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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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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松见此情景,热泪不住夺眶而出,满腹辛酸,再也按捺不住。 慧心反而傻笑道:“哈!你哭啦!这么大的人还流眼泪,羞!羞!羞!” 说着,上前一把将他揽在怀中,竟轻轻抚慰,宛如慈母之挽婴儿,哄道:“快别哭!乖!等一会,师妹带你去后山捉‘叫咕咕’,好不好?” 韦松又是鼻酸,又是羞惭,轻轻挣脱她的纠缠,转面对徐文兰道:“她病情仍旧,如何是好?” 徐文兰摇头叹道:“真是怪事,刚才你亲眼看到的,没见你以前,原是清清楚楚一个人,怎么一见了你,就糊涂起来了呢?” 韦松便咽道:“如此说来,万事皆因我而生,我真是个不祥的人——” 慧心听了这话,拍手大笑起来,喝道:“对啊!说不样,就不祥,洗面擦破脸,取水打破缸,搬石砸痛脚,叠被压塌了床,晨起上毛坑,臭屎屙在裤上——” 韦松心痛欲裂,顿一顿脚,道:“不行,无论如何,得赶快把艾老前辈救回来……”一转身,如飞奔出了石屋。 韦松奔出石屋,不禁掩面而泣,心为之碎,匆匆用了一张纸函给百练羽土,便独自穿越森林,来到崖边绞车旁。 刺猬唐雁迎着问道:“韦兄如此匆忙,又欲何往?” 韦松苦笑道:“小弟奉命赶往华阴,设法拯救鲁克昌和神手鬼医艾老前辈脱险,烦访唐兄放下吊篮。” 唐雁毫不犹豫,挥手命令绞车旁劲衣大汉,依言放下吊篮,送韦松下崖。 这时只不过已刻将半,一轮红日,斜挂东天,山间草稍,洋溢着清新之气,凝露遍野,尚未消溶。 韦松仰望云崖,已隐在一片薄薄轻雾中,顿一顿脚,转身离去。 他脚程极快,数十里路也不过走了两三个时辰,酉刻之前,便赶抵西岳附近的华阴县城。 来到城垣旁,韦松为了不愿被巫山双妹从出自己面貌,故意扯乱了头发,抹了些污垢在脸上,撩起襟角,塞在腰际,把长剑掩藏在贴身处,扮成一付卖苦力的粗人模样,才低头踏进城门。 首先,他找了一家隐蔽狭小的饭馆,匆匆饱餐了一顿,看看夜色已浓,这才打听了六元客栈所在,觅路寻了去。 华阴县城频临西岳,乃陕西重镇,市面繁嚣,十分热闹。那六元客栈,更是城中第一家华丽旅邸,夜色虽浓,店中却灯火通明,人群熙攘。 韦松隐在暗处,悄悄将客栈前后进退之路查看清楚,又悄悄退去,自在一处冷藏的屋檐下,盘膝跌坐调息。 他不住在心里盘算着等一会应该采取的步骤,武林三鬼莫不是技惊天下的绝顶高手,万毒教徒,又个个机诈,方才在客栈门外,已显然看出这座六元客栈,全在万毒教徒重重禁卫之下,稍一大意,难免失手引出事故。 他来此的目的,并非为了武林三鬼,而是要设法营救鲁克昌和“神手鬼医”艾长青,因为据他猜想,鲁克昌经久未到少华,途中一定出了意外,假如他们又落在万毒教手里,最大的可能,便是被幽禁在六元客栈中。 但是,以他一人之力,形单势孤,欲独闯险地,救人脱险,实在须要格外谨慎和小心才行。 正想站起,鼓楼已起三更。 韦松长身而起,双肩微晃,正待跃上屋面,不料身形甫动,突然听见一声“噗嗤”轻笑…… 韦松松骇然一惊,腰间急挫,硬生生将预备纵起的身子拉了回来,循声望去,却见两条人影,正从巷口一处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 那两人一男一女,及待走到近处,才看出竟是马玉龙和陈芸华。 韦松再想回避,已经来不及了。 陈芸华扬手指着韦松,咯咯笑道:“真的是你?我说像,马师兄硬说不像,现在没有话说了吧,这个东道我赢定啦!” 马玉龙神情显得十分尴尬,苦笑道:“算你赢了,可是,谁知韦兄会扮成这副模样,初见之时,简直认不出来。”一面说着,一面不住频频以目向韦松示意,似要他赶快装得自然一些,用些话搪塞这位拨会缠人的小姑娘。 韦松心念疾转,只得也强笑道:“我正要装成这样子,好让你们看不出来……” 陈芸华纤手一指,莲足轻顿,道:“该罚,你在巫山不辞而别,害咱们找得好苦,既然来到华阴,又扮成这个模样想骗咱们,要不是我在客栈窗口一眼认出你来,险些当真上你的当了。” 韦松暗惊,忖道:好险!我只说形貌已改,便不会有人认出,孰料竟未瞒过这小姑娘,要是落在万毒教徒眼中,那岂不太危险了? 陈芸华见他不答话,又道:“韦哥哥,你在巫山,是不是跟我师姐吵架了?” 韦松一愕,道:“没有啊……” 陈芸华噘着小嘴道:“哼!还骗人,那天晚上,你忽然不见了,天亮师姐一个人回来,眼睛哭得像水蜜桃似的,我问她,她总是摇头说:‘别提他,就当咱们不认识他,一生一世,把他忘了。’嘿!韦哥哥,你说,要不是你们背后里吵了架,她怎会说出这种话来?” 韦松听在耳中,惊在心里,摇头苦笑道:“别后之情,一言难尽,咱们最好能找个僻静无人之处,细细再谈。” 陈芸华叫道:“那还不容易,咱们回六元客栈去,店里通宵都有酒食供应,马师兄输了东道,请咱们吃酒。韦哥哥该罚,请我和师组吃芝麻汤圆。我最喜欢吃芝麻汤圆了,又软又甜又香,今天夜里,我要吃个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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