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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第十九回 魔眼

  门大开,门外却只是一片昏暗。

  没有人,人影也没有。

  风从门外吹入。

  深夜的秋风清冷如冰。

  剑风却森冷如冰。

  剑风已迫近眉睫。

  武三爷偏头一瞥门外同时,毒针般的两支软剑已回刺,刺向他的眉心,刺向他的咽喉。

  他侧身一闪,突然破声狂叫。

  惊心动魄的吼声,霹雳似震撼厅堂。

  这正是佛门“狮子吼”神功,他在少林寺那一段日子倒不是白过的,虽然练的还未够火候,却已够吓人。

  两个中年妇人给他这一吼,手脚不由一软,那只怪鸟亦惊的从李大娘的肩头飞起。

  武三爷双拳乘机出击。

  钵头大的拳头,几百斤的气力,挨上这样的一拳,绝不比挨上一剑好受。

  左面的一个中年妇人当场飞起,往陷阱飞坠,一声也没有。

  武三爷的右拳已打断了她的喉骨。

  她即使没有坠下陷阱,这一拳已足以将她那条命打掉。

  武三爷的左拳却落空。

  右面那个中年妇人惊吓下竟仍能闪开武三爷的左拳,她的剑旋即反刺。

  武三爷闷哼退避,他的面色已发白,方才那一吼,似乎已吼掉他不少的气力。

  那个中年妇人乘势追击,毒针般的软剑像锋翅似的震动,一支剑刹那仿如变成了几十支。

  剑震动寒芒飞闪,直似洒下漫天剑雨。

  叮一声,漫天剑雨突散。

  那个中年妇人第一次变了面色。

  她的剑仍在手,但已不能开展。

  那瞬间,武三爷的右手已多了一把尺。漆黑的尺,毫不起眼,却仿佛隐藏着某种魔力。

  黑尺一穿入剑雨,漫天剑雨便消失,蜂般的三尺软剑竟变了昏血的青蝇,飞投在尺上,剑锋竟似被那黑尺吸住了。

  那个中年妇人铁青着脸,目光从黑尺转到武三爷的面上,忽问道:“你是少林弟子?”

  武三爷笑笑,反问道:“你也认得这种量天尺?”

  那个中年妇人道:“那不过是块磁铁。”

  武三爷亦自冷笑,道:“在你虽然已不是秘密,但出其不意,你还是不免上当。”

  “当”字还在他唇边,那个中年妇人的左半身便一转,左掌顺势拍向武三爷的胸膛。

  这一着都是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内。

  那个中年妇人左掌就拍在武三爷的左手中。

  武三爷五指一收,握住了那只左掌。

  中年妇人的右手几乎同时松开了剑柄,食中指勾起,抢向武三爷的眼珠。

  再来这一着未必亦在武三爷的意料之内,但他的左手却已挥出。

  中年妇人的手指还未抢上眼珠,人已被武三爷掷了出去。

  武三爷右手同时挥出,量天尺一震,嗡一声,吸在尺上的软剑震脱,追在那妇人后面。

  中年妇人半空中腰身转折,正待再飞回,剑已然飞至,飞入了她的腰背。

  一声哀呼,飞蜂般的身子凌空飞坠,坠下了陷阱。

  武三爷仿佛知道这结果,他没有再望那边,目光就落在李大娘的面上。

  李大娘也是在望着他,竟是一脸的笑容。

  美丽如春花,温柔如春风,像春水的动。

  这又是多么迷人的笑容。

  她的眼晶莹闪亮,仿佛快要滴水。

  两人的目光相触,武三爷突然感到一阵迷惘。

  他锐利的眼神逐渐变的轻柔,一脸的杀气也自逐渐消失,本来紧握双手竟亦逐渐松开。

  叮当一声,量天尺坠地。

  武三爷应声如遭电击,整个身子猛一震。

  这一震,他轻柔的眼神又变的锐利,脸上亦有了杀气。

  他的头立时偏侧。

  嗤一声一支锋利的长剑立时头旁刺过,刺断了他束发的头巾。

  剑上的寒气仿佛已割入了他颈旁的肌肉。

  这一剑简直间不容发。

  剑在李大娘的右手中。

  两尺长的剑,剑锋只两指,如一泓秋水。

  剑锋未入肉,剑气已迫人。

  这当然是柄好剑。

  李大娘眼瞳已如春冰般冷酷。

  她已从椅上起立。

  何时从椅起立?何时拔剑在手?

  武三爷不知。

  他又盯着李大娘,眼神异常的古怪,倏的笑起来,笑着道:“有人说你是一个女魔,男人见了你,没有一个能够不着魔,我本不信,现在却非信不可。”

  李大娘只是笑,冷笑。

  武三爷又道:“连我这种少林寺出身的高手,一个不提防都几乎被你迷住,差一点的人如何能抗拒得了?”他轻吁口气,又道:“你这双魔眼练了多少时日?”

  李大娘举起左手,伸出了一指头,道:“不多不少,十年!”

  她举起的左手霍地拍在剑柄之上。

  剑并未撤回,这一拍,剑锋便切向武三爷的脖子。

  武三爷立即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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