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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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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司二弟一听元弟被困,自是义愤惶急,当时跪哭求救。银发叟道:‘妖鬼魔法也颇厉害,我此时尚难以全胜,故不便去。依环岭离此颇远,你二人往返费事,恐有失误。我与主人不识,朱道友也非深交,不愿往说。元儿所访朋友必是雷迅、方端和你二人。此事只可作为你二人为友行事,可速待我法宝。丹药,照我所说门径方向,用灵符护身隐形,由地底人内。到了妖鬼那里,将法宝、丹药交与元儿,令作防身之用,以备万一妖鬼期前折回。你二人若能在期内求到救援,兔受危害,顺路往且退谷送上一信。如遇元儿中途走失的同伴寻到,可告知此事。她们学道较久,幻波池诸人又多相识,求救迅速,你二人便无须前往了。’方、司二弟领了机宜,便即起身。路过且退谷,匆匆进门说完前事,便自飞走,至今未回。 “二弟方端本来往昔日故居金鞭崖下采掘获苓,为方老伯母配药,因为元弟之事甚急,未顾得去见方、司二弟,已奉师命出山往援,心中略放,便骑虎前往。不料到了金鞭崖下,遇见元弟的师兄五岳行者陈大真和一位姓程的道长正谈此事,忙上前行礼拜问,才知元弟该有此难。方、司二弟未到幻波池以前,朱真人便早知此事,一切已有安排。元弟共有七日灾难,必须等幻波池开山盛会之后,朱真人方始能回来救援。现时元弟得方、司二弟送去的丹药法宝,决可防身,不致再有危害。不过妖鬼回山,如不急于元弟降服,尚可无事,挨到难满脱身;否则妖鬼只一心急,二次把元弟唤去,用妖法威逼,元弟只一用法宝抵御,保不定看出破绽。元弟虽然无害,妖女月娇和甄济却不免于受罪了。陈道长便是奉了朱真人之命,为防妖鬼乘虚去往观中侵扰,留守的人大意疏忽,中了诡计,被妖鬼师徒混入,特意回山坐镇。陈道长又恐自身法力不够,朱真人又不令撤去观外禁制进内,只在观外觅地来守候,又约了那位程道长相助,并说鬼老原是半阴半阳的邪法:山阴地洞,一干妖徒属阴,十九炼有元神,介于半人半鬼之间,有的直是凶魂厉魄凝炼成形;山阳也有洞府,内中徒弟属阳,以大弟子神目童子邱槐为首主持,也都炼有元神,并能离开本身飞出为恶,看去却和寻常道中人一般修炼,不似山阴师徒一身妖气,法力也强得多。 “鬼老对于门人忌刻酷毒,生杀任性,独对邱槐无可如何。当初鬼老本也旁门炼士,邱槐虽是他徒弟,但是生来高大,具有异禀,修为精进,不消数年,便尽得妖师传授,大有胜蓝之势。鬼老忌他,意欲假手妖人徐完将他除去,令往盗取鬼书阴篆。邱槐心直,闻命即行,一到北邙山鬼宫,便被妖人门下擒去。照着徐完为人,万无生理,不知怎的,竟将他看中,强欲收为徒弟。邱槐虽是妖邪,却极知恩感德,想起往年为盗,犯案落网,官府已将明正典刑,多亏乃师路过,看他异样,用妖风摄去,才由死中得活,又收为门徒,传授道法,才有今日,执意不肯背师降伏,在鬼宫中备受阴刑炮烙之苦,始终不屈。徐完转受感动,为求异日之用,欲以恩结,将鬼书阴篆借他,井与订约,令妖人师徒炼此阴篆,另创一教。又告以妖师毒计,然后放却。邱槐自是心喜感谢,回见鬼老大闹,说自己素来忠心,为何毒计陷害?鬼老自知理屈。又以求得冥圣阴箓,以为至不济,将来也可修到鬼仙,和徐完一样,多厉害的正教中对头也杀他不死,不意之得,喜出望外。邱槐已得妖人徐完做他靠山,阴篆在他手上,如何还敢得罪。再四巧辩,婉语奖慰,取媚妖徒。邱槐倒是吵过拉倒,鬼老却始终内愧心虚。 “师徒自来铁砚峰潜伏,修炼多年,创立鬼教。邱槐始终嫌他师父妖气,淫威暴虐,要往峰阳另立洞府,阴篆并未学全,却从别的妖人学了一些妖法。鬼老自立教宗以来,收徒日众,一意立威,刑法严酷,也嫌邱槐碍事,易使徒众轻视腹诽,又没法去他,此举正合心意,索性把最初相从的一些徒党都交邱槐带往山阳,自立门户,分作阴阳两道。自在洞中专心炼那阴箓鬼道,凶焰益张,随时命人摄取童男女生魂为徒,稍有违忤,便加刑戮。同时又摄美女,以供淫乐。众妖徒习与性成,学得个个忌刻凶残,惨无人道,罪恶滔天。朱真人久欲除他,均以时机未至,还有顾忌,迟至今日。妖人师徒自恃法成,势益猖狂,恶贯满盈,不容再缓,方始定计下手。 “那银发叟人极好胜,虽记鬼老杀徒之仇,但是自身势孤,双方法力几乎相等,难于全胜。又以妖人徐完一层顾忌,所以上次擒到邱槐,只略为惩处,未加杀害。既不愿假手外人之力成事,又不肯舍爱徒之仇不报,为此特命方、司二弟代他行事,预示机宜。现在奉命去往且退谷北方埋伏,等鬼老过时,骤出不意,予以重创。妖人师徒近更倒行逆施,摄取生魂愈多,人被看中,决无生理,命方二弟回来告知众人,在这三五日内,最好藏伏谷中,不可妄自走出,未成年的童男女尤应小心等语。又赐灵符一道,以备万一之用。方二弟归途又遇方三弟妹,言说方、司二弟现在左近埋伏。因是弟兄久别,匆匆回家禀知方老伯母,便和我们同往相见。 “那地方在且退谷外三四里一片草原之中,方、司二弟奉了银发叟之命,在彼设有奇门遁法,不发动时,人看不见,外观只是大小乱石和些树木错列其间。三人正在行法布置,见我们去了,惟恐泄露行藏,忙将门户开放,引进一看,里面就着原有大青石设有法台,占地数顷。四面均有旗门,另外附有三十六柄专戮凶魂厉魄的飞叉。风雷之声隐隐可闻,景象甚是森严。方、司二弟说他们刚由幻波池送信回来,到时开山盛礼方在举行,明早事毕,朱真人同了好些峨眉派的男女道友便即赶到。听那口气,也许今晚子夜以前,便有几位先赶来的。方、司二弟回山复命之后,他们师父银发叟不愿因人成事,却算计鬼老和几个有力的妖徒炼就元神化身,只有三阳真火能制。峨眉、青城诸道友虽然法力高强,扫荡妖穴自在意中,但为首诸妖邪行踪飘忽,机警绝伦,除他仍是不易,至多消灭他的原身,所炼元神仍恐被其遁走。现时北郊妖鬼徐完已然伏诛,党羽全尽,无可逃奔,只有竹山教诸妖邪可投,鬼老师徒事急必往相依。此地乃他必由之路,特命方、司二弟带了护身符篆法器、旗门飞叉,来此埋伏,设上旗门,用乙木丙火之法,连同专炼来诛戮妖人的太阳戮魂飞叉,以为一网打尽之计,永除后患。 “我二人到时,仙法尚未布置完竣。谈了一阵,知二人事完,便立即回山。他们虽想和师父求说回家省亲,住一二日再去学道,但是银发叟督饬甚严,近日修炼正勤,如非为了诛戮鬼老,援救元弟出险,直一步也不能离开,能否许他们归省,尚不一定。如干事完便中回家,又带着许多旗门、飞叉、法器之类,这些东西均不能往家中停放。鬼老师徒元神还许被飞叉钉在法牌之上,务须回红菱噔去消灭,随带到家,尤为可虑。所以事完即行,不能在外片刻停留。方二弟天性孝友,不舍就走。所设法台,又最好多添一人坐镇。恰巧陈道人赠了他一道灵符护身,便被留在那里,候到仙法布置完毕,将我送出阵地。本想回来享知家父,藏在附近偷看,方、司二弟力说鬼老师徒厉害,又当挫败忿激之际,遇上决难幸免。便他二人,近虽炼成飞剑法术,如非师父所炼法器、旗门、灵符俱都现成,只须到时心神镇静,如法施为,便能发生极大威力,身在阵中,仙法防御周密,不致受害,照这样也不敢攫其凶锋。并说他们师父十分期爱,此次许是故意托辞,不肯出面,有心要试他们勇气胆量,到时却在暗中防护相助都不一定。家父和司老伯父也力诫行险,才息了此念。 “现时元弟已决无害,二位仙姊如欲往援,最好是在亥于之交前往。事前应先往且退谷东南暗寻方、司、二弟,问明铁砚峰妖穴门户方向,以及出入之法。否则妖穴深藏地底,隐秘非常,埋伏重重,不特无门可入,并还打草惊蛇,反而误事。如于子时赶到,正好幻波池诸仙赶来,可以合力下手。即或妖人邪法厉害,一时不能消灭,战到天明,朱真人率峨眉、青城请道友也随后赶到,万无不胜之理,岂不稳妥得多么?” 南绮耐心听完前事,心始稍安,觉雷迅之言煞是有理。无如救人心切,意欲少时往寻方环、司明,询问妖穴出人门户。雷春父于和铜冠叟、方母四人再三力劝说:“连日妖徒时出生事,且退谷外相隔山阳妖穴不远,白日前往,妖徒不时出没往来,容易撞上。二位仙姊虽然法力高强,方、司二人埋伏难保不被识破。还是乘他深夜闭洞炼法之际,前往相见,比较稳妥。”吕灵姑也从旁劝说。南绮无奈,只得勉强留下。雷、方、司三家主人自有一番款待。 好容易盼到戌初,南绮重和灵姑告辞,主人知留不住,指明途向,送出村去。南绮、灵姑随即起身,一晃飞到且退谷口,便即落下,悄悄往谷外走去。时正下弦,四山云雾溟濛,残月匿影,一片漆黑,偶见三五昏星在当空隐现闪动。平林茂草之中虫呜卿卿,荡漾空山。隐闻虎啸狼叫之声或远或近,相互应和。奇石怪树宛若鬼怪,兀立原野之中,似欲搏人而噬,显得景物分外阴森凄厉,再看雷迅所说方、司二人埋伏之处,果是草树繁茂,怪石纵横,并无异状。估量人藏其内,恐放剑光惊动妖人,便各运功力,看准方向途径,往乱石堆中走去。走了一会,算计早到,仍无动静。南绮忍不住说道:“雷大哥明明说在此,如何还不见方、司二人?莫非我们走入奇门里面,方、司二位和我们不曾见过,错当做是敌人了么?”灵姑答说:“许是我们把路走错。方、司二位道友既然奉命在此设伏,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必能看见我们。如误认作敌人,我们身已入伏,应有景象现出,否则便应赶出,怎会静悄悄全无迹兆?”南绮道:“此话不然。我想二位道友也许拿不定我们是敌是友,尚在暗中观察,故未发动。要不,哪有走这一阵,还没走到之理?为防妖人警觉,不便施展,等我打个招呼试试,就知道了。” 灵姑未有回答,猛觉二人身旁有微光一闪,跟着一片风雷之声隐隐敛去,耳听有人问道:“二位仙姊可是裘元哥哥的同门师姊么?”二人连忙回顾,见身后突然现出两个道装童子,年纪和裘元差不多。都是手持法牌,腰悬革囊,背插飞叉,一般打扮。南绮原听裘元说过火山猿司明的相貌,料那身量稍高的一个必是方环。忙答:“我二人正是裘元的同门吕灵姑、虞南绮。道友可是元弟好友方、司二位么?”二童喜道:“果是二位仙姊,差点没有冒失。我二人正是方环,司明。裘元哥哥可曾脱身了么?”南绮答说尚未,自己初到,也因为元弟之事,来向二位道友请教去妖穴的门径。方、司二位忙答:“这里虽在阵中,不愁妖人听见,但非谈话之所。二哥现在法台之上,可同去那里坐谈吧。”随令二人前行。 进约十几步,殿前突地一亮,现出当中法台。当地本是一片高低错落的石堆,法台便设在一块约有亩许方圆、两丈来高的大石笋上。方环之兄方端,头发披散,赤足禹步,居中仗剑而立,神态甚是端肃。面前地上放着金、木、水、火、土五行法物和三面令牌。四面各设了一座三尺多高的小旗门,空中悬着二十多支大小飞叉,光作碧色,叉尖齐对来路,寒光闪闪,势欲腾起。方端的头上有一片白光,将整座法台罩住,看去好似敌人将到,就要发动情景。南绮知方、司三人初次临敌,又主持这种极有威力的阵法,方端更是连师门都未入,所以分外看得重大,十分谨慎,不敢丝毫疏忽。因已入了中枢要地,外人不便走上,便把脚步停住。方环已当先赶往台前,口唤:“二哥,裘哥哥的两位师姊来了。”方端原在台上候令发动,早看见二女从对面走来,因方、司二人还未发话,未敢轻动。闻言用手中长剑将前面法物移动,台前一面立有一片烟光飞扬而过。方环始纵上去,回手招呼司明,陪了二女一同飞身上去。方端随将面前法物回了原位,又是一片烟光明灭,然后将剑插向身立之处,走了过来,互相礼叙。二女略谈来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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