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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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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策马驱赶,马身人体,都沾满了汗渍尘土,那男的双眉紧紧皱着,不时从马背上昂起头来,向岳阳城遥望不已。 不用说,他们正是从桐柏山兼程赶来的韦松和马梦真了。 韦松神情焦急,一会儿扬目远眺,一会儿轻声叹息,但他们所骑两匹马,却已经遍体汗渍,直喷白气,显见是奔驰不动了。 马梦真无限关切的安慰他道:“岳阳眼见就到了,急也不在一时,公子倒是放宽心些,让牲口先歇息一会儿。” 韦松摇头道:“不!咱们不能再耽误,我总觉心惊眼跳,只伯等咱们赶到,已经——唉——” 马梦真道:“怎么会呢?公子悬念过分,所以才会烦躁不安,试想师太武功何等了得,慧心姑娘又已经先我们赶去,纵有意外变化,也不至于一” 韦松道:“但愿不致有甚意外!” 不想话声未毕,座下那匹枣色快马忽然前蹄一闪,跌跪地上! 韦松一惊住口,两腿微分,轻按马头,人已就势从马头上掠过,飘落地面! 马梦真见他坐骑闪跌,吃惊之下,猛力一收丝缰,那马奔得正快,突然长嘶一声,矗立起来,一个急旋,也把马梦真从鞍上抛落下来。 两人脚落实地,低头看时,两匹马一横一坚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气喘咻咻,业已不堪再跑了。 韦松道:“岳阳不远,咱们舍了马匹,步行赶路,也许倒快捷些!” 马梦真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俯身从马鞍上解下包裹,忽然眼光扫过草地,失声惊叫道:“韦公子,你看,这儿有一滩血! 韦松疾步上前,蹲下身来细细看了一会,额首道:“唔!血迹尚呈鲜红,必是不久之前,有人在这儿动手,那受伤的被重手法震伤内腑,才吐了一口淤血。” 马梦真道:“你看,会不会是我哥哥他们跟万毒教遇上了?” 韦松道:“不像,他们早离桐柏山大半天,要是途中没有耽搁,应该在昨天以前赶到岳阳,而这血迹却是半个时辰前留下来的。” 马梦真松了一口气,道:“如果他们能在昨天赶到,咱们就更不必耽心了!” 正说着,突然从坡下传来一声叹息,接口道:“正因为他们昨天一早赶到,才落得两死两伤,险些全军覆没!” 两人闻声齐吃一惊,抢着掠下山坡,见那黑衣人独自席地坐在溪边柳树下,正闪着一双碧绿眼珠,向他们露齿微笑。 韦松骇然对马梦真道:“快跟我上前谒见西漠异人檐迦耶弥老前辈。” 马梦真紧随韦松,上前恭恭敬敬施礼拜见,檐迦耶弥摆摆手,道:“不必赘礼,老夫守候已久,何不坐下来详谈。” 韦松恭敬地道:“晚辈正因急事,赶往岳阳,不想竟在此地得遇老前辈,前次的活命疗伤厚恩,尚未拜谢——” 槽迦耶弥苦笑首道:“老夫不悉礼数,最烦虚套,咱们闲话不提,老夫只要问问,你们此来,可是为了百忍师太跟万毒教的生死约会?” 韦松惊道:‘正是,老前辈因何得知?” 格迦耶弥长叹道:“老夫守候你们已久,一则是知道你们正在凶境,准备必要之时,对你们有所协助,二则是想亲口告诉你们一桩消息,三则老夫有一个不请之求,希望韦兄弟念在当日疗伤之情 ,答应成全老夫,不知你能够么?” 韦松忙道:“老前辈大谦了,有何吩咐,尽请赐示,韦松无有不遵!” 帘迦耶弥道:“不!这件事也许会使你十分为难,你却不可答应得太早。” 韦松道:“那么就请老前辈一件件赐告吧!” 帘迦耶弥轻叹道:“在老夫未说出那件消息之前,希望你们必须冷静,须知天下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你们如今正被恶名所污,身在险境,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危险变故,再大的不幸消息,都应镇静承受,你们能么?” 这番话,明显地给了韦松一种不祥之感,愫然一惊之后,垂目道:“愿进老前辈训诲!” 檐迦耶弥注全良久,不禁赞叹道;“难得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心胸,你既然承受得住,老夫就直言了吧!迄至今晨为止,百忍师太已经确确实实在万毒教总坛捐躯归西了。” 韦松和马梦真同时颤抖着跳起身来,热泪盈眶,失声道;“当真?” 檐迦耶弥点点头道:“老夫不久前曾亲睹师太遗体,因为毒发,面目已开始溃烂,你们等一会自能见到的——” 马梦真未等他说完,早已“哇”地哭出声来,韦松虽未痛哭失声,泪水却沿着脸颊蔌蔌而下,颤声哽咽道:“老前辈——她老人家——在——在哪儿?” 檐迦耶弥道:“遗体已运返岳阳,你们不可过分哀伤,还有许多事待你赶到,才能开始呢!” 于是,便把自己受夜赴千佛庵谏阻无效,百忍师大孤身应约,以及以后慧心等先后急援,业已迟了一步,百忍师太仙逝,马森培力竭捐躯,存慧心和东方莺儿俱负重伤——这些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其中发生在洞庭湖的情节,一样不漏直如亲眼目睹一般。 经过述完,马梦真已哭得泪人似的,韦松紧握双拳,咬着嘴唇强忍那滂沱泪水,唇破血流,仍然抑制不住如湖般热泪。 血和泪,泪渗血,顺着腮边,几乎染红了他整个前襟。 好半晌,才从牙缝里进出来一句话:“田秀贞,你好狠毒的手段!” 檐迦耶弥蓦地神情一震,道:“其实这事,未必全怪田秀贞——” 韦松冲口道:“怎的不该怪她?晚辈全家惨遭毒毙,东方老前辈家破人亡,鲁家堡暗下毒手,如今又害死了姑姑——这些血仇,总有一天要万毒教一件一件清偿。” 说到这里,他突然发现檐迦耶弥的神色,竟变得十分不自然,冷漠地扭过脸去,好像颇有不悦之意,一怔之下,连忙拱手答声道:“老前辈,请原谅晚辈言语失礼。” 檐迦耶弥长叹一声,似笑非笑,牵动一下嘴唇,说道:“这也不能怪你激动,万毒教倒行逆施,人天共愤,已不容置辩,但是——唉——”叹息一声,竟未再往下说。 韦松忙道:“老前辈有何赐示?恳请明告!” 檐迦耶弥摇摇头道:“没有什么了,你们去吧!师太遗体和几位负伤姑娘,都在西城悦宾客栈。”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 韦松急道:“老前辈不是说,还有一件事需晚辈效力的吗?” 檐迦耶弥耸耸肩道;“算了吧!现在还提它则甚。” 转身走了几步,忽又驻足道;“此去岳阳,务必当心,欲与你们作对的,已经不止万毒教而已,老夫言尽于此,盼你们珍重。”说完,挥挥手,一顿足掠过小溪,扬长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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