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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雷孟森气得暴跳不停,飞身上树,踏枝急迫下去,雷孟彬怕他有失,回头向宫天宁吩咐道:“你候在林边不许离开,咱们不久便返。”

  宫天宁急忙答应,雷孟云和雷孟彬立即展开身法,穿林疾追,瞬息便双双隐没在密林深处。

  宫天宁长长吁了一口气,对雷家三环惊世骇俗的武功,暗感骇佩不已,今后如能以三环为护身符,还怕陶羽凌茜他们甚么?但那红衣人又是谁,看他身法迅捷飘忽,似不在三环之下,尤其攀树登枝的功夫,矫捷犹如狸猫,究竟是人是怪,偷窥三环的目的何在,难道这荒山之中,还隐藏绝世异人?

  他因雷孟彬临行时有过吩咐,是以不敢离开,独自在林边候了许久,仍未见三环返来,肚里有些饥意,心忖道:

  茅屋中也许存有食物,我何不进去寻些裹腹,一面等候他们?

  于是,独自走进茅屋,略一检视,果然找到半只野兔,和—条鹿腿。

  宫天宁已许久未见过这种美食,一见之下,馋涎横流,正狼吞虎咽吃得有味,忽听屋外传来一阵人语,由远而近,遥遥问茅屋行来。

  他初时以为是雷家三环返转,匆匆抹了抹嘴,便想迎出茅屋,及至到了门边,却听出那人声不对,猛然一惊,把眼睛贴近门缝,向外愉偷瞄了一眼……

  这—眼,只看得宫天宁三魂出窍,机伶伶打了个寒战,背心冒出一股冷汗……

  原来这时茅屋外草地上,正缓缓走来男女四个人,其叫—个少女。三个少年,手上都牵着马匹,那为首领头的少年,满脸面布着蓝纹,竟是辛弟。

  不用说,辛弟后面的两男一女,必然就是陶羽、秦佑和凌茜了。

  宫天宁吓得三魂少二,七魄剩一,他万不料这些冤家对头,竟会一股脑全到了这荒山中来。

  辛弟走在前面,望望这档茅屋,咧嘴笑道:“是谁这么好的孝心,知道咱们在山里乱转了几天,特地搭问房子,好让咱们舒舒服服睡上一觉?”

  陶羽接口道:“辛弟,你嘴里能够干净一些不能?说不定这栋茅屋,就是董老前辈的隐居之所,你出口伤了人家,那还想请他出山?”

  辛弟嘿嘿笑道:“公子,你放心,除非他不给咱们找到,只要找到他,不由他不跟咱们去。”

  凌茜笑道:“不去你能把人家怎样?”

  辛弟道:“好请他不肯去,咱揪也揪他一块走,实在不肯,咱先打掉他的门牙,叫他吃不得饭,直去做鬼,再做不成鬼师了。”

  陶羽沉声道:“偏你会胡说,早知你这么不听话,倒是把你留在岛上的好!”

  辛弟笑道:“我只说说,又没有真干,凌姑娘爱听我胡说,想不胡说也不成。”

  陶羽道:“茜妹也是,明知他是个浑人,却总爱逗他说话……”

  他们一边说,一边走,渐渐已走近茅屋,秦佑突然叫道:“你们看,这三根竹竿,是不是有些古怪?”

  各人闻声都停了脚步,陶羽细细端详那三根细竹竿,眉头深锁,正自不解,辛弟已牵马上前,道:“一点也不古怪,必定是那位鬼师会掐会算,知道今日咱们要到,特地在这里插上二根竹竿,让咱们系马的。”说着,果然把马鞍系在竹竿上。

  秦佑道:“辛弟说的虽无道理,但这栋茅屋,八成正是董老前辈的居所,荒山中别无人迹,除了他,谁会在乱山荒岭中搭一间茅屋呢?”

  陶羽把马鞍交给辛弟,道:“你好好守着马匹,不许大声胡说,让我去问讯问讯。”

  凌茜忙把马鞍交给辛弟,随着陶羽行到茅屋前,陶羽整一整衣衫,高叫道:“请问屋里有人吗?”

  一连叫了几声,并无人回应,凌茜道:“只怕是个没人住居的空屋吧?我来瞧瞧。”

  她莲足轻点地面,娇躯微闪,掠到门边,举起纤掌,一拍木门,“依呀”一声,木门应手而开,探头望了望,笑道:“你们来吧!屋里没有人。”

  陶羽招来秦佑,方跨进茅屋,忽听辛弟在外大声叫道:“跑了!跑了!鬼师跑了……”

  陶羽吃了一惊,忙又奔出,问道:“谁跑了?你看见什么了?”

  辛弟指着那片密林道:“你们刚进前门,便有条人影,从屋后飞也似向林子里奔去,那家伙必定就是什么鬼师,不愿见我们,躲到林子里去啦!”

  陶羽想了想,又问道:“那人穿的什么衣服,有多大年纪?”

  辛弟道:“谁看得清,好像没穿衣服,头上乱草似的,像个鸡窝。”

  秦佑道:“只怕不会是董老前辈,说不定系山中散居的土人,见了生人,才会躲避,咱们到屋里看看就知道了。”

  陶羽对辛弟道:“你守在屋子外面,这一次再看见有人,千万别叫,最好能拦住他,咱们好问问山中情形。”

  辛弟点头答应,陶羽等又走进茅屋,细细查看,屋中有三张卧床,一张简陋的木桌,桌上尚有半只啃食过的兔腿,显见这茅屋的确有人居住。而且,茅屋的主人一共有三个,刚外出不久。

  凌茜忽然在卧房中找到几件青布大袍,叫道:“你们看,山中土人,怎会用这种衣服?屋主准是隐居汉人,说不定这儿真的是鬼师董武隐居的地方呢!”

  陶羽道:“如此我们不可擅闯他的住处,赶快退出屋外去等他回来,以免失礼。”

  凌茜道:“怕什么,咱们坐在厅里候他,不动他的物件就是了。”

  三个人便恭恭敬敬地坐在正厅上,静候董武返来,谁知一坐大半天,竟连半个人影也没有等到。

  凌茜渐感不耐,道:“这位鬼师鬼鬼祟祟到那里去了?叫人肚子都等饿啦,我去取些干粮来。”

  她推开大门,一脚跨出茅屋,触目不觉一惊,原来草地上除了四匹马外,却不见辛弟影踪。

  凌茜何等聪明,虽只一瞬之下,心里已自警觉,连忙又收腿缩进屋内,顺手掩了木门,向陶羽秦佑沉声道:“快些准备,这地方不大妥当。”

  陶秦二人吃一惊,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急问道:“什么事?”

  凌茜压低嗓子道:“辛弟莫名其妙地失了踪,咱们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听见……”

  秦佑松了一口气,笑道:“也许他溜到那儿去了,一时不见,怎会出事?”

  凌茜道:“辛弟性子最戆,羽哥叫他守住马匹,他决不会擅自离开,依我看,准是出了甚么事了。”

  话未说完,屋外突然有个冷冷的声音接口说道:“丫头猜得不错,可惜你们已成了瓮中之鳖,纵然明白,也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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