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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


  抵达七贤楼客栈,田继烈总算投有再改变主意,飞身一跃,掠进了后院店墙。

  柳寒山望望那几丈高的院墙,人已快要虚脱,但田继烈既然进去了,说什么也非跟进去不可。

  他吸一口真气,勉强抑住喘气,飞身纵起……

  将近墙头,正想伸手勾搭墙上瓦脊,不料墙上也同时伸出一只手,轻轻一把,扣住了他的腕脉穴。

  接着,一声低笑,道:“柳相公累了吧?俺来扶你一把。”

  笑语声中,墙头探出一张又瘦又长的脸孔,赫然正是金沙双雄老二,“铁臂苍鹰”甘天侯。

  柳寒山还想挣扎,早被甘天侯拖进墙内,骈指点了穴道。

  院子里站着八九个人,其中有四名和尚,肩后各负两面巨大铜钹,分明是少林弟子。

  甘天侯向客房里叫道:“诸位,打扮好了没有?时间不早啦。”

  “来了!”

  随着应声,房里鱼贯走出三个人。

  第一个人锦袍博带,正是“应飞”,第二个人身着红色儒裤,却是另一个“柳寒山”……

  柳寒山不禁呆了,若非亲眼目睹,他几乎要怀疑那人和自己谁是真的?

  不过,看见最后出来的人,柳寒山总算恍然明白过来,敢情那人一边走,一边在扣袈裟,面貌虽已扮成“木尊者”模样,显然是由田继烈乔装的。

  不问可知,另外两人必是邓啸天和吕堃。

  田继烈整好袈裳,又将外貌作最后检查,然后对金沙双雄道:“为了争取时间,咱们必须分头行事,我带四位去青牛宫,邓兄和吕兄往北门,其余的事,就付托你们二位了。”

  甘天侯道:“放心,咱们兄弟一定会依计行事。”

  田继烈望望榔寒山,又道:“这小子和应飞都是助纣为虐的东西,千万要小心看管,如果他们妄想脱逃,不妨当场格杀,免留后患。”

  丁蓬笑道:“老爷子不用交待,咱们会好好‘侍候’他的。”

  田继烈点头道:“总之,大家务必谨慎行事,尤其你们这两路伏兵,举止成败,莫不关系大局。希望诸位多多警惕忍耐,万勿掉以轻心。”

  再三叮咛,才领着四名假和尚越墙面去。

  接着,邓啸天和吕堃也离开了七贤楼客栈。

  丁蓬等众人去后,忽然望着柳寒山龇牙一笑,道:“柳相公,听说咱们这次跟五大门派的事,是你们从中挑拨的,对吗?”

  柳寒山见他们笑得阴森,心知要糟,忙道:“丁大哥,莫要误会,那跟小弟一点关系也没有……”

  丁蓬冷啐道:“呸!凭你柳寒山也配跟丁某称兄道弟?打从金陵洪记面店,大爷就看你小子不顾眼了,想不到你有落在咱们手中的时候?嘿嘿……”

  柳寒山急道:“大爷,你高拍贵手,小的是受人逼迫,身不由己。”

  丁蓬道:“姓柳的,放光亮些,咱们金沙双堆可不是吃斋念佛的,你招惹上咱们,那只怪你运气不好……”

  回头问甘天侯道:“老二,你说怎么办?”

  甘天侯木然道:“老爷子既然交待过,留着是个后患,不如宰了省事……”

  柳寒山一听这话,心胆惧裂,连声哀求道:“丁大爷,甘二爷,称们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小的只不过一条狗,二位要杀小的,就像宰条狗一样容易,何必沾污了二位贵手?”

  丁蓬耸耸肩,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咱们也不屑杀你,不过,这些年来,你自命风流,毁人名节,缺德事干了不知多少,咱们只割你的命根子,叫你将来老老实实做人……”

  柳寒山大惊道:“丁大爷,你老人家手下留情,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丁蓬左手一伸,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右手从靴筒子里拔出匕首道:“下次?下次你‘敢’也没有用喽!”

  就在柳寒山被“修理”的同时,田继烈带着四名假和尚也到了青牛宫。

  这儿是武当派的别业,庙宇规模虽不算宏大,戒备却十分严密。

  田继烈等人才到距官门二十丈外,一尘道长已和其余三大门派掌门联袂迎了出来——那是武当一尘道长、峨嵋白云禅师、华山掌教灵飞道长和崆峒“铁戟镇三山”李华阳。

  大伙儿见田继烈身后跟着四名背负飞钹的假和尚,都显得高兴万分,只当是少林高僧援手,谁也不知道田继烈也是西贝货。

  一尘道长以地主身分,首表欢迎,笑道:“大师真是言而有信,果然带了生力军,一路辛苦,快请进宫奉茶。”

  白云禅师也道:“我等计算行程,总以为尊者最早也得明后天才能到,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田继烈傲然一笑,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救兵如救火,老枯以飞谕传讯回寺,恰好他们四人正在这信阳附近,就近兼程赶来,故能提前抵达。”

  他有意流露出些傲慢,恬音尽量低沉,只因怕口音模仿得不像木尊者,被人听出破绽。

  四名假扮少林僧人的,都是黑道英雄,平时,一开口总难免语带粗野,这时也只好故作冷漠之态,紧闭着嘴,尽量少说话。

  进入宫内坐下,田继烈顺口替四人各取一个“法号”,并且得意地道:“这四位同门,都是本寺专练飞钹的高手,老枘将他们召来,非仅为了对付那麻衣蒙面人,也要叫红石堡见识见识少林绝世武学。”

  一尘道长笑道:“正是,他们这些武林豪门平时也太猖狂了,以后要叫他们认识五大门派的厉害。”

  田继烈道:“襄阳城中,近日可有什么动静吗?”

  一尘道长道:“大师来得正是时候,昨夜秦天祥曾派柳寒山前来知会,说是明天午夜时,要咱们会集在北门口,可能想利甩咱们替他对付一个仇家……”

  田继烈道:“他凭什么可以指使咱们五大门派?”

  —尘道长道:“据柳寒山说:这次约会,对红石堡十分重要,如果咱们能全力相助,事后,秦天祥就将金丹秘方给咱们。”

  田继烈轻哦了一声,游目四顾道:“诸位的意思以为如何?”

  白云禅师道:“我等商议了很久,尚无定论,如今尊者既然回来了,还是由尊者作个决定吧。”

  田继烈摇摇头,道:“老衲想先听听诸位的意见。”

  白云禅师道:“咱们的意思,原则决定答应,但武当和崆峒主张要秦天祥先交出秘方再赴约,华山和咱们峨嵋两派,则主张不妨依约前往,到时再看情形相机行事,是以尚无量后定论。”

  一尘道长连忙接口道:“大师请想想,这次约会既然对红石堡如此重要,那秦天祥必是自忖力量不够,才向咱们求援,咱们当然应该藉机逼他交出秘方,若等事后,他极可能食言反悔……”

  白云禅师道:“贫衲却以为不宜藉机要挟,咱们怕他事后反悔,难道他就不怕咱们东西到手扯他后腿?倒不如暂时答应下来,方不失咱们正大门派的气度。”

  一尘道长道:“咱们目的在取得金丹秘方,何必参与他们的是非恩怨?秦天祥若非对手大强,不会求咱们相助,咱们又何苦去替他出头,招惹强敌……”

  田继烈摇摇手,道:“好了,大家先别争论,老衲想请教诸位几件事。”

  白云禅师和一尘道长停了争论,在座众人,都默默等待他的问话。

  田继烈轻咳了一声,缓缓道:“诸位可知道秦天祥的对头是谁?他们之间因何结的怨?”

  众人面面相觑,全答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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