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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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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回 银光照眼 奇宝腾辉 黑青遮天 妖僧授首 灵云等刘泉、金蝉二人走后,便问:“哪位妹子愿伴八姑留守?”众人都愿赴青螺一决胜负,你看我,我看你,不发一言。紫玲见众人不说话,只得说自己愿陪八姑留守。灵云道:“没听凌师伯吩咐?明日最后保护大家出险,全仗姊姊用弥尘幡,如何可以不去?”紫玲不及答言,吴文琪早忍不住笑道:“秦家两位姊姊照凌师伯所说是必须前去的,文妹又须用宝镜和群魔支持,司徒道友根本不能前去,大师姊又是三军统帅,就剩我和轻云妹子。我又比轻云妹子差得多,我一路来俱是干的轻松事儿,从未与敌人照面,索性我偷懒到底,将我留下看家吧。” 灵云笑道:“你休看轻了这留守是轻松的事儿,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是各魔教中数一数二的人物,非同小可。八姑的雪魂珠关系更是异常重大,琪妹所负的责任,且比我们大得多呢。”大家推定文琪留守之后,八姑又把自己脱劫之事重托灵云、轻云,说那能用法宝、丹药救她之人,正是怪叫花穷神凌浑,务必请大家到了魔宫之中,留神那至宝、灵丹,并求凌真人度厄归真等语。灵云及众人同声应允,八姑甚为高兴。灵云便问:“倘如明日五鬼天王尚和阳前来夺取雪魂珠,文琪、司徒平未必能够迎敌,八姑有何妙法抵御?”八姑道:“我此时身同朽木,只能运用元神,若论迎敌尚和阳这种魔教中厉害人物,本非易事。不过退敌虽难,谨守一两个时辰,等诸位援兵,还办得到。再若不济,我便暗中将雪魂珠交与吴道友避开一旁,即使自身遭劫,誓不能将多年辛苦,冒着九死一生得来的至宝,让仇敌得了去。少时我和吴道友自有打算,请放宽心便了。”灵云知八姑也非弱者,凌浑又有前知,既然命刘泉来吩咐,决无妨碍。 大家谈说到了晚间,八姑请众人依她指定方位站好,只留吴文琪一人,各运剑光,将玄冰谷封住,以防万一。由她先行了一阵法,然后元神退出躯壳,下了石台,口中念念有词,她坐的那一个石台忽然自行移向旁边。文琪近前一看,下面原来是个深穴,黑洞洞的,隐隐看见五色光华如金蛇一般乱窜。八姑先口诵真言,撤了封锁,止住洞中五色光华,请文琪借了朱文的宝镜在手中持着,飞身入洞。被宝镜光华一照,才看出下面竟是一所洞府,金庭玉柱,银字瑶阶,和仙宫一般。只是奇冷非常,连文琪修道多年的人,都觉难以支持。八姑移开室中白玉灵床,现出一个洞穴,里面有一个玉匣,雪魂珠便藏在里面。八姑请文琪先藏起宝镜,洞府依旧其黑如漆。八姑口诵真言,喊一声:“开!”便有一道银光从匣内冲起,照得满洞通明。八姑从匣内取出那粒雪魂珠,原来是一个长圆形大才径寸的珠,金光四射,耀目难睁,不可逼视。八姑道:“这便是我费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得来的万年至宝雪魂珠。凡人一见,受不了这强烈光华,立刻变成瞎子。我因得珠之后未及洗炼,使珠子光芒不用时能够收敛。后走火入魔,坏了身体,这珠的金光上烛霄汉,定要勾引邪魔前来夺取。幸而预先备有温玉匣子将它收贮,又用法术封锁洞府,自己甘受雪山刺骨寒飙,在洞顶石台守护至今,才未被外人夺去。此珠只和西方野魔雅各达斗法用过一次,若非此珠,我早已被魔火化成飞灰了。五鬼天王尚和阳更比那妖僧厉害,又恐别人觉察,才请诸位道友在上面守护,还用法术放黑雾将谷面封锁,才敢取出来与道友一观。此珠已经我用心血点化,只要玉匣不加符咒封锁,便能随心所欲。明日道友无须迎敌,只须潜伏洞中,代我守护玉匣。我先传了道友隐形之法,如见我这雪魂珠自飞入匣,必是我抵敌不过来人,元神遁出,躯壳或有损毁也说不定。道友可将此珠紧带身旁,无论洞上面有什么异象也不去管它,由下面驾剑光冲出,遁回峨眉,我自会追随前去。司徒道友,我再替他另觅藏身之处,以防波及。此乃预先防备最后失败之策,并非一定如此惨败,因敌人厉害,不得不作此打算。万一躯壳被毁,说不得仍求诸位道友代求凌真人和掌教真人设法援救,以免把多年苦功付于流水。我此时便要将元神与珠合一,我在前引路上去吧。”说罢,一晃身影,八姑便不知去向,只见亮晶晶一团银光往上升起。文琪随着飞身上来,眼看那团银光飞进石台之上,挨近八姑身旁便即不见,同时石台回了原处。八姑在石台上开口,请大家收了剑光近前,说道:“有劳诸位道友,适才那团银光便是我的元神与雪魂珠合在一起。我已将珠带在身旁,静候明日与魔鬼决一胜负存亡,便可脱劫还原了。”文琪又将雪魂珠灵异之处对灵云等说了一遍。 时光易过,不觉到了卯时。灵云约了轻云、朱文与紫玲姊妹,别了八姑、文琪、司徒平三人,驾剑光直往青螺魔宫内飞去。这且不提。 话说烟中神鹗赵心源同陆地金龙魏青、黄玄极、铁蓑道人,到青城山金鞭崖会见矮叟朱梅的门人纪登,旧友新知,俱都非常投契。纪登因离端阳尚有多日,答应到了端阳临近,护送陶钧助四人到青螺赴会,并设法请师父矮叟朱梅也来相助。心源闻言,甚为欣喜。铁蓑道人想起去看两处好友,与诸人订了约会先走。心源等便在金鞭崖纪登观中住下,直到四月底边,矮臾朱梅忽然回山,心源拜见之后,跪求朱梅相助。纪、陶二人也帮他跪求。朱梅道:“这次青螺虽然起因甚小,关系却大。起初不但齐道友请得有我,还约了侠僧轶凡同峨眉门下几位道友。自从戴家场怪叫花凌道友二次出世,神尼优昙大师遇见他夫人白发龙女崔五姑,才知凌道友这次出世,是在无心中得了一部天书,想借这次各派收徒,正邪两派劫运将来之际,收些门人另创一派。知道滇西群魔声势浩大,无恶不作,特意将这些魔教一一铲除,就在滇西创立教宗。他生性特别,夫妻二人一向独断独行,从未求人相助,也从未遇见过敌手。我们知他性情古怪,去了反招他不快,才行中止。不过青螺之事由赵心源而起,不能不去。又恐凌道友万一仍记追云叟前嫌,自己虽取青螺作根基,却不管别人闲事。侠僧轶凡虽非峨眉一派,但是明年便要圆寂飞升。赵心源不久仍归峨眉门下,又得过追云叟的应允相助。侠僧轶凡和齐道友交情甚厚,群魔又公然声称与峨眉为仇,借青螺拜山为由,引峨眉门下前去一网打尽,峨眉掌教同诸位道友万难坐视。偏关碍着凌道友,长一辈的都不便亲自前往,才由齐道友飞剑传书,在小辈门人中选了几个前去相助。同时玄真子听齐道友说,天狐宝相夫人脱劫在即,她所生二女根基极佳,现在已同弃邪归正的司徒平联了婚姻,何不将二女也收归门下,以免她们误入旁门。齐道友知宝相夫人有一至宝,名为弥尘幡,破青螺大有妙用。又用飞剑传书与餐霞大师,请她就近相机行事。宝相夫人二女定然也随几个小一辈的门人同往青螺。尔等此去决无危难,大约到了青螺便可相遇。为日业已无多,可着纪登送尔等前去便了。” 心源等见矮叟朱梅如此说法,大放宽心,不敢再为读求。第二日拜别矮叟朱梅,由青城山起身。纪登奉命送四人至打箭炉,便即别去。心源一算时日,离端阳还有十来天。除玄极外,余人均未断绝火食,此去雪山崇峻,四无人烟,不得不先为准备。便在打箭炉附近村镇上住了一天,备办干粮应用之物。又隔了一天,才循入滇朝山的捷径,往青螺进发。虽是步行,几人脚程本快,不消三日,已离青螺不远。行至一条官道与小路交岔口处,大家见风景甚好,坐在路旁歇息。遇见结伴朝山的香侣,陶钧上前向一个老者探问赴青螺的路程。那老者一听问的是去青螺路程,面带惊恐,朝陶钧上下打量了几眼,先问陶钩朝山为何不去滇山朝拜,却往青螺则甚?陶钧推说是幼年时家中尊人许下的心愿,不能不往。那老者先不肯说,经陶钧再三和气打听,那老者才勉强说道:“按理我们出门人不该多嘴,我看尊客行止不似歹人,才敢直言奉告,如今青螺且去不得呢。”陶钧坚问何故,那老者答道:“我也是幼年时听人说起,在数十年前,青螺原是善地,山中有一座清远寺,里面有两个僧人,俱能吞刀吐火,平地生莲。不料僧人遭劫,不知怎的,去了八个魔王,将两位僧人赶到番嘴子清远寺下院,将总寺拆了,修起一所魔宫。手下许多魔神,专一四处抢掠少男妇女、金银财帛。入滇行商同朝山的人,往往成群结队,不知去向。先前朝山的人一去不回,只说是僧人度化。前些年有一个从魔宫逃回来的人,说起魔宫中魔神众多,法术通神,还有一个姓魏的女魔君更是厉害。抢去的人除供男女魔王奸淫外,还被他们采去生魂,修炼法宝。害得人家都把朝山视为畏途。即使像我们都是信仰极坚,又预先佩有僧人弟子赐过的灵符,也只敢在大路行走。青螺这条路,久已无有人敢经过,漫说是入山朝拜。尊客年轻,不知行路不易,还是不去,改同我们一起行到滇西朝佛,不是一样?如不去滇西,前面过了雪山,望前行二百余里,便是番嘴子,那里有清远寺的下院。有二位被魔王赶出的僧人,听说还在那里,尽可到那里去了完心愿,急速回家。青螺山离那里还有百余里,千万去不得。”陶钧道声“领教”,辞别老者,回来说与心源。陶钧原是无聊闲问,众人听陶钧说了老者之言,相视一笑。前望雪山绵亘,又知沿途并无村镇,取出带的干粮、酒脯饱食一顿,仍往前路进发。 走不多远,便上雪山,山径险纤,雪光耀目,虽在四五月天气,积雪仍是未消。行到山脊,玄极驾剑光前视,回报说过去百余里,有一村镇,现出红墙,想必便是番嘴子。正说之间,忽听有破空的声音,及至近前落下,乃是铁蓑道人因为访友不遇,返至青城,矮叟朱梅已不在山中,知四人业已动身,一路跟踪到此。心源又把矮叟朱梅之言说了一遍。铁蓑道人闻言,笑道:“矮叟故意如此说法,凌真人决不如此量浅。恭喜赵道友,此行无优了。”说罢,便催四人不必再作步行,由铁蓑道人携带陆地金龙魏青,驾剑光先到番嘴子,见机行事。刚刚飞出去不多远,众人正行之间,猛觉身子直往下坠,好似被什么重力吸住一般,大吃一惊。见下面山坡下正有一人朝上招手,落下来一看,除陶均外,俱认出是戴家场见过的怪叫花穷神凌浑,心中大喜,分别上前行礼,心源又引了陶钧拜见。凌浑便命众人先往清远寺投宿,如此如此。众人领命之后,凌浑倏地不见。 铁蓑道人、心源、玄极、陶钧、魏青一行五人,遵怪叫花凌浑所嘱,驾剑光到了番嘴子。落下地来一看,原来是一个荒凉村镇,虽然有几十所土屋茅檐,也都是东倒西歪,墙垣破坏,好似多年不曾有人居住。心源一眼瞥见前面大路旁边有一所大庙,门前树荫下排列着两行石凳。近前一看,果然是清远寺,门上还有大明万历年间钦赐敕建的匾额。庙门紧闭,隐隐闻得梵呗之声,估量正是晚饭前讽经时候。当下推定陶钧仍作为进香投宿的客人上前叩门。陶钧把环打了好几下,才走出一个中年喇嘛来,上下打量了陶钧几眼,问陶钧来意。陶钧对他说了。那喇嘛狞笑一声,正要开口,一眼看见铁蓑道人同心源、玄极、魏青等装束异样,英风满脸,知道不是平常香客,立刻改了和颜悦色的容貌,说大老爷、二老爷正率全庙僧人做午斋,请众人先到禅堂内落座。心源见那喇嘛相貌凶恶,目光闪烁不定,对人又是前倨后恭,便朝铁蓑道人使了个眼色。铁蓑道人点了点头,众人也都觉察在意。大家到了禅堂落座,那喇嘛便即走去。一会工夫,知客僧同了先前出去的喇嘛进来,小喇嘛献上乳茶。大家见那乳茶灰暗暗的,有一股子腥膻之气,俱都未用。知客僧名叫喀什罗,生得身材高大,一脸横肉。与众人问讯之后,又问众人来意。陶钧仍照适才的话重说一遍。知客僧喀什罗道:“我们佛门弟子戒打诳语。诸位居士行藏,小僧已看透一半。真人面前莫说假话。诸位居士何以始终说是朝佛进香的呢?”魏青性子最急,见知客僧再三盘问,早已不耐,闻言抢先说道:“你这和尚好无道理!你开的是庙,我们来此投宿,住一天有一天的香资,你管我们是真拜佛假拜佛则甚?”哪知客僧闻言,也不作恼,反笑说道:“论理,小僧原不该多问,只因端阳快到,有人到青螺拜山,我们这里是青螺的下院,奉命在此迎候。诸位虽口称是进香朝佛的客人,但是一无香火袋,又不携带行李,只带了一两件零星包裹,跋涉千里雪山,说是朝山香伴,谁也不信。我看诸位趁早说了实话,如是魔主请来的宾友,省得我们招待失礼。”魏青厉声道:“依你说来,如果我们不是八魔崽子的狐群狗党,是来寻他晦气的,你们又当如何?”那知客僧狞笑一声道:“如果来的不是魔主的好友,是他仇敌时,那我们就要无礼了!”这时先前那个中年喇嘛先己走去,魏青未等知客僧把话说完,早已纵身上前,心源一把未拉住。魏青跳到知客僧面前,刚把手伸出去,那知客僧只把身形一扭,避开魏青手掌,一点指之间,魏青业已被他点中了穴,倒在就地。知客僧正要口发狂言,陶钧见魏青一照面便被人点倒,手扬处剑光飞起。知客僧见来人精通剑术,知道不敌,刚刚转身往外逃走,忽从外面飞进一朵红莲,将陶钧剑光托住。心源已走过去将魏青救醒转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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