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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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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黄的道:“余道兄,先不必忙着回去。那厮见玉娘子问完详情,立时变脸,将他禁向所炼主幡之下,已然二次中计。他便果真在此看出有人追来,现在也不会再出来加以指点,何况决无其事。我看易家贱婢必是快到以前,发觉水遁,恐怕深入断了归路,随水急退回去,也说不定。这都无关,倒是我二人原本患难至交,自从到此不久,你虽不似旁人那样视我如仇,比起昔日患难生死交情,却差得多了,究是为何?实不相瞒,我也被她逗得迷恋欲死,但有时背人静坐,却能回想,觉出这尤物必是我们祸水,如不留意,稍一失足,便成千古之恨。近来见她口甜心毒,行事越狠,更加警惕。我看你入迷更甚。你我数百年苦炼之功,岂是容易?像她这等人百世难遇,如若真心相爱,为她死了也值。只恐本来无情,口蜜腹剑,得不到她半点真心,连皮肉也未沾上,便把平生功行付与流水,岂非至愚?如非今日见她行事过于凶残,我也不会动心。她以前曾向我离间你,背着我对你也必如此。查看池中敌人,你我原无须同来,此举好似有意把我二人调开,以便向龙道友献媚蛊惑。她近日已能复体,所说仇人法力厉害,不脱困以前不能与人交合的话,未必可信。龙道友既善容成之术,品貌又好,我看她对他才是真亲热。背后对我却说,志在用以出力,全是假意,显然是谎言。你没见前洞那几个曾受他牢笼的几个残废么?初来多么宠爱尊崇,如今落得是什可怜神气?你想她为龙道友,宁甘激走毒手摩什那等好帮手,必有几分意思无疑。适才席上,没见她对龙道友那眉花眼笑的妖媚情景,许是特意将我二人支开,好遂她的心意都不一定。我二人以后必须小心一二呢。” 说到后半,声音更低,换了别人,决听不出。那穿青的起初闻言似不在意,后听提起姓龙的,面色骤变,竟似有些警觉,只比穿黄的较有城府,浓眉刚往上扬,面色忽又突转,以手掩口,摇头示意。穿黄的忿道:“我如怕她,也不在此了。别人可以由她宰割,我却无此容易呢。依我之见,少时便与她开门见山,不相爱无妨,但要彼此相见以诚,我们为她出力,事成送我二人两件法宝,两不亏负,省得彼此各用心机,互相忌恨,反为仇敌所乘。你看好么?”穿青的还未及答,忽听曼声长吟,远远传来,声音词意淫艳无伦。易静方在暗骂:“妖尸也曾在圣姑门下多年,怎的这等淫贱无耻?”二妖人本在密语诽议,忿恨妖尸狠毒,一闻艳歌之声,不由惊惶失色,面面相觑,意似畏惧。听不一会,好似心荡神摇,不能自制,倏地不约而同,一言未发,各自抢先飞驰赶去。 易静看出二妖人法力俱都不弱,无如迷恋妖尸,陷溺已深。尽管背人时想起妖尸狡诈淫毒,害人甚多,自身修炼不易,略生疑虑;稍得妖尸一点声音笑貌,又复沉醉。自己隐身追敌,竟吃丙融察觉,妖尸已然断定有人深入,没有查明虚实,决不甘休;现将二妖人引去,不知又有什阴谋毒计?记得上次和英琼、轻云探查幻波池时,这里乃是东洞藏宝之所。在未取宝以前,曾随李伯父同往西洞。第一次,三人由门壁间秘径飞人,自己和英琼往右,遇阻即回。轻云往左,走入妖尸停尸之所,误认为圣姑法体,如非李伯父佛法援救,几遭毒手。后来曾听轻云详细说过经历。适听妖尸歌声甚远,正在西方。二妖人所说妖尸聚饮之所,必在西洞无疑。李伯父说,此间五洞,内里俱有通路,最稳妥是顺夹壁水道通行,决不会被人发现。无如此间水道已被妖尸隔断,别处想也被其隐起。上次出入匆促,又未留心默记。如今既已冒险深入,拼着踪迹败露恶斗一场,见机行事,才可探得虚实。知道洞中禁制密布,步步荆棘,虽得师传道书,得知好些禁忌埋伏所在,但是妖尸气候将成,已能随意隐匿变幻,加上许多妖法陷阱,一旦触动,阻碍横生,便不被困,应付起来也极艰难。颇悔适才因水遁隐形为丙融发现,又见二妖人邪法颇强,一不小心,恐被觉察,妖人去又太快,主意还未打定,不及尾随同往。如不往探,守在当地,妖尸闻报池中无人被陷,虽要自来查看,但是全洞虚实仍是不知。此行为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生平屡经大敌,未尝怯阵,怎今日到此,会胆小过虑起来? 易静主意打定,四顾室中,青玉墙上圣姑遗容已然隐去十之八九,略现微迹。惟有藏珍鼎仍立当地,光华灿烂,好似无人动过。知道那柄莲花玉钥,妖尸和诸妖党决不能取,必仍藏在鼎内。此钥关系最为重要,心虽微动,忽想起前番在此受挫之事,当时如非轻云警告,几为鼎中埋伏的大五行绝灭光针所伤。又曾见圣姑遗容,对己怒视;鼎中又有“开鼎者李,毁鼎者死,琼宫故物,不得妄取”的四句圣姑遗音;鼎中百余件异宝奇珍,也经英琼一人之手取出,分明自己与圣姑无缘。掌教师尊虽令来作此洞之主,但主人不喜自己。妖尸原是她旧日爱徒,深知底细,尚不能取,自己再来也是无用,反倒打草惊蛇,徒劳作什?只是玉壁上面遗容,本是云鬟低垂,神情若活,更能喜怒自如,向人示意,隔了不到一年,竟变得如此模样浅淡。玉壁仍是晶莹如昔,光鉴毫发,不现一毫邪气与残破之迹,决非经过妖法毁损污秽情景。心中不解,未免多看了两眼。哪知初看圣姑遗容时,虽不似以前如在镜中,呼之欲出,淡痕显然,仍是一妙龄少女影子。及连续注视,那人影竟越来越淡,渐渐隐没,不见丝毫痕迹,益发惊诧。略呆立了一会,终未再现。易静想不出是什作用,只得小心戒备,觅路前行。 易静因记得上次进入时,东洞右壁并无门户,玉壁浑成,这时却多了两个门户并列其间,俱是六角圆门。先二妖人来去各走一门,如换常人,必当两门均可通行。易静到底心细知机,见二妖人来去门户不同,料有原故。洞中禁制五遁,息息相通,不是适才自己冲破水面出来,吃妖尸警觉,故意令二妖人来此诱敌人伏;便是妖尸换了地方,跟踪走入,就许上当。暗忖:“这两条路,师父仙示均未明言。如若妖尸心意被己猜中,二妖人归路必有厉害埋伏。如由其来路门中走入,妖尸决想不到。反正打算遍历全洞,方始设法回去,就算料左,妖尸妖党换了地方相聚,五洞内通,也终能寻到。至多多经一些艰险,绕走些路,却可多得虚实,比起自投埋伏总强得多。何不移东就西,出其不意,舍其去路,往他来路走进,看是如何,再作计较?”念头一转,忽换走法,便不追踪二妖人,径从他们来路门中走入,意欲试探着往两洞中走去。 易静进门一看,乃一间设有丹台炉鼎的石室,陈列器皿,极为古雅精良,只比外层低小,别无异状,知是主人昔年未成道时炼丹之所。方想:“师父仙示,曾说洞中干门万户,无一处不有禁制,这间室内怎无埋伏?”只见靠里壁有一囱门,正要走进,行近丹台,忽觉有异。再往上下四外细一查看,室很低窄,四壁平滑细腻,宛如美玉,不似外室那么温润,乍看不觉,实与别室壁色有新旧之分。丹台设置等,又决非正宗路数。不禁恍然大悟,知是妖尸新用法力凿成的炼丹之所,故此未设禁制。洞中石室甚多,俱都高大崇宏,质如美玉。妖尸现钟不撞,反来铸铜,却在实心洞壁之中,现凿这么一间小室似供炼丹之需。估量各室皆有圣姑所设禁制,妖尸不能随意潜用;或是所炼妖丹邪法犯禁,恐有克制,或将埋伏引动,于她不利,才有此举。否则此洞与别处不同,洞壁十分坚固,外间室内更有极厉害的五行禁制,一经行法,难保不触动。开凿之际,定费不少心力,如非必要,决不如此。并且妖尸已然准备心神一经复体回生,行动自如,立即飞去。此时亟谋脱困,尚恐无及,怎有空闲炼丹?再者,妖尸被困将近两甲子,身不能离洞一步,灵药何从采取?如是洞中原有,圣姑事事前知,早已安排藏好,决不会让妖尸取去。此中必然藏有机密。 易静心中一动,便朝台上丹鼎法物重又查看,觉出那丹鼎与外间藏有玉钥的宝鼎一般形式,只是要小得多,是个陶制之物,火气未退,分明新在窑里烧成,用日无多,与外间那鼎玉蕴金辉,宝气炫目,不大相同。如非上有不少符篆,决不似妖尸这等法力高强的妖邪所用。旁的法物陈列,仅有鼎前立着一面小幡,似非常物,也不带有妖气。只看出是旁门中人所设丹台,别无可疑之处。细端详了一阵,猜不出有什么紧要用处。因丹台陈设虽然齐全,并未行法祭炼,不值一毁;更恐妖尸诡诈百出,机关尚未识透,一经妄动,多生枝节,便不去动它。径往台后靠壁圆门之中走进,门内横着一条长窄甬道。对面是一间大石室,中空无物,却有四门,壁上隐现风云雷电影迹。刚往里一探头,便见壁上影迹渐显,隐隐风雷之声,知道中有风雷之禁,不可轻入。室又向南,不是去四洞的道路,否则先两妖人决不敢由此穿行。又见两室中间那条甬道比丹室更低,高不及丈,地势上下弯曲不一,壁色甚新,也似不曾设计禁制,越料出是妖尸为防妖党误触埋伏,就着地形,在各处石壁之中凿此甬路,以便往来。这么大一座洞府,又是禁制重重之下,居然开凿出这么长一条灵壁甬路,虽是妖法,煞也惊人。如真能通行全洞,岂不省事得多?想到这里,又觉妖尸何等机智,明知限数将终,脱身之日便是伏诛之时,开此通行全洞的甬路,自己和妖党往来固是方便,对于外来之人,岂不加意紧防,怎会如此疏忽?必还另有花样。正在一面寻思,一面由两门之间右折往西,走了下去。 要知易静三探幻波池,两番涉险,被困遇救;妖尸色相迷群邪;仙都二女背师下山,巧骗心灯,大斗毒手摩什;李宁旃檀佛火炼妖尸;九仙同建幻波池等本书最惊险奇妙节目,均在下文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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