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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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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暗向段泉打手势道:“大哥可见筠妹踪迹么?”王藩插口答说:“来时虽听雾影中有女子呼声,方才又发现一条撕裂下来的貂裘,不知可是筠妹所穿?”李琦忙要过一看,大惊道:“这貂裘正我所赠,莫非她在雾中遇险不成?”忍不住起身,慨然说道:“我与诸位弟兄姊妹曾共患难多年,当能知我心迹。我对筠妹虽觉她彩风随鸦,有些不平,只有爱护之心,并无丝毫妄念。只怜她身世处境,引起同情,自问于心无愧,故而不拘形迹。日前因她和卫壁已是夫妇,能助卫壁,即是助她,我又练过内家气功,不畏寒冷,才将御寒衣和灵药转送与她,不料她会孤身犯此奇险。得信以后,觉着爱之实以害之,万一闪失,于心不安,故连夜追来。虽然为她陷身冰原,如非丙兄相救,几遭惨死,但她是有夫之妇,对我避嫌,理所当然。我们只应格外敬重,不应因我咎由自取,迁怒于她。何况适才我与兰妹已有婚姻之约,回去便向堡主求婚,按照堡规,必蒙应允。堡中风俗,多是一夫一妇,从此更无嫌疑可避。她以一弱女子,为了丈夫,不借躬冒危难,往来冰天雪地之中,出死人生,连经奇险,其志可嘉,其行可敬。方才二哥闻得女子雾中呼声,除她之外,还有何人?事由我赠药而起,如何能置身事外?望乞诸位兄弟姊妹怜念她的境遇,同往雾中,合力搜寻。并请丙兄指示雾中地理形势,除冰雪浓雾之外,有无他险,以便将她救出,感谢不尽。” 丙纨闻言,方要插口,吃丙纯止住,接口笑道:“藏珍之所,以前是一座平原。近两月来,才起这样大雾。宝光剑炁,也随雾起出现,先并无什奇处。我和舍妹清早来此同练飞剑,因家师见愚兄妹禀赋不佳,前十年专练扎根基的功夫,新近才传击刺之术。初学不久,剑的本质又非上品,练了一阵,正练出手收发之际,相隔也只四五十步。舍妹之处偏近峰侧,先听雾中人语,意似讥笑。舍妹年幼天真,不合还了几句口,喝问是谁,既有本领,何不出见。雾中人始而未答。隔了一会,我和舍妹练罢早课,正在谈说:蒙恩师由患难中救来,在此炼了一十二年,进境迟缓。此时冷魂峪子午寒潮将要发动,便觉冷得难支,几时能够当那奇冷,不畏寒潮侵袭,功夫就差不多了。忽听雾中人又在讥笑,说我兄妹浊骨凡胎,照我订挝样,炼到下一世,也禁那寒潮不住,除非向他谢罪,离开现在师父,拜在他的门下,或者还有商量。愚兄妹从小便蒙恩师由恶人手里救来,相随多年,师恩深厚,稍有丝毫天良,也无背师从他之理。再者,家师已成地仙,乃玄门正宗,我兄妹进境不快,由于根骨不佳,并非恩师不肯传授。就这样,恩师还费尽苦心,设法造就,将来仍有成功之日,如何肯去从他?又知神物有主,妄求无益,嫌他说话狂傲无理,便数说了几句。 “话才说完,大片雾海忽风卷残云,晃眼退尽,现出从来未有的清朗景象。愚兄妹料知有异,本不想去。舍妹因对方话太欺人,又恃家师已神游归来,决不容人欺负他的门下,便带了小弟,同往先前雾海中走去。刚走到峰前平原中心,忽听音乐之声起自地底,同时又听家师抚琴之声,与那乐声应和。因随家师多年,听出是用琴声相召正急,不敢再留,打算赶紧归去,忙即退回。因恐家师有什急事,走得甚快。退时又闻冰裂之声,回头一看,平原上已裂了一个丈许大的冰穴,一团红光由内冒起,内中裹着一个白衣老人,年貌和家师差不多。如非装束、地方不同,神态有异,几疑家师由内飞出。家师琴声相召更急,百忙中瞥见红光离地只有数尺,光中老人刚现半身,扬手五股红炁,箭一般朝愚兄妹射来,已离身不远。同时冰穴前面又陷裂出一个同样冰穴,却不见人,只由穴中飞出五股黑气,墨光强烈,比那红炁来势更快,晃眼追上,两下才一接触,便电也似急收了回去,一闪不见。跟着大雾便起,什么也看不出。只听雾中大喝:‘痴子无礼,便宜你们。’仍是前老人的口音。心中奇怪,归问家师,家师微笑未答,只说:‘下次不可到雾里面去,如不听时,从此永离师门,莫要怨我不加闻问。’家师向不容人忤犯,这等口吻,初次听到,却又不似有所畏忌,至今不解。故对藏珍绝望,只为诸位留守,也不便同往相助。 “我想雾中人不致伤害凡人,诸位此行无害,并有得宝之望。至于李兄贵友,即便来此,至多被困一时,当无凶险。也许和愚兄妹一样,对那老人失礼,被其软困;或是初见灵迹,藏珍不应为她所有,受点虚惊,也未可知。李兄放心好了。” 李琦耐心听完,得知当地实是平原。又见丙氏兄妹互使眼色,丙纯先说雾中人的神奇厉害,乃师详情未说,未了却说无害,料有隐情,不肯先泄,心虽稍放,终是着急。方要请众同出,张婉笑说:“七哥莫生气,我们一向惟你马首是瞻,只要你愿意,决无话说;况是初次勉强我们,更无不遵之理。方才在洞中听丙姊姊说,此事断不宜人多。大哥他们先在雾中追逐藏珍,又不是没有找过。就说因你受了苦难,筠姊心肠太狠,有点不快,真要遇上,也无见死不救之理。左右百亩方圆地面,只要在雾中,便能找到。否则,再多两倍人,也无用处。莫如仍照预计,两三人一起,各凭福缘,连人带宝,一起搜寻,比较好些。诸位兄姊以为何如?”众人全都赞可。王藩也在旁力说:“雾中女子只惊呼了一声,是北省口音,不似灵筠。如被雾中老人擒去,也是无法,事有定数,愁急无用。藏珍关系太大,照雪衣老人仙示,我九人之中必有得者。九妹之言有理,好在七弟的话全都照办,筠妹身世处境也实可怜,不论是谁遇上,均以全力助她脱险如何?”李琦无法,只得对众说道:“分班全往也好,请恕抢先,我要去了。”兰珠忙拉张婉道:“我二人陪了七哥同去吧。”张婉笑道:“早去无用,七哥他偏性急救人。我如不去,还当我对筠姊有什误会呢。”说罢,三人已同起身。 出帐一看,雾气更浓,宝光剑炁也越发鲜明,那么浓厚大雾,竟丝毫掩它不住。刚到雾中,李琦想起前言,忽然福至心灵,暗忖:“雾中人如是左道妖邪,护住藏珍,不令外人来取,决不会令宝光剑炁上腾,雪衣老人也不会那样说法,壑底那位地仙也不容他在此寄住。许是将成道的仙人,因自己功行完满,快要飞升,欲将所用法宝飞剑赐与有缘,故显灵迹,引人来取。再不,便是有什使命,命人代办,也未可知。”越想越有理,便暗中躬身通诚默祝,说明来意,所重仍在救人,并说灵筠如何可怜,倘有冒犯之处,望乞老仙长饶恕,并请将藏珍赐她一件,感同身受。说完,不听回音,心中着急,只得同往雾中走去,始终不听回音。眼看走到平原中心,相隔宝光更近,因听丙纯所说,冰穴就在宝光剑炁出现之处。回顾兰珠挽着自己手臂,依依身侧,心生惭愧,越发怜爱,强颜笑道:“兰妹,我真感激你能原谅我的苦心,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兰珠仰脸笑答:“七哥莫说这话。你看那如意双环,宝光比前见还要鲜明,相隔才只两三丈。我想这里既有仙人隐居,并非无主之物,可以随便来取。还有雾中女子是否筠姊,也不知道。我们何不向仙人通诚祝告,请求开恩,指示筠姊安危,求其相助,并将藏珍见赐?也不想多,那如意双环颇似我们吉兆,如能得到,多好。” 说完,回顾张婉,忽然不在身侧。李琦忙唤九妹,也无回音。心正着急,想要回身寻找,一面拉紧兰珠的手,恐其同样走失。忽听地底有人争论之声。内一人说:“这类痴子,理他作什?”一人说:“我就喜欢这样性情中人,不然,还不引他来呢。看他此时顾哪一头是好?”前人未答,随听说道:“那痴子无须着急,你寻的人,迟早全能见到。”话未说完,争论之声又起,语声甚急,听不真切。二人闻言大喜,忙即跪下祝告。随听地底喝道:“痴儿女起来,我见不惯这神气。你们如能将上面法宝飞剑取到,再来见我。方才的话,你们没听见么?多说无用,再不下手,你那对头一到,事就难了。”李琦还想请问,兰珠忙在一旁暗拉了一下,只得拜谢起立,朝那宝光丛中走去。 李琦先想得那三道剑形宝光,因见兰珠爱那如意双环,不忍拂她心意。暗忖:“雪衣老人师徒再三嘱咐,各有福缘,当仁不让,应为你有,让也无用。这里法宝甚多,那星形宝光似非一件,正好人人有份。等我到手,分与众人,也是一样。索性见了就取,看我有无福缘,再作计较。”便依兰珠,朝那双环赶去。见宝光相隔只有丈许,忽想起:“这类仙府奇珍威力神妙,自己又不知如何取法,万一受伤,还累兰珠,如何是好?”心念才动,宝光忽往前移动起来。听仙人之言,灵筠、张婉似均无恙,心中立宽,便把全副精神用在取宝之上。一见双环移动,心中一急,也就不计利害,手拉兰珠,把身带宝剑拔出,一同纵身,朝那双环追去,举剑就砍。兰珠恐双环玉质,为剑所碎,身在雾中,除宝光外,离身三二尺便不见人,当地又是中心冰穴所在,防有失足,忙喊:“七哥停手,莫将此宝砍裂。”哪知李琦宝剑到处,双环竟电也似急,突然加快,往前平飞过去。李琦用力大猛,一下砍空。兰珠惟恐伤宝,匆忙中随同纵起,夺手回挣。李琦骤出不意,竟被将手挣脱,耳听惊呼,一声“嗳呀”,回顾身侧,兰珠人已不在。忙喊几声兰妹,并无回音。在当地四处乱找,口中疾呼,终不见人。暗忖:“仙人口气颇好,凭兰珠的为人,断不致遇什凶险,必是失足坠入穴中,或被仙人引去。只奇怪四外都是实地,并无洞穴,怎会无故失踪,也无回音?灵筠下落未明,兰珠助自己寻她而来,倘有不测,怎对得起?”再一想到兰珠的好处和相待的深情,不禁悲急起来。没奈何,强自镇定心神,二次跪地求告。分明见双环又回到了原处,离身甚近,几乎伸手可及,也未放在心上。求告一阵;不听地底应声,正自伤心,忽听身侧不远,有男女低声说话之声。因对先后失踪的人关心太过,误认作是仙人指点,跪伏地上,静心细听,当时大怒。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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