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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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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叟”宋笠在旁边这一打岔,怎么不叫左宾把满腔怒火,全泄在他的身上。 “癞头泥鳅”见左宾那样惶急无主的神情,竹杖呼呼,使出了全力,把宋老头儿圈在一片青芒之内,他身为地主,又和左宾多年知交,哪还有不替他不忿的道理,立将手中打狗棒一抖,探臂吐杖,也欺进圈子,喝道:“宋老前辈,也让我化子讨教几手高招如何?” 这两个人两根竹枝一裹,将“百毒叟”裹了个风雨不透,那两根小小竹杖,犹如两条青龙,左盘右旋,此进彼退,非但配合得十分严密,而且两人身形变幻,将宋笠进退之路,全部截得死死的,尤以“癞头泥鳅”钟英手中打狗棒,更是诡诈无比,怪招迭出,功力只在左宾之上。 “百毒叟”如果单独对付左宾或钟英,相信就凭一双肉掌,也吃亏不了,但如今被两人联手合围,双杖双掌对付他一个人,却显得有些支拙不灵起来。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宋老头儿再行,被这两个江湖高手围住,也感觉压力沉重,应付艰难。 但“百毒叟”也不是善与之辈,千里迢迢赶来抢夺玉杯,如今居然听说玉杯出了问题,他可不管那许多,认定是“癞头泥鳅”和左宾两人设好了圈套欺骗他的,见他二人又联手合上,更激起万丈怒火,口中牙挫得格格作响,将全身功力尽都贯往双臂之上,逢杖格杖,见人劈人,两条臂膀舞得车轮也似,恰恰抵挡住钟、左二人的两条竹枝。 三个武林怪杰,走马灯一般拆了二三十招,兀自难分胜败,倒把城垛上伏着的方大头弄得拿不定主意,眼看这三位仁兄掌影纷纷,竹杖呼呼,在下面舍死忘生,各出全力,想下去帮个忙吧,不但无从插手,更不知道帮谁好?想抽身一走吧,又舍不得九龙玉杯下落,何况,那一边还伏着一个傻小子,又怎样向他交待解释呢? 猛可里,他突然心中一动,忖道:我何不如此如此,先摸他一个虚实,再作主意。 于是,悄悄从城垛上伏行而返,挪近黑牛俯伏的所在,他还未开口,黑牛早沙着嗓门说了:“怎么样啦,咱听见好像干起来了?” 方大头看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儿,又有些好笑,便也压低了声音,说:“了不得,那边已经打得天翻地覆啦,咱们还不溜,等一会连我们全要倒霉。” 黑牛不解,忙问:“那是为什么?快说,咱没有弄到杯子,怎能走呢?回去拿啥玩意给咱师父?” 方大头故意激他,道:“别想什么杯子了,杯子放在瞎子身上,你怕瞎子怕得像老鼠见了猫似的,那还能弄到手?不如趁先回去,就向你师父说:杯子没啦。叫他要弄自己来吧。” 黑牛听了,心里捉摸不定,半晌没有开声。 方大头怕他真的不肯干了,故意自言自语说:“不过,等你师父赶来,杯子早不知去向,连人也找不到了。我看,不如死了这条心!” 黑牛好像突然下了决心,猛的一巴掌拍在方大头肩上,差一些把他拍了个“狗吃屎”,叫道:“干!矮子,他奶奶的。咱不怕瞎子,你说该怎么办?咱听你的,非得把杯子弄过来,奶奶的,瞎子有啥了不起,咱黑牛就碰碰他,试试看。” 方大头见他果然中了计,心里在笑,口里却说:“你真的不怕瞎子?还有那白胡子老头儿,这两个人你都敢动他吗?不怕他们揍你?” 黑牛一横心,胸脯一挺,道:“不用不怕,管他奶奶是谁,咱先抖练子枪,不让他近身,还怕干不过?矮子,你快出主意,别尽耽等着。” 方大头这才满心欢喜,凑在黑牛耳边,低声说道:“眼下看起来,杯子如不在瞎子手中,定然在他的化子朋友身上,或者就在土窑之中,咱们两个人,一时也没有办法全顾得到,不如趁现在那白胡子老头儿正把他们缠住,你在外面替我望风,让我偷偷进那窑里探勘一遍,假如窑里没有,东西只在他们身上,咱们一个对付一个,加上白胡子老头儿,今天准保跑不了他们,非叫他们把杯子拿出来不行,假如东西藏在窑里,岂不更是唾手而得么?总之一句话,你守在暗处,那叫化子不发觉窑里有人,你也不必动手,只要他一旦察觉我暗进他的土窑,你得尽快替我拦住他,不让他把我堵在里面了,事情就只这么简单,你都记住了没有?” 黑牛点头答道:“好,就这么干!咱都记住了。” 方大头还不放心,逼着黑牛把步骤又背诵一次,果然没有记错了,这才领着黑牛,悄悄掩到土窑侧面三丈左右,探头一看,“百毒叟”宋笠已和钟英左宾缠斗将近百招,宋老头儿拳脚已缓慢不少,但“阎王帖子”左宾也因为上手时急怒攻心,抢招太快,现在其气耗损过半,一根青竹杖亦远不似方才凌厉,只有“癞头泥鳅”钟英,棒影纵横,越战越勇,差不多负担了大部份面斗宋笠的责任,显得左宾只不过从旁助手而已。 此时再不动手,迟了就来不及了。方大头一横心,将黑牛仍留在城墙垛上,自己先将双脚探出墙外,腰眼上一用力,整个身子一绷一弹,滑出墙垛,竟如一只大壁虎地的,手脚分张,贴在墙上。 土窑前打得正在激烈万分,那来余暇注意这一面,方大头施展梁上君子“游壁术”绝技的,顺着城墙,迅速的向上窑移动,不一会功夫,已至窑侧丈许之处。 这丈许距离,前后空旷,再没有东西可供隐蔽,只有墙脚下摸着一条尺许深的泥沟,准备用来排除城上积水用的,这条沟由东向西,刚好要通过土窑后面一个土坡,从那土坡再向窑里去,只有五六尺距离,而且离窑前战场也甚远,倒不虑被人发觉。 方大头看清地势,不再犹豫,真气略为一沉,从墙面上轻巧的直向水沟中落下去。 当他一脚落到沟底,突感脚下一软,暗叫一声:苦也! “扑通”一声响,整个两只脚,全都陷进水沟沟底烂泥之内,臭烂污泥,直淹到膝盖附近。 原来那本是一条臭水沟,长年积的污垢烂泥,根本没有人去清理过,从上面看下去,又在黑夜中,以为只有尺许深浅,其实这水沟足有两尺深,下面一半,全是烂泥臭水,屎尿俱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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