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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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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人风耸耸肩道:“只怕你纵或拼了一死,未必便能促全那东西。” 说着,盘膝而坐,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将瓶中药末,在地上洒成半尺方圆一圈,咬破舌尖,向圆圈中喷了一口血雨。 不久一会,只见他鼻梁疮孔之中,蠕蠕爬出一只金壳蛊母来。 那蛊母羽翅已经折断,蹒跚地爬着,显然奄奄一息。 霍人风轻舒二指,抓住蛊母,轻轻放进圆圈之内,仰起头来笑道:“你再考虑一下,是那捞什子的圣水要紧?还是这只连系你心脉性命的蛊母要紧?霍某人向来不做赶尽杀绝的事,生死由你自择。” 那蛊母鸠婆一见仅余的一只金壳蛊母被他放进药末圈中,登时露出无限惊惧、愤恨、骇异……”等复杂神情,缓缓说道:“霍人风,霍人风,你出此毒着,多罗神绝不会容你……” 霍人风笑道:“他不容我,我也不会容他。” 蛊母鸠婆一伸手,从怀里口取出一只小瓶,高高举起,用一种难懂的吃语喃喃祝祷,突然迅速拔开瓶塞,一仰脖子,把瓶中水液喝得干干净净。 霍人风大怒,叱道:“老虔婆,胆敢喝了显影圣水!你在找死!” 喝声中,“噗”地又向地上“金壳蛊母”喷了一口血水。 鸠婆掷去水瓶,双掌—按轮椅,身躯已腾升而起,才到空中,恰当霍人风一口血水喷在金壳蛊母身上,血水虽然未沾到她一滴,但她却如中重击,惨号一声,“蓬”地坠了下来。 她好像已受了极重的无形之伤,一面挣扎着向霍人风爬去,一面声嘶力竭叫道:“给我……给我……我的金壳蛊母……我的金壳蛊母……” 霍人风冷哼一声,左手挟着那只金壳蛊母,右手拧着它一条后腿,一撕而断。 这里撕断蛊母后腿,那边鸠婆立刻痛哼一声,在地上痛得浑身颤抖,辗转翻腾。 霍人风不地撕担着金壳蛊母,鸠婆厉号不绝,辗转翻腾,已似奄奄一息。 宋英等各自拔出兵器,但见此情景,心胆俱裂,更不知该如何下手才好…… 片刻间,霍人风已将一只金壳蛊母扯得粉碎,取过火种一引,那药末立时熊熊燃烧起来。 蛊母鸠婆一阵颤抖,厉声大叫道:“霍人风,你好狠的手段……” 叫声未毕,双手伸了伸,两眼一翻,不再动弹。 宋英等哗叫一声,舍命冲上来,将她抢起退回林边,探探鼻息,却已经断气了。 霍人风默坐片刻,轻叹一声,站起身来,把那瓶解药递给跟他同来的青袍老人,喟然道:“未能替你取得显影圣水,实感惭愧!” 青袍老人忙躬身道:“霍老前辈已尽了力,敝派永远也忘不了你老火家厚德,圣水未能到手,这是敝派灾难未尽,焉能怨天尤人。” 霍人风叹道:“虽然功败垂成,总算取得解药和血蛇头冠,得失相抵,咱们还是赚得多,赔得少,万不得已时,我当亲往西域,务必弄他一瓶回来,现在暂且别难过。” 说完,抱起瓦罐,扬长而去。 霍人风一走,旷场中立刻爆发了沸腾的人声,有的惊魂甫定,有的赞叹不已,这时宋英等早已遁去,大家全把注意力贯注在议论南海毒人身上。 纷乱之中,青袍老人卸去外袍,露出里面一身玄门羽衣,缓步走到罗英前面,含笑稽首说道:“少侠别来无恙,还认得贫道么?” 罗英定神一看,吃惊道:“啊!你是天玄道长……” 天玄笑道:“前在武当,蒙少侠关注呵护,仗义拔刀,贫道及掌门师兄莫不心感,只因当时困于预定计谋,致对少侠诸多失礼,尚请赐予宽宏原谅。” 罗英讶道:“你……你不是死在竹林里了么?” 天玄笑道:“那是掌门师兄为保全无字真经,万不得已所施苦肉之计,设非那样,那魔头焉有放过武当派数百弟子。” 罗英失声道:“原来竟是你们事先安排的计谋,难怪我二次再进三清观,天一道长好像有些怪我多管闲事似的……” 金驼子接口道:“岂止少侠上当,咱们穷家帮费了许多心力,弄来一部伪经,这个当真上得大呢!” 天玄道长取出解药药瓶,自己吞了一粒,然后将药瓶双手递给罗英,道:“不敬之处,无以为偿,这瓶解药,少侠正当急用,贫道就借花献佛,尚请少侠笑纳。” 罗英接药在手感激地道:“这是道长冒了千险,霍老前辈身被毒蛊啃啮才得到的东西,在下怎好无功受禄?” 天玄道长笑道:“武当曾蒙罗家不世厚恩,少侠这样说,贫道就无地自容了。” 说罢,躬身稽首,转身而去。 罗英怔怔站在那儿,不知该怎样才好,江瑶凑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罗英一惊,连忙叫道:“道长请留步!” 天玄道长闻声停步,转过身来,罗英疾行迎了上去,激动地从身边取出一只瓷瓶,恭谨递过道:“这东西也非在下之物,蒙道长厚赐,无以为报,谨亦借花献佛,望道长不弃。” 天玄道长接到手中,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大变,脱口道:“这是……” 罗英道:“这就是从三元宫地道秘室中取得的‘祸水之源’毒水,实际说来,应该属于武当故物,我这是替一位朋友,使物归原主。” 天玄道长紧捏着瓷瓶,满面激动,热泪长流,突然屈膝跪在地下,道:“少侠天高地厚之恩,武当派永世不忘,贫道谨代掌门师兄和武当全派门人弟子,警谢少侠盛意隆情。” 罗英忙还礼扶他起来,低声道:“道长且勿尽说客气话,毒水真经之事,武林风传极广,道长应该慎密哄声,快些赶回武当,免得途中又生变故……” 天玄道长悚然一惊,站起身来,深深一礼,道:“既然如此,贫道恭遵少侠警语,就此拜别,成全大恩,必当后报。” 说罢,小心翼翼揣好水瓶,旋身迈步如飞而去。 罗英好像做了一件最称心的事,长嘘一声,如释重负,转过头来,却见场中数十双眼睛,全都瞬也不瞬注视着他,刚才的喧腾和纷乱,已经寂然不闻了。 他感到有些轻微的心惊,讪讪举步正想离开,突见大牛和一个绸衫皮帽老人,笑嘻嘻直迎过来。 老人一把握住他的肩头,瞪着眼问:“小哥儿,你是罗英?你就是罗玑的儿子?” 罗英迷惘点头道:“是的,老前辈你……” 老人仰天哈哈大笑两声,道:“你不认识我,总该听你奶奶提起一个人,那人喜欢穿什么?戴什么?” 罗英恍然叫道:“啊!你是伍老爷子——” 伍子英畅声大笑,道:“不错,不错,你虽然没见过伍老爷子,你奶奶却肯定记得,那时候她还脸嫩得很,伍老爷子一句玩笑话,要叫她脸红好半天哩!” 说着,忽然笑容一敛,压低了声音问:“孩子,你两位奶奶和秦爷爷怎不见来?” 罗英道:“他们本来赶来此地,不想在天水附近,却发现——” 他眼角一瞟尹婆婆和六大门派掌门人,话声立止,似有不便直言的意思。 伍子英道:“发现什么,你只管说,别把那些家伙当作一回事。” 尹婆婆等脸上都一阵红,但谁也没有开口答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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