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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人还站立在原来的地方,人已变了一个面容清癯,蓄着三缕长须的中年人。

  “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男人?”连语声也变,变做男人的声音。

  沈胜衣一怔,没有答话。

  “不像?”这个人一笑,一手掠起披肩长发,飞快地在头顶上挽了一个髻,一手脸土一抹,一张脸,又是一变,居然变得眉如漆刷,脸似墨妆,豹头环眼,虎须燕颔!

  “这又像不像?”他再问,连语声也变得豹一样硬朗,虎一样雄浑!如果有人说这样的一张脸还只像女人不像男人,这个人的脑袋一定有问题。

  沈胜衣的脑袋并没有问题。

  他实在有些佩服,他终于点头,随即问:“你就是百变生?”

  “你就算中我是千变生,我也当之无愧!”这个人的语声又一变,变得动听而温柔,一翻手,倏地用一条鸦青头巾束住了发髻,再一翻手,倏地撕下了面皮!一个剑眉星目,仪表非凡的少年郎立时出现在沈胜衣眼前。

  少年郎在笑。“只要你跟我相处两天,第三天我就可以变做你的模样,神情举止亦可以学个九成!”

  沈胜衣冷笑。“有一样我却敢肯定你学不到,连一成也学不到!”

  “哪一样?”

  沈胜衣不答。

  “哇”地突然一声怪叫,离弦箭矢一样,从滴水飞檐上飞射向百变生!人飞射,剑飞射!百变生一惊偏身,才一偏身,沈胜衣已从他的头上飕地飞过!好惊人的速度!

  百变生慌忙回头,回头就看到沈胜衣已然站立在他身后一丈的花径上。

  只一瞥,他就变,这一次,是面上变色!沈胜衣站在那里,右掌压在唇上,掌中之剑贴着眉心笔直指天。

  剑尖之上赫然穿着半截百变生用来束发的那条鸦青头巾!这一刹那,他竟已凌空一剑将百变生束发的那条头巾削断,再穿在剑尖之上!头巾再下就是脑袋,这一剑再低,百变生的脑袋岂非就得搬家?百变生不由得伸手摸着脑袋。

  沈胜衣旋即一振腕,穿在剑尖上的头巾这就飞出了剑尖,连随又在剑光中碎成了十多二十片!碎飞的头巾,还未飘落地面,剑光已消散,剑锋已入鞘。

  沈胜衣按剑大笑,狂笑!

  百变生笑声中脸色一变再变,惨白!

  千手灵官笑声中捏了双手的冷汗。

  妙手空空儿一斤斗从滴水飞檐上栽了下来。

  金指左手的麻辣鸡,右手的一壶酒早已脱手,掉在地上,摔在地上。

  四个人,四双眼,都已在笑声中彷徨无主。

  只有一双眼例外!这双眼始终清冷如冰,明亮如水。

  这双眼一直在花树丛中的一座假山后面。

  这双眼一直没有离开沈胜衣!

  这双眼的眼深处,这个人的心深处,其实也有着一份震惊,一份讶异。

  只不过心深处看不到,眼深处又不怎样明显。

  这个灾害外还有一个人,女人!这个女人并不是在假山之后,是在沈胜衣之后。

  她正向沈胜衣行来。

  沈胜衣立时觉察,立时敛笑,立时回头。

  这个女人立时收步,裣衽一笑。

  “你到底又是男人还是女人?”沈胜衣瞪着眼睛,又这样问上一句。

  “女人!”这个女人笑得更甜。“我是这里西院的总管,奉庄主之命,前来迎接公子。”

  “哦?”

  “西院那边,已给公子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好,我应该怎样称呼你?”

  “我叫做小翠。”

  “小翠!”沈胜衣脑海中马上忆起了相思夫人的说话,马上忆起了那两句词。“你……”

  “西院中有灯,”小翠截住沈胜衣的说话。“只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还未用得着,所以我没有携来。”

  “哦。”

  “我这就给公子引路。”小翠领先走入了花径。

  花径幽深。

  青春付一剑  白发尽相思

  西院更幽深。

  接待沈胜衣的地方却幽雅。

  金猊香温。

  两个年轻貌美的小丫环捧来了细点香茶,又退了出去。

  小翠剔亮了桌上的银灯,这才道:“公子刚才好像有话要说。”

  “嗯。”

  “我在恭听。”

  沈胜衣望着桌上那盏银灯,曼声轻吟:“灯下佳期难上难——”

  “枕上相思山外山——”小翠应声别过半脸,她的一张脸已经飞红。

  沈胜衣摸了摸鼻子:“这两句实在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误会,我们偏又不能不来这两句。”

  “夫人的飞鸽传书我已收到。”

  “这就简单了,你我大可以省一番唇舌。”

  “嗯!”

  “姑娘是夫人的什么人?”

  “夫人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此生此世都是夫人的仆人!”

  “佩服。”

  “公子还有什么要问我?”

  “没有了,你这方面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知道?”

  “庄主方才就在一旁看着,听他的口气,好像对公子非常满意。”

  “哦?”

  “在他左右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三院的总管,他吩咐我照顾公子,却吩咐其他的总管准备酒莱,看情形,今夜他是要在大堂设宴款待!”

  “款待我?”

  不单止是款待沈胜衣。

  一进入了大堂,沈胜衣就看到了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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