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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七


  这时灵云、朱文、金蝉已相继将飞剑随后放出,直取西方野魔。西方野魔起初见对面又飞来两个敌人,一个是一道金光,一个是一团红光,自己禅杖飞出去迎敌,竟然有点迎敌不下。正要将魔火移到对崖将敌人困住,忽听一声雕鸣,对崖上先后又飞下四女一男。才一照面,内中一个女子从怀中取出一面镜子,发出百十丈五彩金光,照到谷下,立刻黄尘四散。接着另一个女子忽然一晃身形,踪迹不见,一转眼间竟将下面两个幼年女子救上来,出入魔火阵中,无事人一般。同时对面敌人先后放出许多飞剑,内有一道金光,一道紫光,还带着风雷之声。不由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些不知名的年轻男女竟有这般厉害。他已吃过敌人紫光苦头,见来的又有一道紫光,不敢怠慢。一面指挥魔火向众人飞去,一面用手一指面前香炉,借魔火将炉内三支大香点燃。口中念诵最恶毒不过的天刑咒,咬破舌尖,大口鲜血喷将出去。对崖灵云等眼看敌人手忙脚乱,飞剑行将奏功,忽见谷底红雾直往上面飞来,接着便是一阵奇香扑鼻,立刻头脑昏晕,站立不稳。知道妖法厉害,正有些惊异,忽听紫玲道:“诸位姊姊不要惊慌。”言还未了,便有一朵彩云飞起,将众人罩住,才闻不见香味,神志略清。同时朱文宝镜的光芒虽不能破却魔火,却已将飞来红雾在十丈以外抵住,不得近前。紫玲一见,大喜道:“只要这位姊姊宝镜能够敌住魔火,便不怕了。”说罢,向寒萼手中取过彩霓练,将弥尘幡交与寒萼,吩咐小心护着众人。自己驾玄门太乙遁法隐住身形,飞往妖僧后面,左手祭起彩霓练,右手一扬,便有五道手指粗细的红光直往西方野魔脑后飞去。那红光乃是宝相夫人传授,用五金之精炼成的红云针,比普通飞剑还要厉害。西方野魔眼看取胜,忽见对面敌人身畔飞起一幢五色彩云,魔火又被那女子宝镜光芒阻住,不能上前,正在焦急。猛觉脑后一阵尖风,知道不好,不敢回头,忙将身往前一蹿,借遁逃将出去有百十丈远近。回头一看,一道彩虹连出五道红光,正朝自己飞来。眼见敌人如此厉害,自己法宝业已用尽,再不见机逃走,定有性命之忧。不敢怠慢,一面借遁逃走,一面口中念咒,准备将魔火收回,谁知事不由己。紫玲未曾动手,已将颠倒八门锁仙旗各按五行生克祭起。西方野魔才将身子起在高空,便觉一片白雾弥漫,撞到哪里都有阻拦。知道不妙,恐怕自己被法力所困,敌人却在明处,一个疏神,中了敌人法宝,不是玩的。当下又恨又怕,无可奈何,只得咬一咬牙,拔出身畔佩刀,只一挥,将右臂斫断,用诸天神魔,化血飞身,逃出重围,往上升起。刚幸得脱性命,觉背上似钢爪抓了一下,一阵奇痛彻心。情知又是敌人法宝,身旁又听得雕鸣,哪敢回顾,慌不迭挣脱身躯,借遁逃走。

  西方野魔一口气逃出去有数百里地,落下来一看,左臂上的皮肉去掉了一大片,连僧衣丝绦及放魔火的葫芦都被那东西抓了去,才想起适才听得雕鸣,定是被那畜生所害。想起只为一粒雪魂珠,多年心血炼就的至宝毁的毁,失的失,自己还身受重伤,成了残废。痛定思痛,不禁悲从中来。正在悔恨悲泣,忽听一阵极难听的吱吱怪叫,连西方野魔这种凶横强悍的妖僧,都被它叫得毛骨悚然,连忙止泣,起身往四外细看。只见他站的地方正是一座雪山当中的温谷,四围风景既雄浑又幽奇,背倚崇山,面前坡下有一湾清溪,流水淙淙,与松涛交响。那怪声好似在上流头溪涧那边发出。心想定是什么毒蛇怪兽的鸣声,估量自己能力还能对付。便走下涧去,用被剑穿漏了的紫金钵舀了小半钵水,掐指念咒,画了两道符,将水洗了伤处,先止了手臂两处疼痛。一件大红袈裟被雕爪撕破,索性脱了下来,撕成条片,裹好伤处。然后手提禅杖,循声而往。这时那怪叫声越叫越急。西方野魔顺着溪涧走了有两三里路,转过一个溪湾,怪声顿止。那溪面竟是越到后面越宽,快到尽头,忽听涛声聒耳。往前一看,迎面飞起一座山崖,壁立峭拔,其高何止千寻。半崖凹处,稀稀地挂起百十条细瀑,下面一个方潭,大约数十亩。潭心有一座小孤峰,高才二十来丈,方圆数亩,上面怪石嗟峨,玲珑剔透。峰腰半上层,有一个高有丈许的石洞,洞前还有一根丈许高的平顶石柱。这峰孤峙水中,四面都是清波索绕,无所攀附,越显得幽奇灵秀。暗忖:“我落得如此狼狈,也难见人。这洞不知里面如何,有无人在此参修。要是自己看得中时,不如就在此暂居,徐图报仇之计,岂不是好?”

  想到这里,便借遁上了那座小峰,脚才站定,怪声又起。仔细一听,竟在洞中发出,依稀好似人语说道:“谁救我,两有益;如弃我,定归西。”西方野魔好生奇怪。因为自己只剩了一枝独龙禅杖,一把飞刀,又断了半截手臂,不敢大意。轻悄悄走近洞口一看,里面黑沉沉只有两点绿光闪动,不知是什么怪物在内。一面小心准备,大喝道:“我西方野魔在此,你是什么怪物,还不现身出洞,以免自取灭亡!”言还未了,洞中起了一阵阴风,立刻伸手不见五指。西方野魔刚要把禅杖祭起,忽听那怪声说道:“你不要害怕,我决不伤你。我见你也是一个残废,想必比我那个狠心伙伴强些。你只要对我有好心,我便能帮你的大忙;如若不然,你今天休想活命。”西方野魔才遭惨败,又受奚落,不由怒火上升,大骂:“无知怪物,竟敢口出狂言。速速说出尔的来历,饶尔不死!”言还未了,阴风顿止,依旧光明。西方野魔再看洞中,两点绿光已不知去向,还疑怪物被他几句话吓退。心想:“你虽逃进洞去,怎奈我已看中了这个地方,我只须将禅杖放进洞去,还愁抓你不出来?”刚把禅杖一举,未及放出,猛觉脑后有人吹了一口凉气,把西方野魔吓了一大跳,回头一看,并无一人。先还以为是无意中被山上冷风吹了一下,及至回身朝着洞口,脖颈上又觉有人吹了一口凉气,触鼻还带腥味。知道怪物在身后暗算,先将身纵到旁边,以免腹背受敌。站定回身,仍是空无一物,好生诧异。正待出口要骂,忽听吱吱一声怪笑,说道:“我把你这残废,我不早对你说不伤你么,这般惊慌则甚?我在这石柱上哩,要害你时,你有八条命也没有了。”

  西方野魔未等他说完,业已循声看见洞口石柱上,端端正正摆着小半截身躯和一个拷栳大的人脑袋,头发胡须绞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发出碧绿色的光芒。头颈下面虽有小半截身子,却是细得可怜,与那脑袋太不相称。左手只剩有半截臂膀,右手却像个鸟爪,倒还完全。咧着一张阔嘴,冲着西方野魔似笑非笑,神气狰狞,难看已极。西方野魔已知怪物不大好惹,强忍怒气说道:“你是人是怪?为何落得这般形象?还活着有何趣味?”那怪物闻言,好似有些动怒,两道紫眉往上一耸,头发胡须根根直竖起来,似刺猬一般,同时两眼圆睁,绿光闪闪,益发显得怕人。倏地又敛了怒容,一声惨笑,说道:“你我大哥莫说二哥,两人都差不多。看你还不是新近才吃了人家的大亏,才落得这般光景么?现在光阴可贵,我那恶同伴不久回来,你我同在难中,帮别人即是帮自己。你如能先帮我一个小忙,日后你便有无穷享受。你意如何?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来历,可是我一说出,你如不能帮我的忙,你就不用打算走了。”西方野魔见怪物口气甚大,摸不清他的路数,一面暗中戒备,一面答道:“只要将来历说出,如果事在可行,就成全你也无不可。如果你意存奸诈,休怪我无情毒手,让你知道我西方野魔雅各达也不是好惹的。”那怪物闻言,惊呼道:“你就是毒龙尊者的同门西方野魔么?你我彼此闻名,未见过面,这就难怪了。闻得你法术通玄,能放千丈魔火,怎么会落得如此狼狈?”西方野魔怒道:“你先莫问我的事,且说你是什么东西变化的吧。”

  那怪物道:“道友休要出口伤人。我也不是无名之辈,我乃百蛮山阴风洞绿袍老祖便是。自从那年在滇西与毒龙尊者斗法之后,回山修炼,多年未履尘世。去年毒龙尊者与我送去一信,请我到成都慈云寺去助他徒弟俞德与峨眉派斗法。我正因为几年来老吃山人心血,想换换口味,便带了法宝赶到成都,由地遁入了慈云寺。到了不两天,我先将我炼就的十万百毒金蚕蛊,由夜间放到敌人住的碧筠庵内,想将峨眉派一网打尽。不想被一个对头识破,首先有了防备,不知道他用的什么法宝,将我金蚕蛊伤去大半。我在慈云寺心中一痛,便知不好,还算见机得早,赶快用元神将蛊收回。第二天晚上,峨眉派的醉道人来定交手日期,我想拿他解解恨,未及我走到他身前,忽从殿外飞来一道金光将他救走。我岂能放过,一面将法宝祭起,追赶出来。他们好不歹毒,故意叫醉道人引我出来,等我放蛊去追,才由头次破我法的对头放出千万道红丝般的细针,将我多年心血炼就的金蚕蛊两头截断,失了归路,一个也不曾逃脱,全被刺死。我忿极拼命,自现元神,二次将修罗幡祭起。正要取胜,谁知敌人准备周密,能手来了好几个。先飞来一块五云石,将幡打折。接着又是匹练般一道金光捷如闪电飞来,将我腰斩。我脑内藏有一粒玄牝珠,未受敌人损害,只要不被敌人取去,日后仍可修炼报仇。但是敌人非常厉害,事在紧迫,来不及脱身飞走。在这间不容发之际,我门下大弟子独臂韦护辛辰子从阴风洞赶到,将我救到此地。我很奇怪他为何不将我救出山去,却来此地。后来才知他救我,并不是因为我是他师父,安什么好心,他是看中了我那粒珠子。那玄牝珠本是我第二元神,用身外化身之法修炼而成。我虽然失了半截身子,只须寻着一个资质好的躯壳,使我与他合而为一,再用我道法修炼三年零六个月,一样能返本来面目。谁知这厮心存奸诈,将我带到此地,先用假话安慰,说本山出了事不能回去,请我稍微养息,再说详情。我见他既冒险将我救出,哪里料到他有恶意。他趁我不防,先用我传他的厉害法术阴魔网将这山峰封锁,无论本领多大的人,能生入不能生出,到此休想回去。他还嫌不足,又在崖上挂起魔泉幡,以防我运用元神逃走。你看见崖上数十道细瀑,便是此幡幻景。人若打此峰逃走,崖上数十道细瀑,便化成数十条白龙将你围住,不得脱身。他一切布置好后,才和我说明:我既成了残废,不如将玄牝珠给他成道,虽然我失去了人身,元神与他合一,也是一样。原来他不带我回山,并非出了什么事,乃是想独得我这粒玄牝珠,恐我门下十一个弟子不答应,和他为仇。打算将珠得到手中,再回山收服众同门,自为魔祖。你说他心有多毒?只怪我当时瞎了眼,不但将平生法术倾囊传授,还助他炼成了几件厉害法宝。我失却了金蚕蛊和修罗幡,第一元神被斩,不但不能制他,几乎毁在他手里。

  “还算我主意拿得稳,自从看穿了他的奸计,一任他恐吓哄骗,好说歹说,老守着我这第二元神不去理他。再要被他逼得太急时,我便打算和他同归于尽。我虽然只剩了半截身子和半条臂膀,一样可以运元神化风逃走。一则他防范周密,四面都有法术法宝封锁;二则我的对头太多,恐怕冤家路窄,遇上更糟:所以忍痛在此苦挨。可恨他陷我在此还不算,每隔些日,还到外面去奸淫、吃人血快活,乐享够了,回来便千方百计给我苦吃。准备等我苦吃够了,受不住煎熬,答应将珠献出,他便将这玄牝珠再加一番祭炼,成为他的身外化身。以后他无论遇见多厉害的敌人,我便可以做他的替身,还可借我来抵挡别人的法宝。这个山峰名叫玉影峰。我住这洞没有名,是个泉眼,里面阴风刺骨,难受已极。他在洞前立了这么一根平顶石柱,每次来此,叫我立在柱上,给我罪受。日前他又来到此地,他说他常回百蛮山去,我那十一个弟子都知道我死了,到处打听仇人。才知那晚破法斩我的人并非峨眉派,乃是峨眉派请来的能人,当年青城派鼻祖、云南雄狮岭长春岩无忧洞极乐童子李静虚。这人道法通玄,已离天仙不远,此仇如何报法?推根寻源,仇人终是峨眉派请来的,便寻峨眉门下报仇。今年春天,居然被他们在云南楚雄府擒住了两个峨眉后辈,虽然年幼,本领倒也不弱。他们将这二人擒回山去拷问,无心中听被擒的人说起,我虽然被李静虚所斩,上半截尸身却不知去向等语。我二弟子紫金刚龙灵知道我有第二元神,既然上半截尸身不见,定然化遁飞去。又知恶徒辛辰子与我是先后脚到的慈云寺,如何他几次回山不见提起?渐渐对他起了疑心,因为本领都不如他,只好强忍在心里。他见众人词色不对,恐久后败露,到底众寡不敌,特地赶回来,限我十日内将珠献出。他已将此峰四面封锁,不怕我飞去。期满不献,便用极厉害的阴火,将我化成飞灰,以除后患。说罢,又在我的伤处照老法子给我刺了十几下魔针,让我受够了罪,这才急匆匆走去。我看他很慌张,好似有什么要事在身的神气。这山是多少穷山恶岭当中一个温谷,亘古少人行迹,仙凡都走不到此。明知无人前来救我,也不能不作万一之想,我便在洞中借着山谷回音大喊,连喊了八九日。天幸将道友引来,想是活该他恶贯满盈,我该脱难报仇了。”西方野魔一听,他是南派魔教中的祖师绿袍老祖,大吃一惊。暗想:“久知他厉害狠毒,从来不说虚话,说得到行得出。前数月听人说,他已在成都身死,不想还剩半截身子活在此地。今日既然上了这座山峰,如不助他脱险,说不定还得真要应他之言,来得去不得。但是自己法宝尽失,已成残废。那独臂韦护辛辰子的厉害也久有耳闻,正不亚于绿袍老祖。倘若抵敌不过,如何是好?”一路盘算,为难了好一会,才行答道:“想不到道友便是绿袍老祖,适才多有失敬。以道友这么大法力,尚且受制于令高徒。不瞒道友说,以前我曾炼有几件厉害法宝,生平倒也未遇见几个敌手。不想今日遇见几个无名小辈,闹得身败名裂,法宝尽失。万一敌令徒不过,岂不两败俱伤?”绿袍老祖道:“道友既能遁上这个山峰,便能救我。只问你有无诚心,如真打算救我出险,并非难事。刚才我说的话,并非故意恫吓,道友不信,可试走一走看,能否脱身离此,便可明白。”西方野魔暗想:“他说得辛辰子如此厉害,我就打算救他,也须试一试看,省得他日后小觑了我。”便答道:“如果道友看我果真能力所及,决不推倭。不过我还要试一试令徒的法力,如能随便脱身,岂不省事?”说罢,便要借遁走去。绿袍老祖连忙拦阻道:“道友且慢。你如真要试验我那恶徒法力,千万须要小心。那旁现有树林,何不用法术推动以为替身,省得自己涉险?”西方野魔见绿袍老祖说得如此慎重,惊弓之鸟,倒也不敢大意。果然拔起一根小树,口中念念有词,喝一声:“起!”那树便似有人在后推动,直往潭上飞去。眼看要飞出峰外,忽听下面一阵怪叫,接着天昏地暗,峰后壁上飞起数十条白龙,张牙舞爪,从阴云中飞向峰前。一霎时烈火飞扬,洪水高涌,山摇地转,立足不定。眼看那数十条白龙快要飞到峰上,猛听一声惨叫,一团绿阴阴的东西从石柱旁边飞起,与那数十条白龙才一照面,一会工夫,水火狂飆全都消灭,天气依旧清明。再看那株树,业已不见丝毫踪影。绿袍老祖半截身躯斜倚在洞旁石壁上,和死去了一般。西方野魔不由暗喊惭愧。看辛辰子所用的法术,分明是魔教中的厉害妖法地水火风。那数十条白龙般的东西,更不知路数同破法。如果自己紫金钵盂未破,还可抵敌。后悔不该大意误入罗网,恐怕真要难以脱身也说不定。正在沉思,忽见绿袍老祖身躯转动,不一会,微微呻吟了一下,活醒转来。说道:“道友大概也知道这个业障的厉害了吧,若非道友用替身试探,我又将元神飞出抵挡,且难讨公道呢。”西方野魔含愧答道:“适才见道友本领仍是高强,何以还是不能脱身,须要借助他人呢?”绿袍老祖道:“道友只知业障法术厉害,却不知他防备更是周密。他防我遁去,除用法术法宝封锁外,还在我身上伤口处同前后心插上八根魔针。他这魔针乃子母铁炼就,名为九子母元阳针。八根子针插在我身上,一根母针却用法术镇在这平顶石柱之下。如不先将母针取去,无论我元神飞遁何方,被他发觉,只须对着母针念诵咒语,我便周身发火,如同千百条毒虫钻咬难过。因为我身有子针,动那母针不得,只好在此度日如年般苦挨。只须有人代我将母针取出毁掉,八根子针便失了效用。我再将元神护着道友,就可一同逃出罗网了。我但能生还百蛮山,便不难寻到一个根骨深厚的人,借他躯壳变成为全人了。”西方野魔闻言,暗想:“久闻这厮师徒多人,无一个不心肠歹毒,莫要中了他的暗算?既然子母针如此厉害,我只须将针收为己有,便不愁他不为我用,我何不如此如此?”主意想好,便问那母针如何取法。绿袍老祖道:“要取那针不难。并非我以小人之心度你,只因我自己得意徒弟尚且对我如此,道友尚是初会,莫要我情急乱投医,又中了别人圈套。我对道友说,如真愿救我,你我均须对天盟誓,彼此都省了许多防范之心。道友以为如何?”西方野魔闻言,暗骂:“好一个奸猾之徒!”略一沉吟,答道:“我实真心相救,道友既然多疑如此,我若心存叵测,死于乱箭之下。”绿袍老祖闻言大喜,也盟誓说:“我如恩将仇报,仍死在第二恶徒之手。”二人心中正是各有打算,且自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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