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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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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双侠倒反湖心洲 小贼钱维山自从南宫李湖中行刺,几乎吃了一个大亏,怒火中烧,暴跳了好几天。又因贼女吴碧云因婚期将近,吴枭觉着男方世家大族、富贵巨绅,乃女平日过于放浪,不成体统,再三告诫。碧云一则想争一点体面,寨中还有好夫须要叙别,假装端正,不令小贼常往相见。小贼也因母老虎就要迸门,以致不能任性行乐,正好乘此机会和所爱的妇女尽量快活几天,一面暗命恶奴党羽四出寻访,看见美貌妇女便抢回来。哪知头几天抢了几个还未出事。因是天性淫凶,自知享受不久,被抢妇女如其怕死贪财,向他巴结,还能活命,遣散回去。否则命也不保。可是刚做了不多几天,就沈、姜二人到的第二日起,无论多么凶狡的党羽都是刚把人看好,还未下手,便自失踪,被抢的一家也不知去向。小贼因恐碧云知道,又不敢像以前那样公然大举发动官私势力搜索。料知来了强敌作对,去的人已为所杀,先还连搜索,果然发现一条无人空船。同时又接君山那面搜索全湖的急令,说有好几条浪里钻十多个头目奉命出巡,久无信号发回。正在议论,水面上忽然漂来一船,上面载着几具死尸,才知出了乱子。尤、胡二人亲自出动,与对方合力搜索,途遇仇云生,得知敌人都是精通水性,人数甚多。先见他和三四只巡船在湖中动手,游艇刚由侧面驶过,被内中三人追上,先将书僮打落,且战且走,云生和船上三人合力将其打退,还伤了一个年老的。这时离开战场已远,风雨浪大,恐旗花看不出来,又无回音,只得改由水中赶回告急等语。。尤延恐怕游艇遇险,忙命云生带了数人追来接应,并向小贼告急,令加戒备。一面说起钱富任性失足送命经过。因此一来,连那几个猾贼也都相信。因听汪、仇二人均说这两位来客武功高强,暗器更打得好,如非出力相助,差一点连人带船俱都不保,由不得看重起来。次日午后再一当众演武,越使小贼敬佩,礼若上宾。过了几天,二人随意出入,汪二假装巴结新贵,常往相见,暗送机密。跟着又往湖心洲去与钱、王二贼相见。姜飞和杀父之仇王耀宗还不曾见过。沈鸿却在离家以前与钱耀祖见过一面,又是本乡的人,近在山中。诸位师长原籍都是西北诸省,口音虽已改变,终恐认出,表面镇静,心还疑虑。谁知出门时节是个白面书生,自在山中苦练劳作,本来形貌业已改去多半,手脚举动先不一样,况又变了形貌。钱贼年才四十来岁,比王贼小得多,终年酒色荒淫,以前恶迹认为当然,不以为奇,自恃财势,更不放在心上,早已忘个干净。 二人这几日内业已参与机谋,连君山底细也都知道好些,回去暗中商计,觉着仇敌势力浩大,君山水寇还不算在其内,人有好几千,并且听说妖道阮三元利用教徒和官私两方势力,还要设法搜刮民财,四路打抢,便和他通气的富豪也都不免。除钱、王二贼势大人多,又是吴贼儿女亲家留作羽翼、狼狈为奸而外,余者极少幸免。近日业已连明带暗,有的用未来的高官诱其捐输,有的威迫硬抢。这般土豪富户既想保全身家性命,又贪将来做官,十九答应,并还慷慨非常。好在妖道不要田产,所失可由农民头上压榨回来。如今已有许多富翁做了未来贼官,领取令符,反更耀武扬威,得意非常。人民实在朝不保夕,湘乡一带已接连起了两次暴动,虽被贼党相助压住,农民又是乌合之众,不曾成事,人都逃散,空出大片鱼米之乡无人耕种。照此情势,仇敌势力越来越大。贼党这多,人少决办不到,这才看出事情之难。同时想起自己虽已深入贼巢,只凭两人内应,怎能成事? 近日虽将庄中机密得知,前日汪二密告,说已遇见湘边隐伏的船,有红线标记的渔船为首是个老渔翁,人都叫他田老,说与秦岭诸侠至交,命将机密告知,并还带来一信。二人一看,果是师父笔迹。大意是说:贼党势盛,业已变计,提前下手,准在仇敌举办婚礼、庆贺妖道生日之时擒贼擒王,混往君山下手。二人可以专心报仇,别的不问,到时自知。并说耿重、丙容业已来到,另外还有不少老少英侠俱都隐居在远近穷苦的渔村和那些苦难的人民家内,装束打扮都和他们一样。为了妖道三元教势力颇大,稍微有点田产的农民,甚至一部分无田的苦人均为妖言所惑,湘江最近两次暴动不曾成功,便由于内中的人大杂,教徒众多之故。诸侠袖手旁观固是时机未至,一半也由于此,可是经此一来,许多迷信惑众的妖言均被打破。在诸位分头苦心劝告之下,有的并还用种种方法证实解释,才得使其醒悟。此事独手丐、汤八夫妇出力最大,并且早就下手,不止今天。以前令二人在山中练武等候,并非专为二人私仇,十九为了此事。连日全都忙得不可开交,只管照着所说行事,无须相见。即使见到,也要对方开口,真个有事,方作密谈等语。二人才知妖道早与吴贼勾结,不过人是新来,当时惊喜交集,胆气更壮,便照来书行事,静待时机。 光阴易过,不觉相隔婚期不远。女家是独霸洞庭的惟一巨寇,男家又是两湖首富,官绅世族举动豪奢,无所不至。由前数日起,新旧几处庄寨连同君山水旱两寨都是张灯结彩,全被锦绣包围。到了夜来灯火通明,远望过去,宛如水面上涌起一个大彩球,花团锦簇,灿烂辉煌。附近天空都被映成彩色。所有大小贼船游艇、快船浪里钻之类也都扎满花灯,三五十人为群,往来如梭,游行湖上,一条条火龙也似,在大好湖山陪衬之下,便皇家子女大婚也无如此壮丽奇绝。在男女双方斗富比势、争奇角异,以及党羽奴才趋附献媚、乱出主意之下,直恨不能把八百里洞庭湖都用灯彩扎满才对心思。双方好几千徒党的服装从头到脚都是一色,全都为了示威摆阔,并防奸细混人。连平日被迫做工的一些专供建筑、打扫园林种种笨重苦役的佃户长年,只在钱、王二贼庄中的,无论男女老少,也都发上一身粗布新衣,双方为了表示对人宽厚,并想到时热闹,增加威势,在此前后六日之内对于过往商客一律免收三天买路钱,湖口到君山一带除却水寨禁地都可随意往来,不加拘束。不是真个看出可疑,轻不上船查问。可是成婚那日,凡是新人所经之处,水路全须断绝。看热闹的人均有指定地方,准其坐了游艇舟船排列喜船两面相隔五丈之处。但是去的船须按指定左右排列,并由贼党先用许多木排附在水面,下面沉有千斤桩,每隔十来丈放下一条长木排,上面都有专人戒备,如临大敌。旁边还附有一条浪里钻,一声有事立可出动。那许多看热闹的游船便排在由湖心洲直达君山水寨这些木排的中间,另用铁链将船由横里连成一串,最密之处船头上马都跑得。但去的人必须衣帽整洁,照例也扎灯彩。除自愿助兴外,主人也可代扎,不取分文。不过船要整洁,去时须经男女双方会合派出来的几个贼党事先得到允许才能加入。稍有可疑,当时也不发作,暗中必有贼党跟踪查探来历虚实。如其真是远近州县赶来看热闹的豪绅富户,或是有钱的老实商人,非但当时请回,还要下上一份请帖,否则归途便有危险。除非男女双方要讨吉利,在此期中不肯轻杀,又恐贺喜的人和观众太少,显不出他威风,要在平日命也不保。就这样,经过归途难关麻烦上一阵,跟去的小贼如其看出来客被困害怕,还要上前假装好人,将贼党吓退,为之解围,表示来人虽是来历不明,不能去往水上看热闹,终是道喜而来,不应使其受惊,故意追逐一阵,放其回去。 人心终是趋炎附势,越是荒乱年间,作乐之心越盛。不能游湖看热闹,便在湖边相隔沙洲较近的一带远望,有的还搭了台。因钱、王二老贼只此独子,忽然大发善心,准备在新婚头一天大发喜包,在湖心洲对岸搭上大列彩棚,准备到时散发喜包。初意想使人多一点,哪知苦人太多,闻风相继赶来。二贼心痛耗费,话已收不回来,只得改大为小,每人发上两个粗面做的喜饼了事。因其连发两天,苦人越来越多。起初见坐船看热闹的都是远近有钱人家,至少也都丰衣足食,才能有此财力时光连看几天热闹。因这六日之内均有龙船花灯满湖游行飞舞。妖道阮三元更会妖言惑众,命些徒子徒孙打扮得奇形怪状,脚踏下设机轮的木板,吞刀吐火,飞驶湖面之上,做出种种骗人的幻际,通宵不断,均有花样。两面水寨中的快船更是刀矛如雪,灯彩鲜明,耀武扬威,好看非常。所以游客饮食起居都在船上。 钱,王二贼先打算每日送两顿酒饭,尤延、胡修力言,这班有钱人饮食口味不同,人数太多,我们酒菜太好,非但多耗财力,一个照顾不到,还要被他议论。本非正经贺客,许其乘船观看,还分上等喜包,已是厚道,再要管他吃的未免太过。再说庄中厨师大忙,也顾不过来,听其自办反倒省事,还无话说。随又献计,说教主和吴寨主本因近来湖上和各地小寨发现敌人踪迹,常生变故,到处搜索均无影迹,中间擒到几个也都不是。为恐对头也许乘机蠢动,索性外宽内紧,借此查探可疑形迹,就便示威,使得奸细一有发现立可查出,才有这等大举。双方为此还商量了几天,方始决定。如今他们随意往来岸上,就是这些游客身家富有,胸前戴有喜花标记,终恐人心难测,受到敌人利用,最好不令往来,专由我们选出一些自己人和相识而又知底的本地商民,备上二三十条小船,插上我们号旗,带了各种食用之物卖与他们,彼此方便。去的人得点外快不说,那些做买卖的还有一半红利分与我们。庄主只装不知,他们都是有钱人,白看热闹,多用几个也不相干。二贼闻言大喜,便令尤、胡二人选人办理,共有二十四条小船,每船一个庄丁,加上两三个商贩,什么都有,生意果然兴隆。就这样二人还装不放心,又派了几个亲信头目混在里面,每日轮流替换,做得十分周密。这一来,连吴枭知道,也说二人能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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