边侧倒,他的两眼,仍是睁着未闭。

  雷一金伸手抚合了桑少强不暝的双目,有些怔忡地呆了一会,直到那边一声呻吟,才突然惊醒了他。

  于是,他赶忙上前探视吴天义夫妇及那孩子,又迅速出师门金创药,先为这饱经折磨的一家老小敷扶包扎了,这才一个一个扶他们上了篷车。

  可怜的孩子,虽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但创痕尤深的却是心灵上的烙印,孩子在车上沉沉地晕迷着,好可怜!

  吴天义挨了一阵毒打,虽然不轻,但身架骨络则完整无缺,他的老伴可没有他那么幸运,吴李氏的一支右手,齐腕切断,只剩下一丝筋肉吊连着,人早已晕了过去。

  雷一金暂且为她敷药止血,连着断手也一起包扎了起来,他明知吴李氏这只右手是废了,却也想找个好郎中碰碰运气看。

  把散集四处的杂物收拾好装上了车,雷一金才赶着马儿上道。

  篷车在路上不停地颠簸着,车轮转动,“咕噜”“咕噜”震响,才出去没多远,隔着前座的车帘布,已被一只人手颤抖着掀开,透出的是吴天义那嘶哑孱弱,却显得十分激动的声音:“恩公……恩公……你叫我们吴家老小,如何来报答你所赐的恩德?”

  雷一金没有回头,淡淡地道:“你躺着吧!我赶车到前面,到南昌府找个郎中替你们仔细疗治伤处,别的事你就不用再记挂了……”

  攀紧了篷框,吴天义喘着气道:“恩公……你是我们吴家再生的父母……重造的爹娘……恩公……往后的这半辈子……曾是恩公的赐予……尤其令我夫妇感激零涕的是……你更成全了吴家的这条根……子秀这孩子……乃是我们唯一传继香烟的骨肉……”

  雷一金眼睛望着路,道:“我并没有多做什么,只是在尽一个人的本分而已,你不要说得这么严重,除了我,别人遇上了也会像我这样,此事过后,你忘了吧……”

  青紫浮肿的脸孔上是一片虔诚的,发自肺腑的感动与崇敬,吴天义沙哑地道:“恩公……我们要用这一生,用吴家子子孙孙每一代延续的供奉你的长生牌位……来报答你的恩德……恩公……请你多少接受我们一点心意……”

  雷一金低吁了一声,道:“你别折磨我了……人与人之间,原该有点同情心,这点同情心的发挥,值不得如此小题大做……”

  吴天义恳求着道:“不要推拒我们于千里之外……恩公……你就让我们稍稍心安一点吧……你不能再对我们施以如此浩荡的恩惠之后拂袖而去啊……那样会使我们终生愧疚的……”

  雷一金轻挽着疆绳,微皱着双眉道:“再说吧……”

  吴天义惶惑地急叫:“恩公!”

  雷一金摆摆手,道:“路烂,车子颠得很,你身上不便,能不能先躺下?这些闲事以后再说,我又没跑,你急什么?”

  吴天义唯唯诺诺,只好放下车帘布缩了回去,雷一金摇摇头,发出一声无奈的感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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