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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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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易静为了上次负气,自恃劫后重修,法力高强,未免轻视仇敌。实则艳尸崔盈和新勾结诸同党,个个厉害,妖气全吃行法隐去,不露一毫形迹。对静琼谷诸人不肯加害,乃是别有顾忌,否则早已一个也难幸免。而易静等三人降落商谈之地,相隔幻波池不过一箭之遥,虽未行抵池边,三人言动,早被下面轮守的妖人用妖法窥了去。妖尸原意,不到功候十分完满,全身禁制脱去,能够飞腾变化,随意出入游行,并将仙钥和那几件异宝奇珍一齐取到,决不多事,兔生枝节,贻误全局。可是敌人真要寻上门来,那也不能容忍,乐得借用圣姑所留禁制,诱使入伏,来一个除一个解恨。当时轮守的又是妖党中比较凶狠的一个,一旦开池,便会立即暴起。虽然三人不至于败,但一经交手,开了争端,静琼谷便无宁日了。当三人走时,那妖人正仰着一张狰狞丑脸,目射凶光,隔着池上飞瀑奇景,向上冷笑。三人一个也未觉察,晃眼飞抵谷上。 英琼觉着神雕奉命每日飞空守望,就说隐去身形,怎见自己回山,不曾亲身来迎?心中一动,已随易静、癞姑一同飞下。刚过禁网,一眼瞥见众弟子俱在洞外疏林之中踞石坐谈,神情似颇不安。神雕钢羽独立在林侧怪石之上,比较安详。见三人突然飞降,俱都喜出望外,纷纷出迎,拜倒在地。英琼笑道:“你们怎不用功,在此作什?”袁星随众起立,首先答道:“弟子等因连日危机隐伏,山中多事,正由上官师妹教那先天乙木禁制,就便聚在一起,小心戒备,以防万一呢。”癞姑笑道:“这猴儿说话没个条理,你也不找个明白人问话。”易静便命众弟子一同入内详说。癞姑拦道:“先莫进去,他们既守在此,必有原因,且问明了再说。”随唤刘遇安述说经过。 原来众弟子自从三位师长行后,先照所说,在洞中修炼,极少出谷。只神雕隐身高空,环飞了望,一连数日,山中俱无异兆。这日众人做完早课,天已黄昏,正去洞外竹林旁闲谈说笑,等候新月。忽见神雕飞下,向袁星说:“适才发现二妖人直入幻波池内,等了好一会,不见出来。”因师命不许多事,自知力弱,头一次听过,也就丢开。哪知第二日起,四五日内,神雕又在空中接连看见好几起妖人在池底进出。米、刘、袁、上官诸人听此情形,知道池底仙府已被妖法攻破,妖尸已在啸聚妖党,准备脱困作怪。静琼谷相去不远,早晚必来生事。又多存有贪功之念,自恃能够隐形,只要不和妖人动手,就不致被看破。因池中妖党不时由下飞上,却不远走,只在隐秘之处低语密议,看去与池中妖尸不似同心同德。神雕当日还见先有两人正在岭东南危崖之下避人密谈,随后又有二男一女同往无心相遇,两下里互语,均带忿容。因看出对方人多势众,邪法颇强,恐引到谷中,防其警觉,未敢近前。五妖人匆匆各散,俱向山外飞去,过不片时,又都回转。分明这些妖党与艳尸崔盈多是表面勾结,并非真诚联合。不是心有叵测,各有贪图,便是妖尸仗着淫艳狐媚,并以洞内藏珍为饵,施展权术,使众妖邪专为自己一人效命,互相疑贰猜忌,以便操纵利用。 众人算什师长南疆之行,不久即回,既想窥探一点虚实,又以所居密迩妖窟,防其有什图谋,先探明了真情,好有准备应付。加以神雕再三告知众人隐形窥伺无妨,但妖人中颇有能者,遇上必须知机远避,不可近前交手,尤忌开池探看。众人知它素来性傲恃强,新近脱毛换胎以后,功候日深,寻常妖人决不在它心上,它尚如此小心,可知厉害。因此去时也颇谨慎,议定四人分作两起,一起留守,一起往探,互相轮流,稍有警兆,立即驰回自保。哪知去守伺了三日,一个妖人也未遇上,幻波池仍是好好的,看不出一丝邪气上腾。如非知道神雕虽喜与袁星相戏,对于别的同门却互相敬重,不会向众虚言,直要疑是说诳取笑了。 这日上官红和袁星一起前往窥伺,因自闻报以后,长日守伺,毫无迹兆,未免胆大疏忽了些。又想起神雕曾说,妖人时往岭东危崖之下密议,袁星便去往岭东,只上官红一人在池旁守伺。先照易静所传法术隐形,本不致被人看出。因是久候无迹,忽然想起:“本来所习隐形、飞遁之术,听师父说甚是神妙。虽然用时必须心中默记灵符,始能生效,美中不足;但是将来功候一到,或是将来把妖尸夺去的那本道书重又夺回,看过悟出妙用,便无此弊。行时还嘱随时勤习,自从师父走后,日随诸师兄修道炼法,闲来便自聚谈,一直不曾重温旧业。反正无事,何不就便演习。”想到这里,因二法不能同时并用,上官红还算谨慎,惟恐池底妖人万一就在这交替行法瞬息之间,突然冲波飞起,被其撞见,特避开正面,走向离池稍远的怪石之后,四顾无人,以为上有神雕隐形巡视,便撤去隐形之法。 哪知事有凑巧,正赶卫仙客、辛凌霄夫妻为了上次幻波池盗宝,自恃法力高强,不把圣姑禁止男子入她内宫禁地,觊觎藏珍的遗言放在心上;又以心贪、不愿外人分润,意欲独得,只夫妻二人同往,不约同道相助,以致陷身池内,宝未盗成,反耗损了许多真元,如非易、李二人相救,几遭不测。匆匆逃出以后,夫妻二人劫运将临,不特恨极了圣姑,因易、李二人救他们稍晚,致被毁去多年功行,同样恨之入骨。又以脱困时所见二女行径,虽不似深知洞中细底,但是此事极秘,海内外修道之士休说全知,便知道有那地方的,都寥若晨星。自己既想入内,如不深悉内中微妙,以及对付各层埋伏禁制的法术法宝,多高法力也是无用。这两女既能深入,总知道几分虚实,寝宫宝库重地虽然难进,藏珍必被夺去不少。于是由妒生恨,又加了一层仇怨。后来虽访查出二女是峨眉女弟子中能手,救他们先实无法下手,并非有心见死不救。那守在门外,被自己用千金铊撞了一下没撞伤,反几乎吃了他亏的那和尚,竟是白眉禅师弟子李宁。情知铸错,无如利令智昏,又仗恃昔年先师钟爱,遗赐了好几件厉害法宝和原习的几种大法,因一入内便己被困,心身受禁,全未用上,近年又交结了两三个法力极高的前辈散仙,越想越不死心。尽管知非禅师、钟先生、游龙子、韦少少、小髯客、向善等一干同门师兄看出他夫妻劫运将临,倒行逆施,苦口相劝,终是阳奉阴违,执迷不悟。因闻艳尸崔盈将要复体回生,圣姑藏珍除几件最重要的和一部道书外,好些法宝俱被前遇二女得去,由教祖妙一真人分赐诸女弟子,不久恐还要再去,心中忿妒,图谋更急。 回山以后,二人便自闭洞府,静修养息了数月,重新准备停当。鉴于上次人单势孤,没有成功,反倒受伤惨重,稍微存了点戒心。但因洞中藏珍已被二女得去多半,所存有限,尤其那部道书和几件重宝,不舍分润外人,夫妻计议,先往窥探一次。如仍原样,妖尸气候未成,不曾勾结外邪入内,元神尚在强力禁制之中,不能随意变化作祟,便不寻人相助,凭着熟路轻车,小心戒备,当时下手行事;外邪如已引进;妖尸必已行动自如,能够就着原有禁制抵御,便难成功;妄入反有危险,豁出自己少得,立即回转寻人相助。因为妖尸回生期近,事隔数月,虚实难知,去时隐了身形。 二人原是正派门下有道之士,此时不过运数将终,不能自制,失了常度。老远发现,离池不远有一少女身形,由隐而现。先疑是妖尸勾来的党羽,赶紧隐身,飞近落下。细一查看,身形已隐,觉得那女子丰神秀朗,仙骨珊珊,休说是尘世所无,便月宫情女素娥,料想也不过如是,不禁大为惊异。自己形声隐秘,看那少女情景,不似因为人来受惊隐去,知她不久还要复现。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只得先自入池窥探。哪知下面竟有妖人设坛防守,陷阱隐密,邪法十分厉害。尚幸存有戒心,径借水遁穿入,不曾揭树开池。刚越过上面层波,瞥见池底似有异状,立即知机,停身空中,向下查看。那妖人法坛设在中洞门内,不近前直看不出。可是只要降到中部,便入了禁网。来人法力再若高强,邪法不能加害,便即诱入内洞,由妖尸发动原有禁制埋伏,将人擒去,决无幸免。卫、辛二人在上面本来不会被看破,因在三日以前众妖人受妖尸愚弄蛊惑,互相疑忌仇杀,起了一次火并。内中有两妖人看破妖尸淫凶阴毒,背人去往上面密计,竟欲乘虚盗宝,背叛逃走。给妖尸警觉,用以立威,欲取姑与,故意示人以隙,暗中嗾使守门的同党,等二人盗宝逃出,快要上升,突然发动邪法。两妖人中的一个知那守门妖党最是凶毒,已为妖尸所惑,甘心效死,贪色轻友,一落彼手,必受惨祸,决无情义可言,所以一见不妙,立即舍身,自行兵解,元神遁去。另一个自恃与那妖人多年同道至友,至多所盗法宝被其截留,听上几句难堪的话,不致便下毒手。没想到对方受妖尸播弄,本已嫉恨成仇,见他负盟盗宝,乐得假公济私;加以妖尸在旁使上一些妖淫恶毒的手腕,一挑逗,怒火妒焰一齐狂炽,立以毒手相加。那一妖人偏又法力不弱,一见对方翻脸,也即暴怒,施展全力相抗,闹得两败俱伤。结局是妖尸见计已遂,立即变脸,假说逃人无情无义,忍无可忍,难再保全,随施邪法,帮助守门妖人将逃的一个制往。这一来,既报了叛她之仇,又立了威,使众妖人知她本身法力,圣姑禁制不曾全解尚且如此,以后稍有违忤,便是榜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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