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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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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魔宫,师父正与敌人斗法,敌方群仙相继飞到,从此多事,始终无暇向师请问。后来去镇魔坛,与魔女明殊说起经过,正在忧急愁虑,于湘竹忽用法宝前往暗算。魔坛根本重地,埋伏重重,何等厉害,于湘竹还未攻进,便已受伤逃走。田氏弟兄因愤于湘竹骄狂凶狠,又见外层禁制也被她破去三道,魔幡毁了好几面,越发有气,便令魔女暂为主持,自己追出。不料迎头遇见铁妹杀了于湘竹,穿地遁走。师父传令追击,意欲急飞魔坛,相助魔女行法,发动地底禁制,将铁妹困住。不料就这追敌晃眼之间,魔法未破,魔坛上却多出前遇七个老人,另外还有两个少年男女。魔女、宫众已被一片灰白光影网住,刚刚收去,一个个呆若木鸡,言动不得。田氏弟兄不禁又惊又怒,扬手两股血焰金叉刚飞出去,忽听魔女急呼:“此是丽山七老,我刚想起前生之事,不可无礼。”话未说完,魔女已先下拜。同时两柄金叉也自落地,身上似有一片金花一闪,当时打了一个冷战。紧跟着法坛上七老不见,却现出一圈金光,正照在自己和全体宫众身上。立时洞悉前因,醒悟过来,佛光也已敛去。 原来魔女知道众人虽为降魔佛光所照,混去杀机,心生畏惧,但好些事还不知道。同时又怕父亲当此危机一发之间,强敌又多,稍为疏忽,便无幸免。忙去台上重新主持,又向众略说经过。干神蛛夫妻原奉神驼乙休之命,仗着那道青灵符来到魔坛前面守候,正愁无法人内,忽见另一魔徒随着二田追出,遥望铁妹飞来,立时缩退回去,立即附身同入。一到里面,便照乙休所说,用蛛网先将魔女、宫众困住。魔女骤不及防,正待反攻,七老忽在台上现身。内中一个把手一挥,魔女、宫众全被逼下魔坛,蛛网也自收去。同时一片佛光照向身上,魔女首先醒悟,想起以前几世的经历。余人自从佛光照体,也都心平气和。魔女再一下拜拦阻,全都不敢再动。连干氏夫妻也便混去杀机。 及听魔女说起前因,才知尸毗老人初得道时,遇见一位高僧,便是那尊胜禅师。禅师想将尸毗老人度化,不料道浅魔高,虽然老人不肯伤他,仍被他魔法所困,受尽苦痛。禅师不稍畏缩,到第七次上,并发誓愿:如不将此魔头度化,绝不离去尘世。老人神通本大,但因禅师欲以虔心毅力感化,施展最高佛法金刚天龙禅唱,木鱼之声日夜不断,始而因觉对方纯是好意,又为至诚所感,虽然不愿归入佛门,但也不忍杀害。后嫌梵唱之声老是素绕耳际,无时休息,不由激怒,便施展大阿修罗法,将禅师封禁在高丽贡山一座崖洞之中。那地方大只方丈,左临绝壑,瘴气蒸腾,前有高山低覆,终年不见日光,阴风刺骨,暗如黑夜,四外俱是前古森林,毒蛇猛兽成群出没,端的危机四伏,凶险异常。老人将禅师禁闭之后,笑道:“我本不想伤你,是你惹厌。我今将你禁闭在此,只要悔过服输,将我洞口所留铁牌翻转,立可脱身无事;否则,这里夏有酷热,冬有奇寒,夜来阴风刺骨,日间瘴毒蒸腾,还有毒蛇猛兽,均能出入侵害,你却不能出洞一步。你禅功虽高,无甚法力,如何禁受,死活在你自己。”禅师笑道:“我已对你发下誓愿,如不将你亲自度化,甘堕地狱。否则我门下七弟子均具佛道两家降魔法力,焉知不是你的对手?”高丽贡山中,本有七位无名散仙隐居在内,法力甚高,新近才被禅师度化,还未披剃。起初也和老人一样,不肯皈依,并将禅师擒去,用法力禁制,受尽苦痛,禅师始终坚持,不受摇动。七老终于悔悟感动,决计归入佛门。因去所居茅棚参拜,发现禅师被老人擒去,大怒赶来,见面便要动手。被禅师拦阻,笑道:“你们既然志切皈依,如何又犯嗔戒?我志已定。你们如若真个志行坚定,各自回去,礼佛虔修,只等度了这业障,便我师徒功行圆满之时。”说时,老人已先狂笑而去。当时魔女和田氏弟兄因觉禅师是个怪人,随往观看,也在一旁。 时经数百年,老人始终未得所留法牌的感应,人又不似化去。老人天性倔强,始而厌恶,听其坐困。只有一次,行法推算,得知禅师门下七居士,每隔一百二十年,必去送一蒲团,别的全无所知,也不知如何送进。不愿再往,也就忽略过去。直到三百年前,老人忽然改变心志,欲归佛门。想起前事,觉着禅师志行坚定,大是可敬,心生悔恨,忙即赶去。哪知踏遍全山,都找不到那所在,也推算不出一点因由。因当初禅师曾说:“你这业障入魔已深,我必在你万分危难,百死一生之际前来度你。到时,任你魔法多高,全无用处。”当时心虽疑虑,恐应前言,否则这师徒八人均在山中,怎会用尽心力,毫无踪影,也推算不出形迹?无如素性强做,又有阴魔暗制,不甘示弱,想过便罢,直到今日。原来禅师本坐枯禅,自从被困时与七老说过一阵,由此坐关,冥然若死,从未开口。七老虽知师父佛法日高,但见僧衣受了长年风蚀,已全腐朽,当初再三苦求,只允每人孝敬一个蒲团。有一次七老前去参拜,蒲团已将换完,人还未醒。恐僧衣化尽,便成赤身,刚在行法禁护,禅师头上忽起了一圈佛光。七老连忙口宣佛号,拜伏在地,当时大彻大悟,心地空灵,拜罢回去。由此七老各以元神化身,去往人间救度众生。 乙休曾与七老见过数面,只知法力甚高,也未说起乃师坐关之事,近才备知底细。七老知道老人魔法厉害,所炼阴魔如不去身,终难皈依。正好乙、凌诸仙也早心有成竹,所以先将六合旗门暗中布置,将八个阳魔先行除去,激令老人施展诸天十地秘魔阴雷来拼,乘机将他元神与阴魔隔断。再由石生同了齐灵云、孙甫,前往禅师洞前礼拜,代将禁制魔牌毁掉,以应禅师决不自己动那魔牌的前言。七老先发出金刚禅唱,然后飞入魔坛,用极大法力,使魔坛上主幡与阴魔生出感应。再将魔法破去两处,然后隐去。以免老人万一阴魔禁制不住,元神必受大伤。阴魔一灭,魔坛立生反应,所有设备一起消灭。魔女和田氏弟兄虽因佛光一照,备悉前因后果,终是忧疑,仍想到坛上以全力细心主持。只要看出老人阴雷将发,立时釜底抽薪,将那魔阵颠倒,稍作补救。 魔女正和众人说起前半经过,忽听耳旁有人大喝:“你等若不快走,便化劫灰了。”同时眼前金光电闪,身子似乎微微一动,定睛一看,人已落在广场之上,正向三位神僧下拜。老人已经飞出阵来,顶礼皈依,随同飞去。石生也同了灵云、孙南,按照乙休指示,刚寻到禅师洞前,依言行事,将那两面法牌取出,跪拜在地。眼前佛光连闪,耀目难睁,一晃眼问,自己已在西魔宫广场之上,天蒙、白眉也突现身。众人说完,均觉佛法无边,赞仰不置。 魔女一面和众人说笑,一面早命侍女设下盛宴。众人见山珍海味,琪花异果,罗列满前;所有桌椅器皿,全为珊瑚明珠、神金宝玉所制,五光十色,耀眼欲花。虽然久断烟火,偶一为之,原无妨害。加上魔宫酒食味美绝伦,也各食指大动,畅饮起来。李洪笑道:“这么多的好器皿,过几天都拿来埋葬毁掉,有多可惜!”朱文笑道:“你这小和尚不守清规,又犯贪、痴两戒。你师父知道,日后许你下山才怪。”李洪笑道:“这些东西我又不要,我是爱惜物力,想把这些东西作阮二嫂嫁妆,带往天外神山,暂时作为布置嫂嫂们的新房点缀,将来请我吃喜酒好看。赶上需钱救灾,随便拿两件往人间变卖,便可救上不少的人。自来成物不可毁伤,明珠岂应埋藏?杀孽与毁物,同是罪恶。佛法慈悲,原极广大,你当只有血气的东西才值爱惜吗?真正欠通呀欠通!”朱文知他暗点自己与金蝉海外同修之事,此事尚未奉到师命,只在出困后听崔五姑暗中示意,恐被外人听去,面上一红。魔女情痴,人又素来大方,前听阮征说李洪是他屡生患难骨肉之交,见他小小年纪,这高法力,先自心喜。再听喊她二嫂,不但不以为忤,反倒高兴。笑道:“洪弟,仙人不似俗世夫妻要设新房,这些东西本定带去。你如光降,我和你阮二哥必定请你尽量痛饮如何?”李洪转对朱文道:“你看,还是我二嫂好。”朱文恐他再说别的,装不听见,起身走向一旁。金蝉忙朝李洪使一眼色。李洪还想说时,申屠宏觉着李洪虽然历劫九世,今生毕竟年幼,童心太盛,这等童言无忌,终非所宜,也使眼色禁阻,李洪欲言又止。朱文心虽不快,其势不便和金蝉反口,单独行动,闷了一会,经众一阵说笑,也就岔开。 田氏兄弟本留众人住满三日再走。申屠宏挂念花无邪安危,惟恐去晚为二蛮僧所伤,虽是应有劫难,早到比较要好得多,首先同了干神蛛夫妻告辞,起身飞走。第三日,金蝉忽想起,自从离开金石峡,便往北极陷空岛求取灵药,被陷空岛主诱入地璇宫,误走子午线,直飞小南极光明境,开府天外神山,一直有事,尚未回山去过。那金石峡,乃道家西南十四洞天之一,地名又与自己暗合,必有原因。离山多日,洞中尚有黎女云萝娘和乃弟云翼,石生新收弟子韦蛟,在彼守候,定必盼望。还有凌云风门人沙余、米余在内养伤,经过陷空岛灵药医治,当已痊愈。更有云凤误杀雷起龙,与人结仇之事,尚还未完。同门师妹,又有海外相助之德,云凤法力未必是那女仙对手,何况对方为夫报仇,又非妖邪一流,岂容坐视?金蝉心料云凤如不往投郑八姑,便是送还古神鸠后,向神尼芬陀、杨瑾师徒二人领了机宜,回往金石峡,医好沙、米二小,仍在自己洞中守候,也说不定。乙、凌二位老前辈最爱七矮弟兄,遇事每每暗示仙机,事前却不明言。否则他们明知光明境仙府新开,幻波池之事应在七十天后,此时飞遁神速,极光大火之险现已减少十之八九,尽可从容来往,为何示意不令回去,井还限定在西南诸省行道?其中必有深意,便向众人说了。 石生早就想念门人韦蛟,只为连日无暇,主人又再加挽留,情不可却。心想时间颇多空闲,正好就便回转金石峡一趟。本定离开魔宫时,再告金蝉诸人,闻言自是赞同。李洪喜道:“蝉哥,你那金石峡我未去过,也想跟去看看。如果真好,你们有天外神山灵境仙府,要此无用,将来我下山后,如我找不到好地方,借与我吧。”金蝉笑道:“洪弟样样都好,就是人太天真,童心甚重。乙老世伯命你往见丽山七老,必有深意。我因小神僧阿童随同我们一起三数年,出力甚多,自身却受重伤,虽然因祸得福,反而增长道力,毕竟吃了一场大亏。现被他师兄采蔽大师朱世叔带回山去。依我本意,还想先往云南石虎山看望他一次,再转金石峡,往返少说有好几天。明日你便须去见七老,如何能来得及?你如暂时不去,这座金石峡,就是师命有用,不全送你,也必把那最好的地方与你留下。不比匆匆往来,走马看花强得多吗?”李洪故意把嘴一呀,负气说道:“蝉哥,你现在讨嫌我吗?”金蝉和他弟兄感情最好,以为他真个负气,忙走过去抱住他的肩膀,笑道:“好弟弟,你莫多心,我如何会嫌你?既是一定要去,我们先往金石峡,然后再往石虎山如何?”李洪笑道:“原来蝉哥还是对我好,没有因为……”底下话未说出,朱文便接口埋怨金蝉道:“本来是你不好,洪弟难得下山,听你有这好地方,欲往一游,如何拦他高兴?你有天外神山那好地方,亲生兄弟,便将金石峡全送与他,也不为过,说甚分居?我要是洪弟,宁肯无处栖身,也不要了。”李洪笑道:“原来文姊姊也对我好,那我不去也罢。我本是说着玩的,共只一天半日的工夫,如何能赶得上?”说时,瞥见田氏弟兄嘴皮微动,似有话说,笑问:“田大哥、田二哥,有什话说?” 田氏弟兄因见李洪法力甚高,人却是个幼童,相貌又生得玉娃娃也似,言动十分天真,老是一脸笑容,自从初见,便对心思,再一相交,越发投契。同声笑答:“我弟兄因奉乙师伯密令,本说引进采蔽大师门下,先命明日起身。嗣因愚弟兄感念师恩,向其求告,欲等家师飞升之后再去,此时想起,先持乙师伯的书信前往拜师,再向大师求说,回到这里守候家师飞升,必蒙允许。诸位道友如先往石虎山,愚弟兄也同了去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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