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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韦松摇摇头道:“身法太快、竟来不及辨认他的的像貌,但华山总坛中,决不会有这样一位绝顶高人。”

  慧心问道:“会不会是师父跟我们闹着玩,抢先进谷去了?”

  韦松神色凝重地道:“不!那人一身黑袍,不像是僧衣。”

  慧心喃喃自语道:“不是师父,也不是华山总坛的人,那么他是谁呢?”

  他们正低声议论,不想竟惊动谷口一处暗桩,只听一个粗重的声音喝道:“谁?是谁在说话?”

  两人连忙往口,韦松身躯一缩,。退藏在附近草丛中,慧心猛吸一口真气,身形凌空上拔,竟用“吸壁术”,背贴山岩悬空凝住不动。

  刹时从一块大石后窜出两个提刀壮汉,四只精目,向谷口扫视一遍,其中一个说道:“怪了,明明听到有人发笑,又有人在低声谈话,怎的竟不见了?”

  另一个埋怨道:“大约你还在做梦吧I要是有人胆敢偷进谷来,前面狭道上三处伏桩会没有一点动静?偏是你耳目最灵,连鬼说话也听见了!”

  那人用力摇摇头道:“一点没有听错,那说话的声音,好像还是一男一女……”

  另一个冷笑骂道“扯你娘的臊,八成是你妹子在草窝里偷汉子,越说越玄,连男的女的全听出来啦!”

  慧心听到这里,颊上一阵红,顿时勃然大怒,腰间一挺,人如飞丸,从山壁上崩射而落,脚未落地,僧袍疾扬,那骂人的已被迎头一掌,仰面栽倒。

  另一个举刀一幌,纵身便退,大声叫道:“有奸细……”

  “细’字才出口,慧心皓腕一探一挥,‘嗡”地一声龙吟,三刃剑蓦地出鞘,那人第四个字还没叫出来,心窝上已添了个血窟隆。

  她一出手,只不过石火电光之际,剑掌之下,已伤了华山派两名门下。

  韦松从草丛中暴射出来,待要阻止,业已不及,不禁轻声责备她道;“才告诉过你,出手要存厚道些,你看好好两条人命,竟被你无辜断送了!”

  慧心一边抹去剑上血污,一边漫声答道:“谁叫他们嘴里不干不净,我本不想杀他,一时却忍不住。”

  韦松还待再说她几句,忽闻远处已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只得顿足道:“这两人一死,必将惊动全谷,事不宜迟,咱们快些闯进去!”

  两人急展身形,奔人谷口,不过盏茶之久,身后已传来急促的尖啸声,刹时间,全谷啸音四起,人声鼎沸,尽皆惊动。

  慧心倒提着三刃剑,飞步前导,左转右弯,奔到一排瓦屋边,低声叫道:“韦师兄,现在来不及照师父的话做了,我替你引开搜寻的敌人,你快些去救徐姑娘她们!”

  韦松扬目张望,但见房舍层叠,处处都是呼喝奔逐的人声,灯球火把,耀眼欲花,哪里还能细查徐文兰和东方英莺儿被囚的地方,长叹一声,道:“既已如此,索性放手硬闯吧!咱们不必分开,唯一的方法,是擒住一个华山弟子问问他们囚禁人的所在。”

  慧心道;“好!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捉一个来。”

  韦松叫道:“师妹,捉活的,不能再伤无辜了……”但慧心早已如飞而去,这些话根本就没有听到。

  她自幼生长荒山,哪知天高地厚,提剑窜上屋顶,遥遥一望,见左侧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奔来,当下并未细想,身形一闪,便迎了上去。

  那群人个个执着兵刃,为首一个白发老人,正是欧阳琰。

  慧心掠身而至,三刃剑当胸一瞬,娇声喝问道:“喂,你们谁知道囚禁人的地方?”

  欧阳琰抬头一看,却不认识这年轻女尼是谁?当时一怔,沉声叱道:“大胆的东西,谷口暗桩,是你杀害的不是?”

  慧心道:“不错,他口里不干不净,我为什么不杀他!”

  欧阳琰大怒,暴喝一声,身后众人一涌而上,立刻将慧心团团围住。

  慧心横剑当胸,傲然不惧,冷叱道:“老家伙,你敢是仗着人多,要想动手?”

  欧阳琰欺她单身一人,既已被困,该难脱逃,冷笑说道:“老夫问你,你身为佛门弟子,彼此又索无一面之识,为什么要擅闯禁地,动辄伤人?”

  慧心“啐”了一口,道:“呸!谁管你什么禁地不禁地,咱们是来救人的,任何人也管不着。”

  欧阳琰心中一动,忙道:“你要救谁?”

  慧心冷笑道:“装什么傻难道你猜不出来,咱们是来救援徐姑娘和东方姑娘的,你只说她们被囚在什么地方,其他不必噜嗦。”

  欧阳琰恍然而悟,敞声笑道;“原来你是受了韦松之托,欲来拯救那两个丫头!”

  慧心怒目道:“你知道就好,她们现在什么地方?趁早实说。”

  欧阳琰得意地哈哈大笑,道:“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辈,可借你来得不是时候……”

  慧心一惊,喝道:“怎么不是时候?”

  欧阳琰笑道;“老夫昨日检视地府石室,发现姓韦的小辈竟没有烧死,反被他免脱而去,便算定他必然不肯就此罢休,近日势将潜来此地,所以今日午间,已将那两个丫头解送本教总坛,现在离此大约已在百里以外了。”

  慧心骇然惊呼道:“这话当真?”

  欧阳琰嘿嘿笑道;“自然是真,不过,你若想是看望她们,却也并非难事,老夫将你擒住,同样解往总坛,那时你们自能相见!”

  慧心听到这里,一股无名怒火,陡地狂升而起,但她转念想道:这话不知是真是假,须得立刻去告诉韦师兄才好!

  愤愤咽下一口怒气,提着三刃剑,转身便走。

  欧阳琰突然笑容一敛,冷喝道:“贱人,你还想走么?”拂袖一挥,四周人群登时呼喝连声,刀剑齐举,纷纷出手。

  那些围困慧心之人,绝大多数是华山派高手,其中有几人曾经见过慧心,原是相识,此时却漠然无睹,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一般,

  显然,他们都已经服用过万毒教“迷魂毒酒”,早将往事忘得一千二净了。

  慧心脚下甫一移动,四面兵刃已如雨点般劈落下来

  她做一诸愕,满腹怒火,顿时发泄向这批迷失本性的可怜虫身上。

  只见她莲足斜跨,呼地在地上划了半个圆圆,三刃剑迎胸一翻,乌光绕绕身疾旋,铮铮铮!一连几声脆响,近身刀剑,立刻断了七八柄。

  慧心杀机一起,身随剑走,三刃剑上乌光暴伸暴缩,快若闪电惊虹,一眨眼,场中掺呼之声此起彼落,已有九名华山高手溅血剑下。

  这时,黑暗中忽然有人发出一声轻叹,低低道:“年纪轻轻,又是佛门弟子,因何杀孽如此深重……”

  只是这叹息之声甚微,场中又血战正烈,是以无人听见

  欧阳琰目睹这些经过,脸上陡然变色,厉声喝道:“住手!退开!”那幸而未死的几名华山派高手,闻声收招跃退,神情仍然一片迷茫,竟毫无惊骇伤感之色。

  欧阳琰横掌护身,向前欺近一大步,一双精目,闪耀着无限惊讶和骇诧,好一会,才轻声问道:“你这一手“惊虹剑法”,是从哪里学来的?”

  慧心悻悻地插回三刃剑,傲然道:“当然是从师父那儿学来的。”

  欧阳琰深自一震,急问:“令师是谁?”

  慧心昂首道:“少华山茹恨庵主,上百下忍。”

  欧阳琰脸上顿现迷惘,怔了一怔,又问:“百忍乃是法号,你师父俗家姓什么?”

  慧心道:“她老人家俗家姓徐。”

  欧阳琰猛然一跳,失声道:“她——她还没有死?”

  慧心想叱道:“放屁,她老人家今年不过四十,比你年轻得多,你尚且赖着不肯死,她老人家自是健在。”

  欧阳琰脸上已变成一片苍自,眼神连转,忽然堆下满脸笑容,说道:“你不要误会,老朽与令师乃是多年知交,只因一向疏于讯信,传闻她业已作古,长此耿耿难安,却不知她竟遁世悟道,今犹健在,真是一件大大的喜讯,过几日,必当亲赴少华,专程访晤畅述一番,嘿!嘿!”

  慧心本是胸无城府之人,听了这话,半信半疑,便道:“如果你真的认识我师父,不必远去少华山相访,她老人家现在就在谷外。”

  欧阳琰大吃一惊,浑身冷汗如雨,讷讷道:“什么?她——就在谷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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