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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七回 狂狮铁战(2)


  这就是大多数男人的毛病,就算是条母猪,假如有两个男人同时抢着要她,那么这母猪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会变得漂亮起来,但其中假如有一个男人忽然弃权了,另一个男人立刻就会恍然大悟:“原来她是条母猪,只不过是条母猪。”

  白开心现在就恨不得这女人赶快跑出去,越快越好,若是一脚踩空,掉在河里,那更是再好也没有了。谁知白夫人刚冲到鬼童子面前,鬼童子一伸手,夹着脖子将她拎了起来。他身材虽然比她矮得多,但也不知怎地,偏偏能将她从地上提起来,而且看来还轻松得很。

  他一直将她拎回白开心的身旁,才放下来,白夫人直着眼睛似乎已经被吓呆了。连她自己都弄不懂自己是怎会被这小矮子拎起来的。

  她嗫嚅着道:“我要去找我的丈夫都不行么?”

  鬼童子板着脸道:“你的丈夫就在这里,你还要到哪里去找?”

  白夫人道:“可是……我并不想嫁给他,这完全是被别人强迫的。”

  鬼童子道:“你若不想嫁给他,方才为什么要羞答答的做出一副新娘子的模样来?”白夫人用力揉眼睛,想揉出眼泪来,可惜她的眼泪并不多,而且很不听话,该来的时候偏偏不来。

  鬼童子笑了,忽然拍了拍花无缺的肩膀——他要踮起脚尖来,才能拍得到花无缺的肩膀。

  他笑嘻嘻地道:“小伙子,你能娶得到我们的铁大侠女做老婆,实在是你的运气。”花无缺虽然是站着的,但他除了还能站着外,再也没有做别的事的力气,也许他还能说话,可是,到了这种时候,他还能说什么?

  鬼童子望着他脸上的神色,皱眉道:“无论如何,你总算得到她做老婆了,你还有什么不开心呢?”

  铁心兰忽然道:“前辈,我……我……”

  屠娇娇他们并没有点住她的哑穴,因为他们并不怕她说话,假如她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们随时都可以阻止她的。

  但是现在,有这鬼童子在她面前,他们只好让她说下去,因为谁都不愿被人夹着脖子拎起来的。

  这鬼童子就算没有别的功夫,就只这一样功夫,已经够要命的了。

  因为他们方才看到他拎起白夫人的时候,那么样一伸手,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躲得开,他伸手的时候,就像他的手本来就长在白夫人的脖子上似的。幸好铁心兰只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鬼童子却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问我,但现在不要着急,用不着多久,你什么事都会明白的。”

  慕容家的姊妹已开始在悄悄地交换眼色,似乎正在商量该如何招待这怪人。慕容家的人从来不愿对客人失礼。

  但她们还没有说话,鬼童子已笑着道:“你们用不着招待我喝酒,我向来不喝酒的,因为我个子太小,要喝酒一定喝不过别人.所以就索性不喝了。”

  陈凤超赔着笑道:“既是如此,却不知前辈……”

  鬼童子道:“你是不是要问我喜欢什么?好,我告诉你,我只喜欢看女人脱光了翻筋斗,你们若想招待我,就翻几个筋斗给我看好了。”

  慕容姊妹脸上都变了颜色,秦剑、梅仲良、左春生,已振衣而起,屠娇娇眼睛却发了光,只望他们快打起来。谁知就在这时,江上忽然飘来一阵乐声,在这清凉的晚风中,听来是那么悠扬,那么动人,而且还充满了喜悦之意。无论任何人听到这种乐声,都不会打起来的。

  乐声乍起,四下的各种声音立刻都安静下去,似乎每个有耳朵的人全都被乐声沉醉了。就连“血手”杜杀的目光都渐渐变得温柔起来,乐声竟能使每个人都想起了自己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最喜悦的事。乐声中,少年夫妻们已情不自禁,依偎到一起,他们的目光相对,更充满了温柔与幸福。

  花无缺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向铁心兰望了过去。铁心兰也正在瞧着他。他们心里都已想起他们在一起所经历过的那段时光。在那些日子里,他们虽然有时惊惶,有时恐惧,有时痛苦,有时悲哀,但现在,他们所想起的却只有那些甜蜜的回忆。

  鬼童子看着他们,微笑着喃喃道:“你们现在总该相信,我请来的这班吹鼓手,非但是天下第一,而且空前绝后,连唐明皇都没有这种耳福听到的。”

  乐声越来越近,只见一艘扁舟,浮云般自江上飘了过来。舟上灯光辉煌,高挑着十余盏明灯,灯光映在水面上,江水里便多了十余盏明灯,看来又像是一座七宝光幢,乘云而下。

  舟上坐着七八个人,有的在吹箫,有的在抚琴,有的在弹琵琶,有的在奏竽,其中居然还有一个在击鼓。那低沉的鼓声,虽然单调而无变化,但每一声都仿佛击在人们的心上,令人神魂俱醉。

  灯光下,可以看出这些人虽然有男有女,但每一个头发都已白了,有的甚至已弯腰驼背,像是已老掉了牙。但等到他们上了船之后,大家才发现他们实在比远看还要老十倍,没有看到他们的人,永远无法想像一个人怎会活得到这么老的,甚至就连看到他们的人也无法想像……这么多老头子、老太婆居然坐在一条很小的船上奏乐,这简直就是件令人无法想像的事。

  更令人无法想像的是,这种充满了青春光辉、生命喜悦的乐声,竟是这些已老得一塌糊涂的人奏出来的。这种事若非亲眼瞧见,谁也无法相信。但现在每个人都亲眼瞧见了,只不过谁也没有看清他们是怎么样上船的,这小船来得实在太快。

  等到慕容姊妹想迎出去的时候,这些老人忽然已在船头上了,甚至连乐声都没有停顿过。片刻,只见击鼓的老人头发已白得像雪,皮肤却黑如焦炭,身上已瘦得只剩下皮肤骨头,他用两条腿夹着一面很大的鼓,这面鼓像是比他的人还要老,看起来重得很,但是他用两条腿一夹,连人带鼓就都轻飘飘掠上了船,看来又仿佛是纸扎的,只要一阵小风就能将他吹走。

  陈凤超抢先迎了上去,躬身道:“前辈们世外高人,不想今日竟……”

  他话还没有说出,击鼓的老人忽然一瞪眼睛,道:“你是不是姓曹?”

  陈凤超怔了怔,道:“晚辈陈凤超。”

  他“陈”字刚说出口来,那击鼓老人忽然怒吼道:“姓陈的也不是好东西。”吼声中,他枯瘦的身子暴长而起。

  鬼童子皱了皱眉,一把拉住了他,道:“你就算恨姓曹的,姓陈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击鼓老人怒道:“谁说没有关系?若不是陈宫放了曹操,我祖宗怎会死在曹操手里?”他这么样一闹,乐声就停止了下来,大家也不知道他胡说八道在说些什么,只有慕容珊珊忽然笑道:“如此说来,前辈莫非南海烈士祢衡的后人么?”

  击鼓老人道:“不错,自蜀汉三国以来,传到我老人家已是第十八代了,所以我老人家就叫祢十八。”

  陈凤超这才弄明白了,原来这老人竟是祢衡的子孙。祢衡以“渔阳三挝”击鼓骂曹,被曹操借刀杀人将他害死,现在这祢十八却要将这笔账算到陈凤超的头上,陈凤超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只听慕容珊珊正色道:“既是如此,前辈就不该忘了,陈宫到后来也是死在那奸贼曹阿瞒手里的,所以前辈和姓陈的本该敌忾同仇才是,若是自相残杀,岂非让姓曹的笑话?”

  祢十八怔了半晌,点头道:“不错,不是你提醒,我老人家倒忘了,你这女娃儿有意思。”

  突听一人道:“这里可有姓钟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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