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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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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回 灵丹续命 穴地安亲魂 黑夜寻仇 穿山诛首恶 话说毛霸自众匪徒去后,原想早来。文叔为要巧害群贼,故意行迟;又想乘众匪不在,博取毛霸欢心,借话引话,畅谈自己身世。并说此山产有几种灵药,服了可以轻身益寿。自己曾得到两种,因还未到用时,先存玉灵崖。后来群匪往盗,别物都在,惟有灵药只剩空筒。洞主人不知药名与用法,不知是否取时无心毁弃,甚是可惜。同时又故意把群匪自相残害,巧取豪夺,卑鄙无义行为,暗中用话点出;只把毛霸喜爱的匪首和贾四赞上两句。毛霸虽然凶恶,性尚刚直,最恨这类人物,耳朵又软。这次妖师闻他在莽苍山一日之间收了许多徒弟,曾嘱他谨慎。说:“该山乃各正派仙侠往来之所,峨眉、青城门下常有足迹,你莫冒失收下许多恶徒,惹火烧身。”毛霸本想暗中考察,好的便要,坏的驱逐,极愿知道一些底细。那灵药更是听妖师说过,苦寻未得之物。文叔词锋甚好,话又得体,所说俱是毛霸爱听的话,越听越有趣,只顾听文叔说,竟忘了走,后来还是文叔见隔时太久,惟恐真个全数被戮,被毛霸觉出私心诡谋,接连两次催走,始得起身。来时文叔便说:“我们耽搁已久,洞中主人厉害,众弟兄莫等不及师父驾到,冒失上前,为人所伤吧?”毛霸冷笑道:“像他们原不配做我徒弟,死些也好,省得将来丢人。反正我会给他们报仇,迟去何妨?是我问活耽搁,就死绝了,也不能怪你。你只要把那两样灵药,在这半年以内代我寻到,便有莫大好处,这些有甚相干?”文叔见离问计成,自是欣幸,还没想到匪徒死亡殆尽。等和毛霸飞到玉灵崖落下,听三匪一急叫,知自己借刀杀人之计又复如愿相偿,总算消了失身匪党以来的一口恶气,心中大喜。忽又想道:“匪徒死得这么多,定为灵姑飞刀所杀。那这三个怎在下面急叫呢?” 文叔方在不解,毛霸业已闻声,纵将过去,厉声大喝:“何人大胆,敢伤我的徒弟?”随说随要往下跳时,贾四忙喊:“师父留神冷箭。”话还未了,王氏夫妻已听出贼党来了援兵,早把弩筒端准,等敌一现身,便连珠射了出来。毛霸久经大敌,不但学会邪法,武功也极有根底,比众匪徒自然高得多,一听贾四说有冷箭,便留了神。王氏夫妻接连好几箭全都射中。毛霸本精硬功,连兵刃都未用,只把袍袖一摆,护住面门,头部的箭便全被挡落。只有一箭穿透阔袖,挂在上面,也未沾肉。余者射在身上,竟和没事人一般。 三贼见状,好不欢喜。贾四首先抢着略说前事。毛霸虽然不把众匪徒放在心上,一见死尸横三竖四躺了一地,洞前一片几无隙地,不禁怒从心起,狞笑一声,指着洞门骂道:“无知鼠辈,竟敢暗箭伤人!快些开洞纳命,还可落个全尸,免得祖师爷费事;如等破洞进去,便将你们粉身碎骨,斩为肉泥,莫怪祖师爷手狠。” 王氏夫妻见箭射敌人身上,竟如无觉,已经着慌,再从箭眼内偷觑敌人,装束诡异,相貌更生得那么狞恶,料定敌人会有硬功,不是善与,越发害怕。闻言也不答话,还在妄想射敌人要害,待要乘隙发射。洞侧忽又有一贼喝道:“洞主人休得糊涂,现有七首真人毛霸祖师爷在此,晓事的快些开洞出来,将你们前在山寨所得天蜈珠献上。我尤文叔念在去年住在此地的情分,代为哀求,祖师爷也许能看在伤人虽多,但不是你们起意,死的人又乃新近收下,原本不是他的门徒,或者还能免却一死。否则祖师爷的法力高强,飞剑厉害,攻破此洞,易如反掌,被他杀进洞去,休想活命。余老头子素常怕冷,又没甚本领,不妨穿好皮衣、帽兜出来。有我求情,祖师爷宽宏大量,最通情理,料不难为你们。如不听我良言,自己不是对手,妄想借这几块石头藏身,到时后悔就来不及了。” 文叔这一番话,原是见所剩三贼俱非己敌,毛霸颇好愚弄,异日脱身有望,大称心意。匆匆赶来,也没细查吕氏父女在洞与否,心想:“群贼伤亡殆尽,现只吕、毛二人决一胜负。吕伟昔日曾有避仇之言,毛霸也说曾吃过双侠的亏,双方好似势均力敌。毛霸此来,吕氏父女尚不知情,何不乘此机会,话里藏话,报个警信?吕氏父女如非敌手,或是借面兜隐了面目以瞒二时,或由中洞破壁逃走,多少总可有点准备。如其能敌,必用飞刀将毛、贾杀死。自己留了脚步,到时便向他父女哀求,假说受了毛霸和众匪徒所迫,不得不尔。老吕为人长厚,又想自己充他向导,取回匪巢失物,不但不会伤害,自己所有金沙、财货尚可得回,岂非绝妙?”念头一转,知正面有箭,忙由侧面赶下。一面向毛霸、三匪摇手示意,假装设词诱敌;一面向洞发话讨好。不料吕氏父女出猎未归,心思白用。 王氏夫妻原知双侠与毛霸结仇之事,一听文叔说来人竟是毛霸,难怪连弩射他白搭,怎不胆寒。那通往后洞的路口当初虽然堵死,吕伟因防异日有事要往后去,曾留下一个极隐秘的出入口,设计特巧,仅容一人出入,外人决看不出。平日依旧堵塞,看去俱是千百斤大石层垒堆积。敌人如由中洞院落进攻,非有多人不能移动;自己人要通过,移动起来却极方便。 依了王妻,此时救援未至,毛霸武功曾听吕伟说过,又会妖法,前在峡江相遇,全仗异人暗助才占上风,便吕氏父女赶回应援,也只仗着灵姑玉匣飞刀,能胜与否尚还未定。仙人不比群贼,可以力敌智御。既是非败不可,文叔话因好似含有一点用意,莫如借着一人和他对答拖延时间,另一人去将后洞出人口石头移开,逃将过去。中、后洞地颇广大,先隐藏一时,等敌人攻进,吕氏父女也该回来,那时再和妖人决一胜负存亡,岂不值些?王守常见外面天色已近黄昏,至多还有半个时辰,吕氏父女也就回转。便说:“洞口堵得极为坚固,内移容易,外攻甚难。祸福命定,就便转向后洞,因出口不能自外封堵,仍被觉察,敌人循迹搜索,也难避免。如用言语缓兵尚可。吕氏父女将洞交我夫妻,不待贼人攻进,便弃此而逃,未免脸上无光。”王妻一听也对,因敌人说话污辱,自己是个女流,便令王守常一人答话。 毛霸和群贼见文叔说完那套话,久无回音,齐都发怒,一面破口辱骂,一面便把飞剑放出攻洞。同时文叔也想起他的外甥,一见躺在死尸堆里,平时虽然恨他极端,毕竟平生亲属只此一人,也有点不大高兴。心想:“招呼已打在前面,吕伟不来答话,也不出敌,定由后洞逃走。照此情形,许非毛霸之敌,自己也无从尽心,由他去吧。” 也是王氏夫妻该有此难,这一商议耽延,竟将毛霸惹怒,等唤文叔说话时,只听洞外叫嚣毒骂,杂以石裂之声,乱如潮涌,哪里还能听出。这还是毛霸飞剑功力有限,石块又厚,如似灵姑飞刀,指顾之间,便即破洞而入了。王氏夫妻听见外面洞石碎裂,却无一石整块塌陷,里面全无影响,起初还以为石厚坚固,得些时间才能攻破。于是一面合力将旁积余石移至正面,准备填堵;一面觑准箭眼,抽空往外发射。哪知毛霸飞剑虽然不甚高明,终比寻常兵器厉害得多,洞石越来越薄。 贾四见黄光飞转,洞石已然攻陷一尺来深,声音有异,仿佛似要攻穿,忙从死人堆里拾起一柄铁锤,用足平生之力大喊:“师父留神上面石头倒下来。”径照那陷处甩将过去。只听咔嚓轰隆之声,石火星飞中,竟将洞石击穿,现出一个三尺方圆的大洞。那柄铁锤也被飞剑斩为两截。同时上面所堆石块受了大震,又坍塌两块。文叔侧立旁观,相隔颇远,见三贼先前险被崩石压伤,早有戒心,贾四锤一出手,便相率跑开,均未受伤。两块三四尺方圆的千斤重石俱从毛霸头上飞过,落处恰当正面。这一来却击中了几个死贼,人已死去,还被崩石砸成了肉泥。 王氏夫妻听出石块之声有异,方道:“不好!”耳听轰隆连声,当中已攻陷一洞,碎石残砾纷飞如雨。幸未击中头、脸等处,可是身上已连中了几下。情势危急,顾不得身上疼痛,正待冒险搬石上去填堵。外面毛霸没想到贾四会冒冒失失骤起一击,致将上面洞石震落,差点没打在头上。方在失惊,待要喝骂,一眼瞥见洞石攻破,洞内似有一男一女,立即转怒为喜,双足一顿,便随黄光飞身而入。可怜王氏夫妻虽在合力推石,兵器俱握手内,王守常瞥见妖道由破石孔中飞入,慌不迭迎面一刀砍去,毛霸原有飞剑护身,才一挨近黄光,便被削成了好几截。紧跟着毛霸人便落地,因要留活口问话,未使飞剑,只往前一进身子,上面一掌。王守常方欲从侧纵避,吃毛霸横腿一踹,当时跌翻在地。后面三贼正好抢进,连忙按住捆起。 王妻较有心计,见妖道随着黄光飞进,知难力敌,先已往侧纵开,避向大石后面。一手横刀,准备事如不济,便行自刎;一手紧握弩机,想射敌人上部要害。一见丈夫刀被飞剑斩碎,敌人扬掌要下毒手,一时情急心乱,不由自主,又纵将出去,举弩照定毛霸头上便射,竟把自杀之心忘掉。毛霸久经大敌,身法敏捷,进时原已看见洞中伏有一男一女,王氏躲都艰难,何况还迎上去。她这里箭才发出一支,毛霸已将王守常踹倒。飞刀纵来,手微一扬,箭便打落。王妻第二箭尚未及发,见妖道扑来,丈夫又落贼手,不禁心胆皆裂,手忙脚乱,刚想起要自刎时,刀才回手,吃毛霸用手一抓,将刀夺去。再轻轻一脚,便将工氏踢倒。那道黄光仍在空中浮沉,竟未使用。毛霸回顾三贼,一声狞笑,从容将剑光收回。 这时文叔也已纵进,见王妻倒地,猛想起昔日承她许多照应的情分;又见洞中只他夫妻二人,重又勾起来时狡谋:“此时不留情面,少时吕氏父女回洞,毛霸如若不敌,何以自解?”念头一转,忙即抢扑上前道:“祖师爷,这个交我来捆。”王妻急痛攻心,倒地便已晕死。等到醒转,见是文叔捆她,意欲求死,嘶声大骂。继见文叔朝她暗使眼色,挣扎之间,觉着绑处甚松,暗自寻思。毛霸听她骂人,怒喝:“泼妇!”拾了一根矛杆,赶过来要打。文叔忙拦道:“这婆娘性烈,洞中还有几个好手出外未归,我们有好些话要问,一打就不说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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