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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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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〇回 华日丽仙山 花放水流入独立 灵潭追魅影 星驰电射燕飞来 妖尸一味打着如意算盘,却不知前数月妄动圣姑所遗玉牒,将预设的禁法触发,受了佛法反应,一面禁她肆意横行,一面又将她引向自趋灭亡之途。外表功力大进,渐成气候,法力日高,眼看脱困在即;实则心灵已然受制,机智灵敏转不如初。强敌近在肘腋之间,危机隐伏,她却一点不知,还自以为得计,不特未命洞中妖党前往探看,反禁妖党外出。众妖党虽有几个见后洞寝宫仇敌虽然除去,此时前洞明明还有好些警兆,苦心搜查并未寻见,不是还有仇敌隐伏,便是今日来的不止一人,入而复出,已然得了一些虚实遁走,劝令小心。妖尸力说那是后洞所杀仇敌,用声东击西之计故弄狡狯,所以仇敌一死,便无迹象,无须多虑,如有人来,只是送死而已。众妖党因问出后洞仇敌为五遁神雷所困时,前洞还有响动,妖尸偏要固执成见,与往日多疑善虑谨慎情景迥乎不同,虽觉她胜后骄敌,自恃法力埋伏,一意孤行,早晚不免失计,好意劝告,反遭呵斥,心中不满。无如为妖尸媚惑侮弄已惯,妖尸又惯于擒纵诱逗,看出对方神情不对,稍使出一点柔声媚态,浅笑轻颦,一个个重又心神恍惚,惟恐不得她的欢心,哪还敢有二意。因此之故,易静等师徒多人在静琼谷中日夕修炼,并无妖党前来生事。 光阴易过,倏又经年,众人功力自是大进。妖尸的气候也逐渐成长,除尚不能出洞一步外,元神已早复体,与生前无异,法力更加高强。只苦了一般天性淫恶的妖党,日常对着这么一个美胜天仙,妖艳绝伦,媚人肌骨的尤物活宝,不能染指。妖尸又喜挑逗,引人情狂为乐,不时现出许多活色生香,加上好些柔情媚态,引得众妖党一个个神魂颠倒,智迷心昏,直如疯狂。无如为邪法媚术所制,奉命为谨。每当兴发欲狂之际,为求一亲妖尸艳肌,博得片刻之欢,虽以污秽仙府,为五遁神雷所击,形消神灭,均非所计。然而尽管色胆包天,对于妖尸却是爱极恨极而又怕极,不敢丝毫件意。哪怕满腹热爱,狂血欲喷,准备好拼却性命不要,强求一尝异味,见了妖尸,未曾出口,心先害怕。实在按捺不住欲火,刚现出一点词色,吃妖尸把花容微微一冰,一双媚眼微微一瞪,再加上一点薄怒轻嗔,几句轻言细语,立即不敢再有表示。往往欲火攻心,热血沸腾,百脉一齐偾张,终于无从发泄,中心痒不可搔,无可奈何。 妖尸因是想起以前所习淫媚邪毒之法,迷惑这些妖人,使其本性昏乱,到了脱困危急之时,均为她出力效命,故意如此。实则久旷之身刚刚复体,淫心欲念也是奇旺,只因深知圣姑天性好洁,平生厌恶男子,遗言本禁男子入洞,犯者必死。自己啸聚了这些同党俱是男子,当初原为复体期近,好些事均须人相助,急病投医,姑且一试。好在死的是别人,于己有益无损,本心没打算这等太平,不料竟会安然无事。除却几次自己嫌人太多,高下不齐,起了两次火并,死伤多人外,凡是认作将来有用的几个能手,至今无恙。固然自己深悉洞中微妙,与众合力,在各层夹壁之间开了甬道秘径和好些小洞室,以供行住,避开禁地,并各指明趋避之法,不致触网犯禁。但是圣姑既能凡事前知,早有安排算计,今日之事断无不知之理,哪有如此便宜,安然到底?心疑还有危机隐伏,圣姑遗言必要应验,这班妖人决无好结果,不是应于现时,便是应于未来,连自己也是如此。到日安危系于一发,不能脱出,便必毁灭。平日背人一想,便觉心寒,觉着不再犯大禁忌,到日尚且难保必生,如何还敢再犯圣姑平生大忌,污秽仙府?便是毁尸报仇,好歹也等脱险雄飞,莫我予毒;或是看出不行,拼与同尽之际,再作道理。此时仍置身在仇人网中,乱来不得。总算这两甲子元神苦修没有白费,尚有定力,又不似众妖人淫欲蒙心,元灵已失主宰。每当狂欲将起,立想到切身安危利害,强行按捺,也是苦极。有时因此恨极圣姑,几番想要强行出洞,与众妖党合力施展极恶毒的邪法,拼着藏珍不要,倒反仙府,将全洞连同圣姑法体元神一齐葬入地府之中毁灭。然而终究无此大胆,咬牙切齿一阵,也就拉倒。 这一年中,池底也时有妖人来访,但与妖尸勾结上引作同党的只有一人,余者不是不甘为妖尸诱入洞内送终,便是知难先退。每来一妖人,均难逃神雕法眼,有时癞姑等人也多撞见,因守李宁之诫,视如无睹。又因隐身窥伺,谷口设有禁法,潜形幻景,来的妖人不曾发觉,众人也不出面。 易静自从第二次幻波池受挫归来,因觉洞中最厉害的是灵前五宫和五行法物,而师传道书正有一章专论此法,但非短岁月中所能炼成。心想:“自己前炼过五行五遁,本有根柢,只是不能穷极精微,生应变化。何不多下苦功,以年余光阴炼成,三入幻波池,不俟时至,何时炼成何时便去,亲手除去妖尸,雪耻报仇?”因而终日在洞炼法,连每日必修的定功也放在一旁,轻易不出一步。偶闻池中妖人来去,只付之一笑,这样自然无事。 这日易静觉着所炼五行五遁已然穷极变化,意欲一试法力深浅。知道上官红近炼乙木遁法大为精进,已能不假林木随意施为。起初因所学由圣姑传授,从未诘问。后来上官红日益精进,也未令其演习来看。这时令上官红如法一施为,满拟自己学有根源,又得师门传授,虽然功候尚差,上官红初拜师时曾见她演习过,虽不似旁门左道之术,威力也颇神妙,毕竟不能与自己同日而语。哪知师徒二人互相一演习防御,竟成了功力悉敌。易静先以乙木反制乙木,几为所败,已觉奇怪;忙又改用反五行,以为金土化生,可克乙木,不料也只仅仅将上官红乙木所发的青色烟光勉强压住,不能继续增高而已,一毫也奈何不得。不禁大为惊异,收了遁法,细一盘诘,才知圣姑所传先天乙木遁法,乍看与自己所炼无什分别,实则另具极大威力妙用。想是圣姑防到上官红独处空山,受妖人欺侮,又其天资甚高,故一开始便传以最上乘的法力,中有许多精微奥妙之处,不是可以口笔传授,必须炼法人久自通悟。虽是初学,已得元珠,加以天资颖悟,用功又勤,自然进境神速。这还是年岁还浅,若照此勤习,再要把全部道书得到,威力神妙,更要登峰造极,不可思议。自己所习虽也神妙,一则以前所习只是皮相,而妙一真人传授乃是玄门正宗,尽管殊途同归,到达极处,威力一样,或许还要加甚,但须先固根基,循序渐进。功力不到,灵效便差,不可以后先倒置,勉强得来。易静累世修为,今生又是劫后元婴,自是灵悟,略加考询,便明真相,料定圣姑那部道书,乃是天府仙篆,道法神奇。师父命己习此遁法,只为异日入洞御敌之用,并非以此破法,这一年勤炼也必早在算中。照着日前功候,炼到诛戮妖尸之日,恰巧合用。按理不应勉强,应俟时机成熟再去,才是正理,无如这口气不出,中心不甘。好在师父不曾明令禁止入池涉险,只是示意警戒,况且已然去过一次。身是众人表率,就不能一举成功,除去妖尸,好歹也把上次颜面争回,再作计较。想到这里,夸奖勉励了上官红一阵,一同回洞。 过了数日,易静忽向众说:“此时离除去妖尸还早,意欲趁此闲空,往玄龟殿一行,归省父母,顺便带上官红同去参拜师祖,求赐两件法宝,就便见识,略开眼界。”众人先疑她又要入池犯险,嗣听带上官红同去,又知她心高好胜,两受挫折,如无必胜之望,决不轻率从事。省亲孝思,又值山中无事,来去耽延不多日子,故只请早归,均未劝阻。易静行时,还嘱众人:“池中埋伏委实厉害非常,我去以后,最好谁也不要出谷。琼妹眉间煞气日透,虽不一定主凶,必有争杀之事,尤须小心在意,不可轻举妄动。我此行往返至多半月,少则十日以内,就有什事发生,最好等我回来再议。如真非应付不可,必须全听二师妹主持。神雕喜往池上空窥伺,我们既不想与妖人争斗,并此亦可无须。”众人自是应诺。易静即刻作别,带了上官红,往南海玄龟殿飞去。 易静带了上官红走后,癞姑笑问英琼道:“琼妹,你可知易师姊的心意么?”英琼道:“我看不出。莫非她还瞒了我们,借着省亲为由,又去池中涉险不成?”癞姑道:“你说得差不多。我看她简直非去不可,只是如何去法:或是背了我们独行其是,或是回来大家商量好了去,尚还难定罢了。”英琼道:“那么她带上官红去作什?”癞姑道:“那却是另一件事。因她上次和你去探幻波池,盗取毒龙丸与宝鼎藏珍,受了圣姑一点气,彼时不知前生夙缘,至今介介。这次去又被困在内,如非伯父驾到相救,直难脱身,引为大辱。你看她以前提起圣姑,多存鄙薄之意。自来谷中修炼,时常议论异日除妖之事。二次受挫回来,表面一字不提,实则心中气极,立意要在期前入洞,一雪两次之耻。但她为人性刚好胜,见识又高,连挫之余,知道洞中厉害,不是单凭血气之勇可以强为其难。因觉洞中最神妙难敌的,便是先天五宫禁制与五行神雷,恰巧掌教师尊所赐道书载有此法,并还备极精微。她本学过,功候还浅,所以这一年中苦心勤习,终日研求,连每日入定功课均行荒置。初意以她天资学力,总可如愿以偿,没想到本门之学首重根基,循序渐进,此法尤甚,功候不到,决难登峰造极。她虽好胜,毕竟久经大敌,行事却不肯粗率妄举,何况又上过当来。她因上官红所习先天乙木遁法正是圣姑传授,初收徒时,虽曾略微指点,因非本门心法,是由外人所传,不曾详考。以为自己近日所学,必能将她制服。哪知圣姑五遁禁法别具神妙,学的人本可速成。上官红仙根深厚,颖悟灵慧,用功又勤,虽然乙木之遁不能变化五行并用,偏具极大威力。易师姊这才知道,前番往探妖窟,尽管被陷些时,因未临到危机便被伯父救出,还没有尽窥她的妙用。除非将来按照师传,炼到炉火纯青之境,如就现时所学前往,终不免重蹈去年覆辙。去的念头虽然暂歇,心终不忿,于是想到易老伯神通广大,法力高深,故借着归省,想得一点入洞除妖之策。她初收门人,开头便收了上官红这样好徒弟,心爱已极。平日尽心指点,百计成全,就着此行,令其拜见师祖和各位尊长,得赏赐些法宝,以为异日行道防身之用,自是一举两得。此女不特根骨禀赋可以追步本门诸秀,天性又极温良纯厚,相貌又那么美丽清淑,休说易师姊不枉爱他,便我也爱极。闻说玄龟殿法宝最多,易老伯母、两位林夫人和绿鬓仙娘均爱上官红这样少女,此女必有许多好处可得无疑。我说易师姊也许回来见了我们再去,便因带她同行之故。易家二老往时喜以人定胜天,逆数行事,近多年来虽未听说有这类事,对易师姊却甚钟爱。如因易师姊磨着二老为她雪耻,本人虽不会来,易师姊也不会有此一请,但赐上两件法宝,传授一些机宜,助其勉为其难,却说不定。再加上上官红依恋乃师,而所精乙木遁法又很有用,更可能犯险同往妖窟。” 英琼叹道:“易师姊常说我眉间煞气太重,以过刚则折之言诫勉,却不想她自己比我还胜。上次我和她、周轻云师姊同探幻波池,由宝鼎中得来的那小宝匣中有一本百宝珍诀和两道灵符、三把玉钥。那道灵符已在脱险出洞时用去。另外珍诀第一页上便有一道通行全洞的灵符,只须预先准备,用绢纸之类将符画好,照所传法术炼过,到了洞中,无论遇何险难,将此符用本身真火焚化,往上一掷,立生妙用。只为她当时匆匆,心又生气,没有将灵符记下。回山便值开府,献与师长。这次奉命下山时,恩师掌教夫人将符赐我,未曾传授二位师姊,也并未禁我转授同门。此符连画带用,均极容易,但在画符以前,必须先将符法炼得精熟,以她法力,不过一日光阴便可运用。那日我三人谈起妖尸可恶,我看她面有疾恶之容,跃跃欲试;师父仙示又有预言,知她早晚必往,便请二位师姊先炼此符,以防万一。你已学会。她却因炼法时须向圣姑默祷通诚;又以那符虽能通行全洞,仍要避开灵寝前五宫中枢和北洞禁闭妖尸的两处重地:执意不习此法。不然,这次何致几为妖尸所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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