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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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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独火焰道人名副其实,性如烈火,闻言冷笑一声,起来说道:“禅师之言错了。那峨眉派自从齐漱溟掌教以来,专一倚强凌弱,溺爱门下弟子,无事生非。在座诸位道友禅师,十个有八个受过他们的欺侮。难得今日有此敌忾同仇的盛会,真乃千载一时的良机。如果再和平了结,敌人必定以为我们怕他们,越加助长凶焰,日后除了峨眉,更无我们立足之地了。依我之见,不如趁他们昨晚一番小得志之后,不知我们虚实强弱,不必等到明晚,在这天色未明前杀往辟邪村,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出一点心中恶气,是为上策。如果是觉得他们人多势众,自己不是敌手的话,只管自己请便,不必游说别人,涣散人心了。”说罢,怒容满面。知非禅师见火焰道人语含讥讽,满不在意,倏地用手朝外殿角一指,众人好似见有一丝火光飞出,一面含笑答道:“火道友,你休要以为贫僧怕事。贫僧久已一尘不染,只为知道此番各派大劫临头,又因晓月禅师情意殷殷,到此助他一臂之力,顺便结一些善缘。谁想适才见了众位道友,一个个煞气上冲华盖,有一多半在劫之人。明日这场争斗,胜负已分。原想把凶氛化为祥和,才打算约请双方的领袖和平排解。火道友如此说法,倒是贫僧多口的不是了。明日之会,诸位只管上前,贫僧同钟道友接应后援如何?”火焰道人还要还言,晓月禅师连忙使眼色止住。一面向知非禅师说道:“非是贫僧不愿和平了结,只是他们欺人太甚,看来只好同他们一拼。师兄既肯光降相助,感恩不尽。不过他们人多势众,还是趁他们不知我们虚实时先行发动,以免他们知道师兄诸位等到此,抵敌不过,又去约请帮手。师兄以为如何?”知非禅师道:“师兄你怎么也小看峨眉派,以为他们不知我们的虚实?哪一天人家没有耳目在我们左右?一举一动,哪一件瞒得过人家?诸位虽不容纳贫僧的良言,贫僧应召前来,当然也不能因此置身事外。双方既然约定十五日见面,那就正大光明,明日去见一个胜负,或是你去,或是他来好了。” 众人因听知非禅师说有峨眉耳目在旁,好多人俱用目往四处观看。知非禅师道:“诸位错了,奸细哪会到殿中来呢?适才我同火道友说话时,来人已被我剑光圈在殿角上了。”说罢,站起身来,朝着外殿角说道;“来人休得害怕,贫僧决不伤你。你回去寄语二老与苦行头陀,就说晓月禅师与各派道友,准定明日前往辟邪村领教便了。”说罢,把手向外一招,便见一丝火光由殿角飞回他手中。智通与飞天夜叉马觉坐处离殿门甚近,便纵身出去观看,只见四外寒风飕飕,一些踪影俱无,只得回来。知非禅师又道:“无怪峨眉派逞强,适才来探动静的这一个小和尚,年纪才十多岁,居然炼就太乙玄门的无形剑遁。看这样子,他们小辈之中前途未可限量呢!”大家谈说一阵。知非禅师知道劫数将应,劝说无效,当众声明自己与钟先生只接后场,由别位去当头阵。龙飞同三位寨主不知知非禅师本领,疑心他是怕事,不住用言语讥讽。知非禅师只付之一笑,也不答理他们。晓月禅师仍还仗着有阴阳叟等几个有名的帮手,也未把知非禅师的话再三寻思,这也是他的劫数将到,活该倒霉。当下仍由晓月禅师派请众人:留下本寺方丈智通、明珠禅师、铁掌仙祝鹗、霹雳手尉迟元、飞天夜叉马觉几个人在寺中留守;其余的人均在十五申末酉初,同时往辟邪村出发。这且不言。 话说昨晚追云叟与矮叟朱梅正同各位剑仙在玉清观闲话,忽然醉道人与顽石大师匆匆飞进房来,说道:“适才我二人在慈云寺树林左近,分作东西两面探看。不多一会,先后看见五人分别驾起剑光飞入慈云寺。后来追上去看,才知是小弟兄中的齐灵云姊弟,同着周轻云、朱文、吴文琪、孙南、笑和尚等七人。起初颇见胜利。后来俞德、龙飞出来,我二人便知事情不好,果然俞德将红砂放将出来。幸喜齐灵云身旁飞起一片乌云,将他们身体护住。虽未遭毒手,但是已被敌人红砂困住,不能脱身。我二人力微势孤,不能下去救援,特地飞回报告,请二老急速设法才好。”髯仙李元化一听爱徒有了红砂之危,不禁心惊,说道:“这儿个孩子真是胆大包身,任意胡为!久闻俞德红砂厉害,工夫一大,必不能支。我等快些前去救他们吧。”矮叟朱梅笑道:“李胡子,你真性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事,用得着这般劳师动众吗?”李元化见朱梅嬉皮笑脸,正要答言,忽听门外有人说道:“诸位前辈不必心忧,他们此番涉险,我事前早已知道,代他们占了一卦,主于得胜回来,还为下次邀来一位好帮手。如有差错,惟我是问好了。”髯仙闻言,回头一看,见是玉清大师。虽知她占课如神,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便要邀请白云大师同去看一看动静。追云叟笑道:“李道兄,你真是遇事则迷。令徒孙南福泽甚厚,小辈中只有他同少数的几个人一生没有凶险。轻云、灵云姊弟与笑和尚,生具仙缘,更是不消说得。就连朱文、吴文琪二人,也不是夭折之辈。红砂虽然厉害,有何妨碍?我等既然同人家约定十五之期,小弟兄年幼胡闹,已是不该,我等岂能不守信约,让敌人笑话?你不用忧惊,他们一会儿自然绝处逢生,化险为夷。落得借敌人妖法管教自己徒弟,警戒他们下次。你怕着何来?”正说话间,忽听远远一个大霹雳,好似从慈云寺那面传来。追云叟笑道:“好了,好了,苦行头陀居然也来凑热闹了。”说罢,掐指一算,便对醉道人、顽石大师、髯仙李元化三人说道:“苦行头陀与晓月禅师同时来到慈云寺,被苦行头陀用大乙神雷破了红砂,一会便同他们回来。他弟子笑和尚贪功心切,最后回来时,恐怕要遭晓月禅师毒手。三位道友在辟邪村前面一座石桥旁边等候,如见晓月禅师追来,由顽石大师把笑和尚接回,醉、李二位道友就迎上前去。晓月禅师昔日曾受二位道友的好处,必不好意思动手,二位就此回来便了。”醉道人等听完追云叟之言,各自依言行事。 他三人才走不远,苦行头陀已将灵云等六人救回。二老同各位剑仙,便率同小辈剑侠一齐上前拜见。苦行头陀见了二老,各合掌当胸地把前事说了一遍。苦行头陀道:“阿弥陀佛!为峨眉的事,我又三次重入尘寰了。”矮叟朱梅道:“老禅师指日功行圆满,不久就要超凡入圣,还肯为尘世除害,来帮峨眉派的大忙,真正功德无量。只便宜了齐漱溟这个牛鼻子,枉自做了一个掌教教祖,反让我们外人来替他代庖,自己却置身事外去享清净之福,真正岂有此理!”苦行头陀道:“朱檀越错怪他了。他为异日五台派有两个特别人物,第三次峨眉斗剑,关系两派兴亡,不得不预先准备。因恐泄漏机密,才借玄真子的洞府应用。日前又把夫人请去相助。知道慈云寺里有许多会邪法妖术的异派人在内,叫贫僧来助二老同各位剑仙一臂之力。他不能来,正有特别原因,不过眼前不能泄露罢了。”矮叟朱梅道:“谁去怪他,我不过说一句笑话而已。” 大家入座以后,追云叟便问灵云适才在慈云寺中情形。灵云起初去的动机,原只想去暗中探一探虚实,并不曾料到金蝉、笑和尚等四人走在前头会动起手来。因未奉命而行,深恐追云叟怪罪,及至将适才情形说完,追云叟同各位前辈并未见责,才放宽了心。对答完后,便退到室旁侍立。猛回头见金蝉在门外朝她使眼色。灵云便走出房来,问他为什么这样张皇?金蝉道:“适才我们被红砂所困时,笑和尚借无形剑遁逃走,我以为他早已回来。谁想我问众位师兄师妹,皆说不曾看见他回转。想是被困寺内,如今吉凶难定。姊姊快去请各位师伯设法搭救才好。”灵云起初也以为笑和尚先自逃回,听了金蝉之言,大吃一惊,便进房报告,请二老派人去救。矮叟朱梅道:“还用你说,这个小和尚的障眼法儿是瞒不过晓月秃驴的,他偏要不知进退去涉险。适才你白师伯已经派人去接他去了,你放心吧。要不然小和尚有难,老和尚在这里会不着急吗?”灵云、金蝉闻言,见房中各位前辈俱在,只不见了醉道人等三人,才放宽了心。苦行头陀道:“这个业障也真是贫僧一个累赘。贫僧因见他生有夙根,便把平生所学尽数传授。谁想他胆大包身,时常替贫僧惹祸。所幸他来因未昧,天性纯厚,平生并无丝毫凶险,所以适才我也懒得去寻他一同回来。现在有醉道友等三位剑仙去替他解围,贫僧更放心了。”元元大师道:“老禅师轻易不收徒弟,一收便是有仙佛根基的高足,异日再不愁衣钵没有传人了。”接着各位剑仙也都夸赞苦行头陀得有传人。大家谈了一阵。直到天色微明,醉道人、髯仙、顽石大师同笑和尚先后回来。那女昆仑石玉珠同笑和尚到了玉清观前,便自道谢作别而去。笑和尚看见师父来了,心中大喜,急忙上前拜见。苦行头陀又训诫了他几句。这时除了这些前辈剑仙外,余人都分别安歇,回房做功夫去了。只有金蝉在门外静等笑和尚回来。一会工夫,笑和尚回完了话,退出房来。二人见面之后,携手同到前面,大家兴高采烈地互谈慈云寺内情形。 到了这日晚间,追云叟召集全体剑侠,说道:“只剩今日一夜,明日便要和敌人正式交手。何人愿意再往慈云寺去,探看敌人又添了什么帮手,以便早作准备。”笑和尚仗着自己会无形剑遁,可以藏身,不致被敌人发现,便上前讨令。追云叟笑道:“你倒是去得的,不过现在他们定来了不少能人,你只可暗中探听虚实,不可露面生事。切记切记!”笑和尚领命后,驾起剑光,飞到慈云寺内,果然看见来了不少奇形怪状之人。他艺高人胆大,本想还要下去扰乱一番,忽见从空中先后降下四人。笑和尚在殿角隐着身形,定睛一看,见有知非禅师在内,顿时吓了一跳。昔日在东海曾经见过,知道他厉害,便不敢乱动。只把身体藏在殿角瓦垄之内,朝下静观。正听得出神之际,忽听知非禅师朝他说话,知道事情不妙。才待要走,已来不及,被知非禅师放出的剑光困住,脱身不得。还算好,敌人剑光只把他周身罩住,不往下落。他便把身剑合一,静等机会逃走。后来知非掸师又对他说了几句,撤回剑光。笑和尚知道厉害,不敢停留,急忙飞回辟邪村向大众报告一切。追云叟道:“既然敌人约来了许多帮手,明日千万不可大意。”说罢,又同大众商量明日迎敌之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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