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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十一姊”却及时低喝道:“小妹,且慢!接着,美目向和尚上下打量I一遍,忽然启唇一笑,和颜悦色地问道:“大师父,法号上下如何称呼?”

  脏和尚似有些受宠若惊,忙也堆笑道:“不敢当,两位女施主芳名为何?”

  “十一姊”掩笔道:“是我先问大师父……”

  脏和尚“哦”了一声,道:“我和尚没有法号,只有个绰号,叫做花和尚。”

  “十一姊”笑容微敛又现,道:“大师父俗家姓花?

  花和尚道:“不!我俗家姓艾,小名叫泥哥,自从出家做了和尚,总觉‘和尚艾泥哥’这几个字不雅,艾泥哥被人叫做‘爱尼姑’,所以索性就改称花和尚了。”

  “十一姊”闻方双眉微皱,“小妹”已愤然道:“这秃驴尽在胡缠,宰了就算,何必跟他穷啰嗦”

  花和尚竟是个好问好答,恶问恶覆的性子,把眼一瞪,也怒气冲冲地道:“你骂谁是秃驴?你要宰谁?光天化日,奶奶的,要造反了么?”

  “十一姊”再度忍气拦住“小妹”,微笑说道:“大师父你别生气,我妹妹是急性人……”

  花和尚哼道:“性急早做小媳妇了,哼?年纪轻轻不修日德,当着和尚骂秃驴,这还像话吗?

  “小妹”气得咬牙切齿,但“十一姊”似乎别有用心,竟不在意,仍然含笑道:“咱们姊妹并无恶意,这是因为大师父开始就对咱们不客气呀!”

  花和尚道:“要怎样才算客气?你们妇道人家,占用我和尚的禅房脱得赤精条条地,不嫌沾了菩萨,临走又想拿走我和尚的防身宝剑,难不成和尚还该向你们叩头诵经?”

  桑琼听得一惊,心忖道:“这和尚例会冒名顶替,飞龙剑分明是我的,竟变成他的防身宝剑了。

  心里暗笑,人却隐身暗处不声不响,倒要看看他们能纠缠出什么结果?

  那“十一姊”脸色微变,道:“大师父说这柄剑是你的?

  和尚道:“怎么不是,不单这柄剑,这座庙也是我住持,你们烘衣服的火,也是我和尚生的……”

  “十一姊”扬手一指墙边,道:‘那匹马,也是大师父的?”

  和尚看也没看,应声道:“当然是,反正这儿的东西,不是你们的,一定就是我和尚的,再没有别人。”

  “十一姊”道:“大师父刚才到何处去?”

  和尚道:“镇下沽酒,村中购鸡,我和尚口渴腹饥,难道不能去弄些吃的?”

  ‘十一姊”笑道:“能!怎么不能。我只奇怪左近都是荒山,并无村镇,大师父怎不骑了坐骑去?”

  花和尚道:“我和尚不爱骑马,总不犯法吧?”

  “十一姊”点点头,道:“虽不犯法,却有些不符情理。”

  花和尚道:“怎样不符情理?”

  “十一姊”笑道:“大师父不喜骑马,为什么将马匹上妥鞍辔?更把它系在院子里淋雨?”

  花和尚一怔,不期为之语塞,呆了一呆,才强辞道:‘那是我和尚嫌鞍辔和马匹脏了,特意系在院中洗上一洗……”

  “十一姊”吃吃而笑,道:“原来大师父也怕脏?这么说;大师父自己也是在雨中洗过身子,才生一火盆,在房中烘烤湿衣了?”

  花和尚道:“正是这样……”话未毕,低头一看身上脏衣,情知说漏了嘴,连忙就着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又咬一块鸡肉,藉咀咽住了下面的话。

  这情形,如何瞒得过“十一姊”那双俏眼,当下冷冷一笑,回顾“小妹”道:“我原顾忌怕识破伤了同路人,谁知果然是个冒认神剑的家伙,枉费许多口舌。”

  “小妹”怒目道:“我早就看穿这秃驴是存心诓诈,咱们动手吧!

  “十一姊”点点头道:“贼秃驴冒雨而来,身无滴水,可能武功不俗,你要仔细些。”

  “小妹”应了一声,剑花疾抖,欺身而上。

  那和尚连忙倒退数步,沉声喝道:“慢着,你们敢情是要打架?”

  “小妹”冷哼道:“算你猜对了一半,咱们不但要打架,还要砍下你这贼秃的秃头才罢。”

  说着,纤臂猛探,手起一剑经向和尚分心刺到。

  那和尚脚下一滑,踉跄斜冲两三步,恰好将剑招避开,怪叫道:“反了!反了!窃财外带杀人,这还有王法吗?”

  叫声中,身形东歪西倒,忽左忽右,那“小妹”一连三剑攻出,竟被他从容避开。

  “十一姊”眼中异彩连闪,沉声道:“贼秃果非庸才,小妹,咱们联手对付他!”一探双臂,肩后两桶长剑同时出鞘。

  和尚叫道:“要以多为胜么?来来来!我和尚舍了这条命,也不能叫你们看扁了中原武林人物,你们是三眼魔母座下第几钗?报上名来。”

  十一姊目光暴射,冷笑道:“贼秃,你也知道咱们的来历?”

  和尚笑道:“金丝带,红罗衫,此调不弹已十年,只是当年没见过你们这两张嫩脸蛋罢了!”

  “十一姊”柳眉双挑,杀机毕露,哂道:“既是老朋友,咱们姊妹不愿相瞒,我姊妹是圣母座下新增十一,十二两钗,我叫阴雪珠,她叫阴美珠。”

  “小妹”阴美珠接口道:“可惜你虽然知道了咱们名字,却没有机会活着替咱们传名扬威了,秃驴,纳命来吧!

  声落招动,三柄剑联手合壁,剑幕顿盛,寒芒如海潮般汹涌,刹眼间,已将和尚罩在一片森森剑气之中。

  二女剑术颇为诡异辛辣,从功力看,年轻的阴美珠似乎略胜过阴雪珠一筹,但阴美珠单独出手时,和尚犹能从容应付趋避,如今加入了阴雪珠,威力竟倏增一陪不止,但见寒芒交织豪光耀眼,已看不清和尚的人影。

  桑琼看得热血沸腾,却不知是否该出手助那和尚一臂之力,如以同为中原武林一份子的立场,他义不容辞应该帮助和尚,然而,那和尚相貌狎琐,又冒认是神剑之主,居心来历,件件如谜,在没有弄清楚和尚底细之前,又怎能贸然相助?

  心念连转,正自迟疑,但闻那和尚怪叫道“小妖女杀法厉害,我和尚要吃不消了,伙计们大家动手呀!”

  二女闻声暗惊,只当和尚果有帮手,剑势稍缓,双双扭头叫顾,却不料和尚藉机猛拂双袖,人已冲出剑幕,拾着一双破鞋,踢踢踢踢向外便跑,一面跑,一面嘟嚷道:“乖乖!好人做不得,我和尚在桥命,人家却在瞧热闹,省点心吧,还是喝酒吃肉是止经…,”

  别看他脚下一双破鞋,身法竟快得难以描述,话声出口,人还在内院房檐下,说到后来。业已奔出庙外二十余丈,遥遥向破庙前门而去。

  二女那肯放松,各自挺剑紧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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