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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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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静闻言,接口笑道:“玉弟此时当知我的苦心了。如非恩师相助,毁容易貌,那冤孽先就放我不过。迟早仍还你一个白幽女如何?”陈岩喜道:“当真的么?不怕洪弟与癫道友见笑,我虽是修炼多年,因是幼童,仍不免于童心和洪弟一样,言动天真,自觉所附童身尚还灵秀,易姊姊偏毁了芳容。经我多年苦修,早已脱胎换骨,此身又不舍抛弃,正想易姊姊如允双修,也将容貌毁去,好和她配对呢。”易静忍不住伸手朝陈岩头上指了一下,笑道:“痴子!难为你多年修为,还改不了老脾气。”癞姑见陈岩看去只十来岁年纪,神情既极天真,语气又是那等痴法,忍不住笑了起来。陈岩笑道:“癫姊姊笑我脸老么?”癞姑笑说:“不敢。”陈岩又道:“我历劫三生,本是为她一人,便笑我也不怕。”随问:“易姊姊,何时恢复昔年容光?”易静笑答:“你才说重人而不重貌,如何又对此事关心呢?” 语声才住,猛瞥见总图上金云电旋,光焰潮飞,知有自己人冲禁而入,为神泥所化佛光所阻。易静原防别的同门进来,说话不便,特以神泥封闭土宫,免其闯进。一听癞姑说是英琼,忙即飞身上坛,刚要行法撤禁,英琼已在定珠慧光笼罩之下冲了进来,见面笑说:“九烈老怪夫妇刚被我们赶走,不料又来一人,因其指名要易姊姊出见,不似有什恶意,神情好似海外散仙,又非左道妖邪一流,法力颇高,初见颇为谦和,本想引人外洞相见。神雕忽用鸟语急啸,说来人不是善良,最好向易姊姊问过再说。如今金、石二弟和朱师姊他们均在上面守候,特来告知。不料神泥与戊土合用,威力甚大,如换红儿、袁星,恐还更费力呢。”易静闻言,朝陈岩看了一眼。陈岩把小脸一绷,气道:“这厮又想欺负你么?”癞姑忽然笑说:“二位劫后重逢,且先谈上一会,我看看去。”说完,大头一晃,人便无踪。 英琼说:“那人决非庸流,众人向其盘问,面有不快之容。袁星再把神雕之言用本门传声暗告众人,正想将其引往静琼谷内。石完听袁星说,来人是易姊姊的对头,在旁插口,语多无礼。妹子如非俞姊姊劝阻,令先请问,同时又接林、庄二位师兄传声相告,不许冒失,因见来人前恭后偶,未后词色不善,问他姓名来历,又不肯先说,也许早动了手。癫姊姊见闻广博,对敌神情又极滑稽,此去必有事故,待妹子前往相助如何?”说时,陈岩、李洪两次要走,均被易静强行阻止。英琼刚把话说完,易静忙拦道:“琼妹,不可与来人一般见识,请代我用传声劝住众同门,我自前往会他。”陈岩闻言,似更不快,接口说道:“姊姊,你还要见此人么?”易静闻言,脸上一红,笑道:“我与此人早就情断义绝,但他专为寻我而来,如不往见,必不肯去。众同门又均气盛喜事,一句说僵,非动武不可。此人虽然心狠狡诈,自近百年隐居海外以来,早已敛迹,不再为恶。他虽无义,决不愿由我二人身上使其败亡。好在四九天劫,不久即至,他决难于避免,何必与他一般见识?”陈岩道:“活虽如此,但他多年修炼,交游甚多,正邪各派都有。你连经三劫,前后师长都是道法高深,冠冕群伦,近又奉命开府幻波池,得了圣姑珍藏,功力大进,他断无不知之理,竟敢孤身一人登门寻事,不是炼有邪法异宝,有恃无恐,便有大援在后。你一时姑息,必留后患,转不如就此将他除去,省事得多。”易静微愠道:“玉弟,你怎会说出这样话来?也不替我想想?”陈岩笑道:“我如非此人作梗,怎会受这三生数百年相思之苦?想起最前生,他视我如仇,忘恩负义,却又对你那等情薄心狠。后知白幽女是你转世,欲以贞女成道,双方情义早断,依然苦缠不休,百计暗算。到了今生,还是不肯放松。久闻他机智阴沉,处心积虑已有多年,对我仇恨尚浅,对你曾有不能并立之言,可恶已极。我说此话,并非真要由我二人手内杀他,只不愿你和他再见。你如不去,我便罢休,否则休怪我狠。” 英琼见易静满脸均是愁虑之容,知她性情刚直,素不怯敌,连丌南公那么厉害的人物也都从容应付,怎对一无名散仙如此顾虑?以为来人法力真高,想再请命出视,相机行事。易静又对陈岩笑道:“玉弟,我的苦心,已蒙相谅,怎连这点事都不通融呢?”陈岩默然未答。李洪笑说:“我虽不知你二人的事,但是来人如真蛮不讲理,莫非怕他不成?易姊姊不令动手,陈哥哥又不令易姊姊出去,来人决不肯退,如何是个了局?依我之见,就让易师姊与他一见,讲理便罢,如不讲理,不问事情如何,敢来幻波池扰闹,便要给他一个厉害。”话未说完,易静好似吃了一惊,忙把新撤收的五行仙遁重又复原。随听长啸之声由岭上传来,易静喊声:“不好!”忙道:“玉弟、洪弟,千万不可动手。待我和他说几句话,遣走再说。”说罢,将总图用身旁法宝暂行护住,随纵遁光,匆匆飞出。 英琼见易静虽将五行仙遁发动,比起先前应敌时威力要差得多,并将五行分化,不令合运逆行。照这样仅凭各宫本身威力,只要来人明白天星缠度和五行生克、各宫步位,即便入伏被困,仍能自保。分明是怕来人受伤,故意如此。一时好奇,也纵遁光追去。刚到外洞,便见前面黄尘高涌,风沙弥漫,烟光浓雾之中,有一道人驾着一道遁光,冲将进来,虽被陷入戊土遁内,依然朝前猛冲。易静固然恐伤来人,戊土威力未全发挥,但似此光焰万道,飓风怒鸣,黄尘如海,中杂无数戊土神雷,纷纷爆炸,威力也非寻常。那道人正是先前指名要见的无名怪客,竟丝毫不以为意,拦他不住。戊土只就本宫发挥,未生变化,如非另有太清仙法挪移倒转,照来人法力之高,直非被其冲破不可。方觉果非寻常,易静已与来人对面。同时耳听众声呼叱,前面尘海中又飞来十来道遁光。当头一只玉虎,周身毫光如雨,银芒电射,头上一座山形金光,中拥三人,正是金蝉、朱文、石生,带了钱莱、石完、李健、韩玄、沙余、米余等六小弟子,以及英男、俞峦、赵燕儿、石奇诸人,一同电驰飞进。 钱莱、石完同在太乙青灵铠所化一幢青荧荧的冷光笼罩之下,抢向前面,同声大喝:“好个狡猾妖道!口出狂言,敢用障眼法欺人,妄入仙府。今日教你来得去不得!”话未说完,石完一扬手,便是七八团石火神雷连珠打出。钱莱紧跟着手掐灵诀,一按遁光,身形一晃,二人同时无踪。方瑛、元皓同时赶到,也电一般抢向金蝉等前面,大喝:“二位师侄,不可动手!”那一连串的石火神雷,已先爆发。易静见状大惊,不及阻止,扬手飞出一片中具两个乾卦的镜光,想将神雷收去。说时迟,那时快,金蝉、朱文因在上面受了来人愚弄讥嘲,未免有气,也是一到,便将天心双环合壁飞出,易静六阳神火鉴的宝光立被荡退了些。道人一味向前猛冲,见了易静,怒火中烧,正想下手,不料上面敌人来势极快,先为神雷将防身宝光震破。如非功力甚深,几被打死,就这样,人已受伤不轻。方在激怒,待要还攻,两圈青红二色的心形宝光已相对射向身上,当时被困在内,法力失效,全身不能转动。刚恶狠狠咬牙切齿,骂得一声:“小狗男女!”易静深知天心环的威力,宝光已将来人制住,只要相对一合,形神皆灭。口方急呼:“蝉弟、文妹,快些停手,此人是我!日友。”话未说完,一片佛光红霞由斜刺里拥着两人飞来,直投双环之中,正是陈岩、李洪。李洪手指如意金环,与陈岩手上一道红光同时飞到,金环、佛光先罩向道人身上。陈岩手发红光,又将天心双环两头挡住,笑对道人说:“元道友,你自负人,如何怪她?况已为你兵解,历劫三生,双方情义早断,苦苦纠缠做什?休看这里诸位道友年幼,哪一个不是累劫修为,根骨深厚?便这几个后起之秀,你也未必能占上风。天劫将临,还是早作准备的好,请回海外去吧。”说时,金、朱二人已将法宝收去,戊土禁制也被易静止住,现出一间广堂玉室。 道人见当地金庭玉柱,宝气珠光,面前敌人不分长幼,个个仙风道骨,福缘深厚,知非敌手。救他的,恰又是前三生的情敌和另一幼童。不禁愧愤交加,怒说:“此仇早晚必报!你们人多势盛,我去也。”随纵遁光飞起。英琼见他手掐法诀,似要施为,料在临走以前要暗下毒手,方在暗中戒备,想将定珠放起,冷不防给他一个没趣,使知这班人全不好惹,免其再来寻衅。忽听前面有人接口道:“元道友,你的飞针、旗门,请带走吧。”声随人现。道人本是心中恨极,想在去时用法宝向陈、易二人暗算,手刚抬起,猛瞥见面前人影一晃,现出一个癫女尼。认出是昔年心如神尼的徒孙癞姑,手里拿着先在上面埋伏的诸天旗门,笑嘻嘻站在面前。这还不说,最厉害的是现身时觉着身旁法宝囊微微一动,那随着自己心意扬手即发的太阴六绝神针,不知怎地,竟会同时到了敌人手内。那百零八座旗门,不用时长才寸许,由一个八角金牌托住。飞针恰也百零八根,分插在旗门中心。阴谋已被敌人识破,愧愤交集之下,怒道:“我不知你会背师门,改投峨眉。蒙你见还,后必有报。此时无暇多言。”随手接过,手指处,旗门、飞针一齐不见,金牌也已缩小多半,悬向胸前。重又回头,咬牙切齿,恶狠狠手指陈、易二人,说了句:“行再相见!”忙纵遁光,电驰往外飞去。 众人因被易静止住,全未追赶。正要谈说前事,忽听洞外霹雳连声,山摇地动,一连串响到上面。同时又听神雷大震,势更猛烈。易静喊声:“不好!”当先飞出,只见洞外灵泉水柱刚被震散,重又复原,地上水深数尺,也顾不得行法退去,匆匆穿波而上。刚出水面,便见天边一条红影,在密云层上略闪即隐。钱莱、石完和火无害、上官红、竺氏姊弟三人,还有神雕、袁星,正由前面赶回。易静知道敌人受伤逃走,事已至此,叹口气,只得罢了。 原来余英男师徒二人带了神雕、袁星,遵照卢妪仙示,先在静琼谷中防守。英男本将离合五云圭放起,令火无害藏身其内,装作被困神情,等候九烈神君夫妇到来。后听音乐之声,丌南公已驾彩云青虹气走,知道强敌将临,故意手指火无害喝骂,令其降顺。正做作间,忽见火无害连使眼色,暗示有了警兆。英男侧耳一听,地底似起了一阵极强烈的异声,声虽低微,来势绝快,只一两句话的工夫,便由远而近,到了依还岭前。因全山地面均有仙法禁制,敌人又不愿改道上方,到了岭前,略一停顿,便往地底钻去。英男知敌人要由地心深处斜穿上来。又见火无害神情比前紧张,忙作戒备时,忽听身后有人笑语道:“余道友,可容愚夫妇一谈么?”英男故作失惊,先将防身宝光飞起,将身护住,飞向一旁,转身回顾,见面前立定男女二妖人。男的是一身非僧非道的装束,腰间挂着一个黄玉葫芦,头戴星冠,冠上钉着九朵手指大小的烈焰,左肩道袍上钉着五柄殷红如血的魔叉。所着道袍前短后长,色作暗绿,上有烟云风火,随时隐现,变幻无常,若将离身而起。神情虽然诡异,相貌尚颇清秀。女的却是丑怪异常:身材比男的几乎高大一倍,虎头鸟面,目光如豆,钩鼻尖嘴,肤黑如漆,肩披绿发,蓬头赤足,相貌威猛狞恶,宛如山精海怪,不似人类。穿着一身黑衣,上面烟云滚滚,蓬勃欲起,一身都是邪气。站在男的身侧,二目凶光注定在火无害身上,隐蓄凶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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