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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 武林大豪的婚事(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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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人离开了昆仑山,久历非人所能忍受之痛苦的金非,心事已了,便一心要享受享受红尘中的繁华。 他取出了“中条七恶”昔年的藏宝,买棹东下——久别红尘的金非,怎能不怀念江南的山明水秀,文采风华。 此刻南燕眼波转处,不禁“噗哧”笑道:“瞧你这副吃相。” 金非哈哈大笑道:“我饿了二十年,此刻若还不痛痛快快地享受享受,当真是天下第一呆鸟了。” 南燕在他身侧坐下,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但你用的是‘中条七恶’昔年藏起的财宝,我心里总是觉得难受。” 金非双目一张,正色道:“这批财物我若不用,难道任凭它湮没在荒山中么?何况‘中条七恶’昔年名声虽恶,但劫的却都是不义之财,更何况此刻我除了自己享受之外,又何尝没有用它济贫行善?” 南燕摇头轻叹道:“你总是有理的……” 萧飞雨双掌一拍,笑道:“舅舅说的话,再对也没有了。我若换作是舅舅,也是要这样做的。” 南燕展颜笑道:“你呀,再像这样狂下去,像个大男人似的,只怕那位展相公真的不敢要你了。” 萧飞雨双颊飞红,鼓着嘴娇嗔道:“他不要我,我还不要他呢,阿姨你要再提起他。我就不理你了。” 金非仰天大笑道:“阿姨不提,只怕你就要提了。” 突听门外一阵脚步之声,金非沉声道:“是王三买酒回来了么?怎的去了如此长久,快,快进来。” 话声未了,已有个青衣汉子掀帘而入。 他掌中提着坛酒,躬身笑道:“不是小人不赶紧回来,只是这地方的酒,实在难买……” 金非怒道:“偌大个县城,买坛酒都难买,你骗鬼么?” 青衣汉子赔笑道:“本是好买的,只因近日南温泉唐家有人办喜事,将县城的酒,都搜罗光了” 金非道:“蜀中唐门有喜事?是什么,你可知道?” 青衣汉子笑道:“他们本是儿子成婚,但昨日又来了个姓……姓展的,于是他们连女儿也嫁出去了。” 萧飞雨心中一动,脱口道:“展什么?” 青衣汉子笑道:“听说是位大大有名的少年英雄,人长得英俊漂亮,叫展……展什么梦……” 萧飞雨变色道:“展梦白?” 青衣汉子笑道:“不错,展梦白……” 萧飞雨身子一震,手里的书卷也落到地上,呆呆地愕了半晌,突然狂笑道:“好呀!展梦白,你居然成亲了?” 突又顿住笑声。恶狠狠地瞪住王三,大声道:“你笑什么?” 王三骇得一呆,放下酒坛,悄悄转身而去。 南燕轻叹一声,正要去劝慰于她,却被金非拉住。 只见萧飞雨双目圆睁,在舱里走来走去。 金非故作不见,也不去理她,只顾喝酒。 萧飞雨忽而冷笑,忽而低语,喃喃道:“好,好,你成了亲最好……”忽然扑到南燕身上,放声大哭道:“不行,不行,他不能和别人成亲的呀!”紧紧抱住南燕身子,泪珠涌泉般流出。 南燕轻抚着她头发,黯然叹道:“雨儿,你……” 一句话没有说出,自己也流下泪来。 突听金非哈哈大笑道:“可笑呀可笑!” 南燕怒道:“人家这副样子,你还说可笑?” 金非笑道:“自己的心上人跑了,便该设法追回,哭死也哭不回来的,你们却只知流泪,岂非可笑得很?” 南燕道:“纵不流泪,又有何办法?” 金非道:“自有办法,只可惜我们的雨儿根本不愿人提起展梦白,想必是不喜欢他,我也不必麻烦去想了。” 萧飞雨突然抬起头来,道:“谁说我不喜欢他?” 金非哈哈大笑道:“哦哦,原来你是喜欢他的。” 萧飞雨破涕一笑,道:“我喜欢他,非常喜欢他,舅舅想听我说这句话,我就说出来,我才不害臊哩!” 南燕也不禁展颜笑道:“傻丫头他要听你说,你也不该说的呀。喂,你有什么办法,还不快说。” 金非道:“雨儿,抬起头来,我问你,我写下的那本武功秘笈,若是被人抢去了,又当如何?” 萧飞雨道:“再抢回来。” 金非哈哈笑道:“不错,凭本事再去抢回来。书既如此,人也一样,莫说展梦白还未拜堂,便是已拜堂,也要抢回来,想当年你阿姨还不是险些被人抢去了,若不是我抢得快,嘿嘿,只怕……” 南燕惊笑道:“哎呀,你……你这疯子,什么话都说得出来,但雨儿是个女孩子,可不能和你一样赖皮。” 金非两眼一瞪,大声道:“要爱个人,便堂堂地去爱他,这本是正大光明的事,男女有什么两样?” 萧飞雨呆了半晌,突也大声道:“对!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看他和别人成亲,抢也要抢回来。” 金非敲掌大笑道:“对了,这才是女中大丈夫说的话,若只会哭哭啼啼,就不是我家萧飞雨了。” 南燕又是摇头,又是欢喜,忍不住笑道:“只有你这样的坏人,才会想出这主意,喂,你们什么时候去呀!” 萧飞雨道:“现在就走。” 南燕“噗哧”一笑,道:“你好急呀!” 金非大笑道:“自然该现在就走,这才痛快,雨儿这样的女孩子,我瞧着都爱,那展梦白若不是呆子,瞧见雨儿,便该飞跑着过来了。”仰首痛饮了三杯美酒,拍案道:“他若是呆子,老夫便将他脑袋摘下来。” 南燕摇头笑遭:“雨儿和你在一起,看来要变得越发狂了。” 她含笑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子,道:“看来我也只好陪着你们老少两个狂人,去走上一遭。” 萧飞雨笑道:“谁叫你是我阿姨,又是他妻子?” 南燕笑骂道:“疯丫头,现在高兴了么?” 金非大步走到船头,仰天伸了个懒腰。 夜风扑面,他只觉胸中豪气顿发,暗自笑道:“懒了多日,再不动一动身手,只怕骨头都要硬了。” 忽然间,只听远处一阵衣袂带风之声,划空而过,风声轻摇,但万籁俱寂,在金非耳中听来,却极清晰。 要知他困在泥淖中二十年,岁月是何等凄清寂寞,静寂的岁月,却使他练成了非凡的耳力。 便是数十丈的蚊鸣蚁动,他也可听得清清楚楚,何况这夜行人行动虽小心,轻功却不甚高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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