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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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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长青垂目而坐,不闻不动,竟像对那一匣旷世灵药,引不起丝毫兴趣来。 韦松大感诧异,心想艾长青平生最喜奇丹灵药,这种情形,倒是绝顶怪事。 他一连又重复呼唤了两次,仍然未见动静,心中诧讶,走到近前仔细一看,蓦地发觉艾长青嘴角正流出一丝腥黄的涎水。 韦松猛然一惊,急忙伸手一探他鼻息,登时机伶伶打个冷战,失声叫道:“老前辈,老前辈,你怎么了——” 原来艾长青气息已弱不可察,显然是眼下什么毒药,冀图自伐而死。 韦松心慌意乱,匆匆将艾长青扶放在一张竹榻之上,掀开铁匣,顺手抓了一把“返魂丹”塞进他口中。 他此时只急于救人,也忘了“返魂丹”何等珍贵,这一把,少说也有四五粒之多。 正在慌乱,忽然门外传来一阵娇脆的语声;“唉!这鬼地方真难找,你看看那栋茅屋是不是?” 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接道:“山中别无人烟,大约这栋茅屋是不会错了,但屋中人声寂静,难道他还没有赶来?” 娇脆声音又道:“咱们能赶在他前面最好,现在且不要惊动屋里的人,等一会出其不意,才好出手。” 那男人的声音道:“姑娘说得是,咱们最好别使对方的人知道,先寻隐蔽之处藏起来,等一会暗中出手,必能事半功倍。” 话声至此,复归岑寂。 韦松听那娇脆的声音,分明正是慧心,顿觉一惊,忖道:她果然和凌鹏结伴同来寻仇,桐柏山与她何仇何恨,她这般助纣为虐,倒行逆施,未免太过份了! 他蹑足掩到门后,隔门张望,屋外已寂然不见人踪,看样子他们当真躲起来了,但她欲等什么?为什么要暗中出手?韦松却如坠五里雾中。 过了一会,远远又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条人影,电掣般到了屋前。 韦松偷眼望去,不觉一怔。 原来那来的两人,乃是一男一女,那女的年纪甚轻,约莫只有十三四岁,一身墨黑色劲装,肩插双剑,面目却十分陌生。 最奇怪的,是那男的双目炯炯,神情诡异,左臂折断,竟是凌鹏。 这刹那,韦松才想起刚才和慧心谈话的男人,声音和凌鹏不甚相似,敢情与慧心同来的,是另一个男人,而与凌鹏一同赶到的,却又是另一个少女。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韦松更加迷惘了。 凌鹏领着那黑衣少女在茅屋前停步,指着茅屋,低声向她说了几句,那黑衣少女微微额首,含笑道:“你去叫他出来,我自有办法。” 凌鹏沉吟一下,面露忧郁之色,低声说道;“那老和尚功力已失,不难应付,艾长青并非了不得高手,有你在此,也足可手到擒来,令人担心的,是那尼姑一身武功极高,她又跟我闹翻了,不知她会不会赶来捣乱,这一点却不能不防。” 黑衣少女冷冷笑道:“你把那尼姑说得比那天上神仙还厉害,我却有些不信。” 凌鹏道:“盛姑娘,在下绝非过甚其辞,那贼尼姑年纪虽然不大,一手剑术却已达化境,要是她果然赶来了,合你我二人之力,只怕也挡她不住。” 黑衣少女不耐地道;“好了!好了!你要是害怕,就不该来,既然来了,就不必害怕,咱们两虽然结交不久,但彼此志同道合,你要杀师出气,我也要代三位师父寻仇,如果你不敢动手,咱们各干各的好了。” 凌鹏大笑道:“我的好姑娘,要是害怕,我还会陪你来吗?不过,为了防备万一,最好姑娘先动手,我一面替你守望,一面相机助你一臂之力,先杀了艾长青老儿夫妇,和尚就是俎上之肉,不必费手脚了。” 黑衣少女哼道:“我先动手就我先动手,你且等着瞧吧!” 说着,双臂一张,呛呛两声,肩后双剑一齐出鞘,闪身欺到茅屋前,沉声叫道:“艾长青在家吗?” 韦松心念一动,哑着嗓音接口答道:“什么人?敢到桐柏山来张狂叫嚣?” 黑衣少女傲然一笑,按剑叫道:“姓艾的,血债血了,你以为躲在桐柏山便能苟活残生了么?” 韦松不知什么“血债”一时无法回答,一抬腿踢开木门,提剑而立。 他一脚跨出门槛,凌鹏首先吃了一惊,远处草丛之后,也响起两声极轻微的诧讶之声。 韦松且不理睬凌鹏,倒提长剑,向那黑衣少女一拱手,冷峻地问道;“姑娘欲寻艾老前辈何事?” 黑衣少女闪着一双寒光激射的眸子,低声反问:“你是谁?” 凌鹏身形一闪,疾跃过来,接口道:“盛姑娘,这位乃在下同门师弟,名叫韦松,姑娘请暂退,在下跟他说话” 韦松冷冷说道:“神手前辈门下,从来没有面颜无耻,弑师欺祖的门人。” 凌鹏脸上一阵红,仍然假笑道:“韦师弟错怪愚兄了,自从湖北分手,愚兄一直惦念师弟去处,加上思念恩师,无日或忘,特意赶来桐柏山,只求拜见恩师一面,以慰渴思。” 韦松乃是正直之人,见他居然当面撒谎,真是又气又笑,抢着道;“好一个无日或忘,可惜你来得晚了一步。” 凌鹏急道:“怎么?他老人家已经——” 韦松道:“他老人家不巧刚在三天前离开桐柏山,独自往湖北万毒教总坛去了。” 凌鹏“啊”了一声,脸上颇有失望之色,眼珠乱转,沉吟未语。 韦松道:“怎么样?很失望吗?” 凌鹏笑道:“的确使愚兄十分失望,多年思慕之情,不想竟缘俚一面,愚兄只好再经湘北去寻他老人家了。” 韦松冷笑道:“你还想离开桐柏山吗?” 凌鹏一怔,朗声笑道:“愚兄怎的就不能离开?莫非贤弟想——” 韦松脸色一沉,冷叱道:“当年你叛师欺祖,本当诛戮,我师父剑下留情,只断你一臂,原意放你一命,希望你能有痛悟前非的一天,不想你劣性难除,时怀凶念,满口假仁假义,心里却时时不忘杀师泄愤,就凭这一点,我今天也不能放你好好离开桐柏山。” 凌鹏听了,反而笑道:“我只说贤弟是我唯一知己,不想也对愚兄误会如此之深,常言道得好:时久见人心。愚兄今日决不作无谓辩解,相信将来你一定会了解的。” 韦松喝道:“方才你尚满口不逊,和这位姓盛的姑娘商议谁先出手,言犹在耳,还敢狡赖不成?” 凌鹏笑道:“所以贤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位盛巧云姑娘,乃玉门三英晚年合收传人,当年玉门三英在祁连山中,曾与艾长青略有过节,全仗恩师化解,三英各负重伤,隐忍多年,最近查悉艾长青隐居桐柏山,才令盛姑娘千里寻仇,了结当年一段公案,这原是江湖中天经地义的事,愚兄与盛姑娘不期而遇,暗想当年恩仇,既系由恩师一手化解,此番自然仍应请他老人家出面,为两家说一句公道话,是以顺道领盛姑娘前来,原是为己为人一番苦心,贤弟断章取义,倒派了愚兄许多不是了。” 这番话,说得堂皇之极,韦松虽然明知他信口胡说,无奈口拙舌乐,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反驳,徒自气得冷哼不已。 凌鹏扬扬得意又道:“现在恩师既然不在桐柏山,只有请艾老前辈亲自与盛姑娘见见面,谁是谁非?不难评出一个道理来,愚兄和贤弟正好代他们做个见证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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