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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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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红燕知道癸水神雷一转玄色,更是厉害难当。幻波池禁制重重,里外隔断,不能向兀南公等师父同党求救;同来党羽也在困中,无力应援。只得拼命奋力抵御。心正愁急,忽听身后好似有一女子口音冷笑道:“你不要害怕,我放你出去。以你法力,决非妖尸对手,急速知机认输,逃回山去吧。”沙红燕听出语意讥嘲,料定又是峨眉门下,不知怎会久伏重地,竟未现形被妖尸看破,并还这等从容,不禁惊奇,愧忿交加。方欲喝问姓名,又听低声喝道:“水宫遁法已被我倒转还原,再不见机速逃,妖尸警觉,又难于脱身了。彼此门路来意不同,想杀妖尸却是一样心思,谁还害你不成?”话未听完,眼前光华如电,连闪两下,四外水柱忽然一齐倒退,现出一条道路,直通出口。先前天摇地动的猛恶水电声势,也暂停息,身上立时为之一轻。发话女子竟有如此法力,不禁大吃一惊,情知所说不虚。时正危急,还口徒遭人讥笑,白受羞辱,还要延误脱身。暗忖:“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如被妖尸所擒,定是受尽酷毒,形神齐销。屡劫修炼,也非容易,何苦为了一时之忿,将它断送?不问此女是否峨眉门下对头,有意奚落,并卖弄她的本领,且先逃将出去,保得一身,日后查明来历,再作计较。反正我又不曾向她乞怜求助,不去睬她,日后相见还有话说。此时开口,有损无益。”心念一转,更不答话,立纵遁光在法宝飞剑护身之下,往出口内急窜出去。飞到前面,妖尸正追周、李、卫、沙、东方诸人,没有防到她会逃出,竟吃运用玄功变化,乘隙遁走。又被乃兄沙亮接应,藏入袖内,在周、李二人引导开路之下,逃出幻波池去。不提。 沙红燕一逃,易静忙又行法复原。一任癸水神雷自行排荡挤压,震得全洞摇撼,自己却在池中静听观察,欲竟全功。这时,易静已把先后天五宫五遁,连同总纲十三层图形和用法符箓,依次默记胸中,已可运用。心犹不放,恐有遗漏,乘着妖尸、沙红燕一走,洞中无人,先把池底水遁封闭。仗着全局在握,妖尸一到立可警觉,或逃或敌,或是仍旧隐伏,全来得及,乐得松动一下。便把燕儿援出水面,将身隐去,二番入池,手捧王板总图,意欲由尾到头再行复看一次。哪知圣姑仙法神妙无穷,刚刚一层层反看过来,第一面总图才现形复原,猛瞥见玉板图上图形全隐。银光亮处,板上现出圣姑适才禅装跌坐微笑法身,宝相庄严,仪态万方,神情欲活。易静和圣姑前生虽然结有宿嫌,到此境地也不禁心折,敬服无已。当时触动灵机,虔心祝告道:“此图留在池中,后患堪虞。还望圣姑慈悲,成全到底,赐与弟子,以为日后镇山之宝,并免此时被妖尸看出弟子此来破绽,搜索了去。”语还未毕,只见圣姑微笑点了点头,玉板上二次禅光一闪,踪影全无。同时手上一松,几乎坠落。易静心中一惊,忙把双手由大而小往里一紧。目光到处,那玉板总图已化作一个只三寸见方,厚仅数分的一块透明青晶,内里隐有图形字迹流动。再细一查看,才知那是一个青晶宝匣,内里放着一本玉册。由横面注视,那玉册只有十三层,看去薄如蝉翼,层次分明,只是通体浑成,暂时没法开视。这才省悟,先前总图便在晶青玉匣以内,每层详图随着符咒,自在匣中翻转呈现,故此图形隐隐流走,看去如在镜中,又似隔着一层玻璃。此行不但备悉全洞禁制微妙,并且有此奇缘遇合,自信所知尚在妖尸以上。这一喜真非小可,忙向圣姑拜谢,飞身上岸。 易静心想:“总图已得,反正到处埋伏禁制的收发运用无不如意,异日在此建立仙府,不免有异派中仇敌来此骚扰,乐得将这现成的设备保全,以为后用。再者,内中还有好些圣姑当年遗留下的法物,将来都是一行诸人承受的宝物,就此连带毁去,也实可惜。只是妖尸万分可恶,此时胸有成算,更无可畏,正应寻她报仇雪恨。即或妖尸气运未终,好歹也给她一点厉害,少出多日恶气。还有圣姑遗书藏珍,也乐得顺手牵羊,先行取去。然后归约静琼谷中师弟诸人,同来尽扫妖氛,就此迁入仙府,岂非快事?”当时想好,便改了初计。 易静此时虽然自恃太甚,到底吃过两次亏来,又曾目睹妖尸神通变化,邪法高强,不是寻常。总图虽得,终是初习,恐带着燕儿动手时有了累赘,不能行动自如;更恐妖党人多,难于兼顾,受什邪法暗算。决计先送燕儿脱出险地,回来再戮妖尸妖党。其实,这次开府以后,允许下山的弟子便无一个差的。燕儿此时虽因误入罗网受禁,元气伤耗,看去疲敝,但照他近年坐关,秉着本门真传,修为勤奋,法力精进,已远非昔比。当时固未复原,人却机警小心,上当只是一次,又持有两件合用之宝,如若留在身旁,正是一个好帮手。 易静被陷时,只要稍微有点警觉,或是有人在侧提醒,或代抵挡一下,便可窥破诡谋。以易静的法力,只要当时不上套,便可无害,甚至可能独成大功,在毒手摩什未到以前,便将群邪诛戮,取出天书玉宝,召来周、李、癞姑诸人,即日建立仙府。无如定数所限,始终轻敌,自信甚深,看事太易。燕儿人又谦和,虽然年轻好奇,未始不想随同见识,附骥成功,可是深知易静和郑八姑差不多,乃女同门中领班弟子之一,学道年久,先进功深,不是自己未学后进所能望其项背;又在周、李二人未逃出以前,便听出易静觉他累赘之意。况且命是易静所救,曾为自己在池中费了许多心力,受了许多阻难,方得出险,怎好违她,执意偕往?并且易静探索总图,愚弄妖尸,好些神奇之处,均经目睹,委实无须相助。有己随行,兴许遇上强敌,还要分她心神。因而对易静唯命是从。易静随令燕儿告知谷中诸人,三二个时辰,如听雷声,速来接应,同杀妖党。随照图中施为,护送燕儿出去。 说也真巧,妖尸适因连遭挫败,所来两起强敌,一个不曾困住,看出情势日非。加以魔女伏诛,去一臂膀,不得不由自己去请回毒手摩什。心慌意乱,神智已昏,以为北洞敌人只一沙红燕,业已逃走。失望之下,欲念冰消,竟没想到查看池中囚人,经过先前那等恶斗,水遁已全发动,如今是死是活。连北洞禁制也未复原,便往西、南两洞去寻一班残余妖党,查问完了当地情势,同往中洞会集计议。所以易静容容易易,毫未受到一点阻碍,便把燕儿送了出去。 燕儿只见易静神通广大,已然出入无阻,满心欢喜。等到了静琼谷,由袁星、神雕接进洞去,方知癞姑、易、李三人先后去往小寒山约请仙都二女,已然离开。听三人所说的话,好似易静不特无此容易,尚有灾难。心中还想:“总图已得,怎会如此?”静俟易静太乙神雷信号一发,立率众门人先行赶往。哪知等过两个多时辰,并无信号,心方疑虑。忽然眇姑和一同道飞来,禁止众门人出外,说毒手摩什少时就到幻波池了。后来癞姑、周、李三人约了仙都二女同来,这五人俱与易静交厚,虽然明知定数,问起前情也颇忧愤。英琼最是情热,谢琳自习宝箓以后,越发好奇喜事。依了她二人,直想仗着神光隐形护身,先往一探虚实,才合心意。经谢璎、癞姑二人苦口力阻,方始作罢。二女俱爱上官红美秀灵慧,甚是嘉勉。为了易静被困,虽然良友重逢,少此一人,有点美中不足,总算池中妖尸自顾不暇,未上门来纠缠;连毒手摩什,也被妖尸用媚术缠住,不曾出洞一步。因此双方均无动静。 众人俱盼时至,除妖救友。好容易挨到癸未日的前半夜,时正王午,子夜刚过。依了谢璎,天明后再同起身。英琼、谢琳俱都不愿晚去,力主此时已癸未正日,易姊姊应该难满,理宜早往,早救出人多好,何苦令其又多受半日苦难。还有妖尸数尽今日,去晚了,就许错过时机,被她逃走。谢璎和癞姑、轻云一想此言不为无理,便同起身。行时燕儿为报救命之恩,也要随行。英琼笑道:“你不知昔年圣姑禁约吗?在我们未承受仙府以前,凡是男子入洞,必吃大苦。仅我爹爹一人除外,仍被卫仙客夫妻打了一千斤铊。你是男子,如何入内?要不,你上次还许不致失陷呢。易姊姊请你先回,想也为此。我们这些门弟子,是男的全都不去,只带红儿一人。你且权代留守,等仙府迁入以后,我们作了主人,再请你去,便可随意往还,都无妨了。”燕儿素听英琼的话,只得罢了。临行前,轻云忽向英琼道:“大伯父不要来吗?现已到了妖尸伏诛之日,怎未见到?妖尸有毒手摩什相助,如虎生翼,莫如仍依谢大姊姊,稍候一会大伯父,比较稳妥吧?”英琼接口答道:“你也真多虑。照着掌教师尊密令和爹爹所说口气,时机已至,事情断无不顺之理。再照这次忍大师所示之言,明说妖尸应在今日数尽,便我们一回山赶了去,也能成功。只不过易姊姊灾难未满,彼时往援,虽早脱困,异日和鸠盘婆对敌,却有害处罢了。爹爹想必要在紧要关头赶来。我们又要除妖应敌,又要分头救人,好些耽延,早去为是。定数必成,还怕什么?再说,徒自耽延时候,我们快走吧。”说完,众人更无异言。好在如何下手,连日业已计议停当,无须再有商量,说走便走。 一出静琼谷,便隐身形,往幻波池中飞去。这是因为妖尸多了一个毒手摩什,邪法厉害;而且易静尚在困中。又因易静已将总图到手多日,洞悉全洞禁制埋伏的微妙,并能如意运用,如先将她救出,自己方面便可增加极大力量,少去许多阻力危害。妖尸所恃最重要的,便是圣姑遗留的五遁禁制诸般埋伏,有了易静,立可反客为主,势如破竹,一切迎刃而解,全局已然在握。只剩毒手摩什,玄功变化邪法高强,较难对付,遇时须仗有无相神光护身,方较稳妥。一行六人,照着预计行事,势须分为两起:一起绊住妖尸和毒手摩什,一起乘隙去救易静出困。这一来,仙都二女便应分开,以防毒手摩什侵害,才保万全。可是易静出险,又应在二女身上,恐分开减了力量。还有英琼、轻云均是轻车熟路,知道好些地方的门户途向,易静被困之处,更是旧游之地,紫、青双剑也必须合在一起。英琼牟尼珠乃佛门至宝,能制五遁,具有极大威力妙用,也必须随同救人。去敌妖尸的人,未免吃重了些。癞姑、谢璎、轻云三人行事,均极谨慎持重,事前商计,煞费斟酌。最后癞姑觉着救人一层,注重佛光和牟尼珠的威力去冲破禁制,开那宝鼎。妖尸必以为此鼎乃圣姑当年至宝,连自己当日也是乘隙凑巧,能合而不能开,决无人有此法力。何况当地禁制神妙,变化无穷,外人也难擅入,纵有一二妖党防守,也易除去。这一路无须多人,有谢璎、英琼二人同往,必能济事。倒是对付妖尸,似易实难。谢琳不特有神光可以护身,近习绝尊者宝箓,专能伏魔诛邪,用在这一路上,正可一展所长。于是决定英琼引了谢璎,由中洞潜入,再转东洞去救易静。轻云引了癞姑和谢琳、上官红,自西洞潜入,转赴妖尸寝处炼法的密室,相机行事。 妖尸近来功候日深,虽早复体,但极爱她的肉体。知道大劫将临,日内必有强仇大敌来寻她的晦气。加以那日追赶敌人到前洞出口处,吃周、李二人冷不防打了一太乙神雷。幸是事前发觉北洞水宫重地有敌深入,估量来者不是易与,特意放下肉身,改用玄功变化,元神往敌,虽为神雷所伤,尚易复原。如是肉身,便许有什伤残,纵能痊愈,正教中太乙神雷威力甚大,就许不是原质,为此更加警戒。又恐毒手摩什纠缠不休,万一为其所迫,玷污圣姑仙府,益发不了。因此决计暂时不再以肉身出动,专以元神应付,既免伤残艳体,并免毒手摩什纠缠。那肉身本在西洞寝室玉榻上停放,已历多年。因为妖尸复体不久,便发现对榻玉牒上面所现圣姑遗偈,每一想起,又是心寒,又是厌恶,近日已把寝宫移向北洞下一层。因是天生淫荡邪媚之性,一面防人法力比她高,强迫淫污仙府;一面闲中无事时又喜用那肉身卖弄风情荡态,撩拨妖党。等引逗得对方发了急,再以软语柔声,说自己功亏一篑,只待取到藏珍,离开此洞以后,无不任便,此日却万动不得。说时,元神也自离开,榻前禁制重重,人不能近。闹得一干妖党全是中心痒痒,抓挠不得,妖尸却以此为乐。众妖党自然愿她早日破去圣姑寝宫禁制,搜取藏珍,毁了洞府,一同离去。哪知妖尸虽然复体脱困,心神暗中仍被圣姑法力禁制,一到进退关头,便不能自主。总觉时机未至,寝宫中禁制也实厉害,有关存亡成败,由不得迟疑起来,老是迁延,委决不下。新近毒手摩什应召而来,与妖尸合力,将所炼几件破寝宫的法物分别炼好,方始议定癸未日下手,破了寝宫,搜出藏珍。东洞宝鼎能开更好,不能便看事行事:或同携走,或连圣姑遗蜕带幻波池仙府一齐合力毁灭,更觅新巢,以供长此淫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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