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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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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入正是胡畅,带了两个恶徒由边山起身,往青城去赴顾缓章的约会,本在驿路上行法急驰,忽然思饮,见道旁小镇人多,前来打尖。一见酒家方要走进,忽听乡入哗笑之声,老大不快,正在发作,还算店主人见机,和众人使一个眼色,故意高声拿话岔开,作为适逢其会,不是笑他,一面恭恭敬敬将恶道师徒接了进去,连忙端上酒菜。恶道不愿吃素,又命杀鸡煮肉,正在大吃大喝。店主人见他粗豪,以为又来了三个财神,不时斟酒端菜,十分巴结。恶道酒至半酣,想起众人笑得奇怪,又见店主人作恭过了火,越发生疑,拿话一盘问。店主人本心正要解释那一笑之过,便把前事一说,说众人笑自己料得不对,并未敢笑道爷,又说:“来客穿得虽破,手白如玉,人更大方,如今人还在后面房中安睡。道爷不信,尽可前往偷看,只是不要将他惊醒就是。” 胡畅一听,便料不是常人,不过这等未夜先宿行径决非官府,先当是个独脚大盗,小包中或许藏有金珠财宝,已存下攘夺之心,再一细加盘问,口音声容状态竟似以前长沙逃走的师弟刘炯,心中一动,当时故作不信。店主人有什么见识?竟自开门揖盗,引往偷觑。恶道一看,果是刘炯,狭路相逢,又在熟睡未觉,不似此前可以遁脱,心中好不欢喜!一点书没费,便将刘炯从从容容行法禁制摄了走去。原意带往无人之处拷问一 ·番,再行处死,途中发现荒野中有一“座庙宇,地甚僻静,入内一看,庙中只有两个和尚,竟是昔年长沙同恶旧友,在此盘踞为盗,抢劫外路行旅,奸淫妇女,无所不为。相见大喜,先把刘炯辱骂了一番,因途中的酒没有尽兴,并见那家酒肉都好,奉承人也还周到,抢了人就走,还未给他酒钱,一搜刘炯随身小包,只有四两碎银和两三件旧衣,命一恶徒慷他人之慨,持钱前往行沽。” 起初欲杀刘炯,这一有了安顿的地方,又想交给两个凶僧囚禁,等顾缓章由青城回来,摄取他的生魂祭炼妖幡,当时押往偏殿之中,等酒后再和凶僧商量,以定行止。那庙外面残破,内殿却有复道密室,藏有不少妇女。凶僧为尽地主之谊,又还有些存酒,邀往内殿行乐,一时疏忽,以为地僻无人,即使有人走过,也只当是座破庙,刘炯能力如何素所深知,此时己受极厉害的邪法禁制,万无逃理,没有在意。 刘炯自知决无生理,连求死也不得,只有任凭宰割。自己虽非胡畅之敌,平日相遇还可隐身避去,或是对了面也能逃走,悔不该贪杯思睡自入罗网,一时情急生智,想起自己受了禁制,逃虽不能,但还会有许多邪法。目前各正派中剑仙疾恶如仇,时显灵异,我何不装着用毒手害人,放起邪雾妖焰?万一有正派中剑仙路过发现,追踪查看,再告以详情,弄巧仇人也和恶师向真元一样为仙人所诛,不特得活,还可以借此报仇,岂非绝妙?想了想明知希望极少,如被恶道发觉,还要多吃苦头,无奈事已至此,无可奈何,只率冒险一试,以求万一之望。不料邪焰上腾没有片刻,取酒的人尚未回转,便被太冲发现。 入殿一看,被困的竟是刘炯。恰巧这类邪法太冲能破,但有一节,此法甚是恶毒。胡畅为防他逃,又在事前拔了他几根头发作了镇物,如当时不逃出百里以外或是将镇物同时盗走,一为所觉,仍有杀身之患。太冲应用法物没有随身,胡畅一人已足应付,再加上两个凶僧,益非易兴,幸而久经大敌,道法高强,一面放了刘炯,匆匆说了几句,命他速往青城逃走,再拔下四十九根头发,咬破舌尖,用血染过备用,自己给他故布疑阵,为他断后,明日午后在灌县城外江旁相会,再同回家中商谈一切,刘炯慌忙叩谢去讫。这里太冲取了七根竹枝将发缠好,掷出七个相反的方向,然后迎上恶徒,将他制倒拥入殿内,比恶道还要周密,绑在那里连声都不能出,再在他胸前插上一根竹枝,行法幻成刘炯形象。刚刚准备停妥,隐身退出。 恶道因酒老不来,先命一徒沿路迎去,又等一会不到,心中起疑,同了一个凶僧出往殿中查看,见刘炯垂头丧气,为法绳绑在殿柱之上,不似有什动作,可是两个恶徒一个未回。正要赶往镇中探看,忽见后徒急奔而回,说前徒到了酒家,因剩肉无多,又命煮了两大块肥的和一些血豆腐,所以耽搁稍久,店主人亲见他提了酒肉往回路飞跑,一晃便没有影,算计早到,怎路上却未遇见?沿途月明如昼,仔细查看,也不见丝毫被害形迹。恶道知二徒新收不久,人多不识,并无仇家,如遇盗贼,决无败理,同道不会相害,一道起自己姓名必还来晤。生平大仇只有罗。刘二人,一个已然被擒,那一个现在青城,即使来此,照他为人,不会伤一无本领的后辈,假如到此为难,也必将刘炯救走再和自己为敌,怎么想也想不出恶徒失踪是何原故。这么几下里一耽延,便有了时候。 太冲远远遥立;算计百里程途刘炯必已出险,为求隐妥,尚还无心收法使其看破。恶道本也不会发觉,倒是那恶徒机警,想起殿中囚人适才何等昂藏,笑骂不绝,神情自如,我们的人失踪这半会,他在殿中明明听见,怎倒没了声息,不说两句俏皮话?心中起疑,也没告知恶道,竟往查看。被困这一个便是峰头逃走漏网之人,最爱酒肉,在酒家已将日间所剩吃了一顿,意还未足,又另煮了几块瘦蜡肉巴带回,准备回庙时师兄弟同吃找补,因恐恶道看见责说,手也拿不了那许多东西,便将肉和另打的一瓶酒揣在身上。新煮的蜡肉本来就香,何况又加上那原封的大曲酒,大冲擒他时见他口中酒气喷人,所携酒肉又多,热香四溢,身上酒肉之味为其所掩,只当是才饮烈酒所致,所携虽给弃去,忙中行法,竟未搜他身上。后一个是前的师弟,一入殿便闻得酒肉香味甚浓,不由失惊道:“这里哪来酒肉香味?莫非师兄回来醉倒在殿里么?这里阴深,月亮照不进来,师父快些进来看看!” 恶道正站在院中月光之下与凶僧商量,借他地方囚禁仇人,总以为恶徒途中有事他去,少时终会回转,闻得殿中惊呼之声,连忙飞入查看时,后一恶徒已闻得酒肉香味出自囚人身上,忙喊道:“这斯身上怎会有这大酒味?和先前下一样,莫非是闹什鬼么?”这类幻形之法原只蒙混一时,一被叫破,立时看出有异。恶道邪法又颇有根底,一见便知是诈,不由又惊又怒。太冲更会凑趣,竟不俟他动手,先替他解了法术,并在远处喊道:“无知孽障!害人不成反害己。刘朋友已被能人救往成都去了,绑的是你那偷嘴吃的孽徒。谅你放他不了,我替你放下来罢!”说时恶道手上已放出邪火,闻声正忍怒谛听方向,忽见法绳寸断,囚人“嗳呀”一声缓醒过来,定睛一看,谁说不是先沽酒的恶徒?心中大怒,因敌人尚在说话,料知刘炯必未走远,逃往成都之言定因自己身有镇物之故,心中盘算着毒计,面上强忍怒气喝道:“你是何人:有本领怎不现身出来一比高下?鬼鬼祟祟算得什人!”太冲遥答道:“好个畜生!你倒乖巧得很。我不在你面前么?自看不见,却怨谁来!”胡畅听出声在西南约有百步之遥,口喊一声,手举处便是三十六支丧门箭,化成数十条碧火,分散开二十来丈地面,朝那发声之处射去。原意只要射中一支便不愁敌人不死伤倒地,一面再将镇物一禁制,去取刘炯的性命。凶僧在旁本想相助,苦于不见敌人踪迹,也在跃跃欲试。太冲料知难胜,早有准备,话未说完,身早往下一俯。恶道因面前一片平地,以为他必向天空或左右两旁逃走,三十六箭三面同时发出,不患不中。不料太冲早行法陷了一个小坑,身子贴地一伏,支支俱从头上射过,跟着不等飞回,纵身飞起,朝四下指了两指,哈哈大笑而隐。恶道见箭未射中,闻得笑声忙即收回时,似见刘炯披头散发满身浴血往南逃去。一面放箭一面纵起追赶时,凶僧方欲动手,月光之下东南方同样又现出一条人影往前急驰,手拔戒刀一甩,一道浓烟从后追去。恶道追了十来里路未追上,偶一回顾,见凶僧也追一仇人,由东南角上过来,看见恶道,倏地一拔头又绕道树林往庙前逃去。等合力追到庙前,内殿凶僧也得信追出相助。 太冲本未走远,对于三凶,不过因其炼有邪宝,一个又从南疆新来,必有所恃,法物未携,不敢冒失尝试致坠声威,如论道行法力,原在三凶之上。见三凶并逐,诚心戏耍,用法术一操纵,后一凶僧刚出庙门,便见西北方有一逃人,披发浴血急驰飞逃,也放起戒刀追逐绕了一圈。结果三凶会合,一起同追,谁也不知追的是否一人,追到不见影迹,又见到一个。恶道先还不知分化之法,疑刘炯久未见面,投师学了法术,出于自遁,无人相救,适才发话人又明听出是个同乡,故意改变外地口音,必是刘炯本人,虽经禁制镇物,也许受了点伤并未身死,还想取回免留后患,所以逗留未去,如若有人相助,不会久不出面。料定不差,便叫两个凶僧分头堵截,自己往前追去。追出又是七八里地,二凶僧又各在路上发现一个。似这样拼命穷追,逃入不时分合隐现,一会上夫,三凶越追越远。 太冲猛想庙中尚有被难妇女,何不乘此无入给他放走?当下又使了个化身在庙侧林中一晃,二徒先见还不敢追,急喊了两声“师父”,不见答应,逃人却害怕欲遁,试一追,反身便逃。二恶徒胆了顿壮,也跟踪追了下去。三凶师徒五人分成了四路,急切间且回不来,内殿越发无人顾及。太冲忙即乘虚而入,问明都是附近各县镇的良家妇女,被凶僧威逼奸淫,非出心愿。好在凶僧所劫金银细软甚多,全给分散精光,再放起一把法火,使它由上往下面四外延烧,火焰不扬,外观无觉,等到三凶赶回,全巢穴己成灰烬,存身不得了。 火起后,将众妇女聚集院中,吩咐紧闭双目不可开看,准备摄往附近县镇之中,到了天明,当地有家的更好,否则自去告官,说为仙人所救,请官设法安顿遣送。行至中途,也是二凶僧恶贯满盈,众中有一女子年幼好奇,觉着身子不动,两耳呼呼风声,以为仍在当地,试偷眼一看,孤身站在荒地田岸之上,并非庙中,同逃女伴一个未见,旷野无人,明月正高,离亮还早,不禁大哭起来。那一带地甚荒僻,女子夜哭,即遇有人家,也当是深夜鬼哭,不去理她了。太冲救人匆迫,也未详点人数,送到百里外城镇,寻往衙署左近广场上安顿,吩咐不到天明不可走动,说完隐身赶往青城而去。众妇女都当仙人搭救,纷纷跪拜,少了一人,当时谁都急于自虑,便太冲也未觉察,却给二凶僧留下杀身之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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