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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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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洪原想先发制人,给对方一个厉害,早将法宝、飞剑暗中准备停当,表面却不显露形迹。及至闻言,不由大怒,不等说完,左肩一摇,断玉钩首先化为两道剪尾精虹,迎面飞出。跟着又是连珠霹雳,朝前打去。为首的怪人乃水仙门下二弟子唐铿,得道年久,法力颇高,又得独门传授,精干玄功变化。上来因李洪将宝光一起隐去,所驾遁光并不甚强,又见众中只有一人年长,误将苏宪祥认作一行师长,没把李洪放在眼里。他正发话间,忽看出对面敌人全是金光红霞,层层防护,仿佛深知雷珠厉害,防御甚严。而这幼童竟敢单人出斗,根骨又是那样灵秀,方在生疑。猛瞥见银虹电舞而来,宝光强烈,从来罕见。方觉敌人年纪虽小,法力功候均非弱者,待要行法抵御,一试深浅,已是无及。就这微一动念之间,银虹突然暴长,朝那一片水云环绕上来。怪人看出不妙,待要一退,水云已被银虹裹住。下余几个道装男女,全是那水仙门下,法力颇高,见势不佳,各将法宝、飞剑纷纷施为。不料李洪误以为敌人恃强,凶横撒野,心有成见,立意给对方吃点苦头,准备先用断玉钩试上一下,看出敌人深浅以后,再下杀手。一见断玉钩银虹已将敌人连所驾水云一齐围住,因是天性仁厚,忽想起断玉钩乃前古奇珍,威力绝大,敌人虽然可恶,听宪祥之言,水仙为人甚好,法规又严,这班异类修成的人均有多年苦功,到此地步实非容易,也许罪不至死,何苦斩尽杀绝?心中一动。就这银虹电卷的瞬息之间,忽见七八道青白二色的寒光同时由敌人手上飞起,晃眼将所驾冷云包没,老远便觉冷气森森,寒威逼人。断玉钩银虹竟被挡住,敌人虽似有些相形见绌,急切间却伤他不了。 李洪正待另取法宝施为,对面两少女忽然张口一喷,便有两股灰白色光气由口中激射而出,吃身外银虹挡了一挡,忽自碎散缩小,化为大量细如游丝的微光往外乱窜。耳听宪祥急呼:“李道友留意!”说时迟,那时快,断玉钩所化银虹虽将敌人连同身外寒光、冷云一齐围住,龙幡也似不住闪动,往里束紧,但四边仍有空隙。李洪本意是先将敌人防身云光破去,只使稍微受伤,又无全数除去之念,一时疏忽,竟被那光丝乘隙穿出。刚瞥见两三丝极细微光穿出银虹之外,突然暴长,宛如两道极强烈的水龙迎头冲到,来势比电还快。李洪先因断玉钩未将敌人护身云光破去,原想发动太乙神雷和如意金环再试一次。一见寒光如龙,从对面冲来,又听宪祥连声警告,忙将左手一扬,数十百丈金光雷火随手而出,朝那两道水龙打去。同时如意金环也相继飞出。满拟敌人多厉害的邪法异宝也禁不住神雷一击之威,至不济,也将它冲荡开去。谁知这两股寒光乃敌人千年苦功所炼元丹真气,本身便具极大威力,奇寒无比。常人遇上,固是百步之外,必要冻僵惨死;便道力稍差的人也禁不住。最厉害的是这两股丹气,与空中布满的大小癸水雷珠有相生相应妙用。如非李洪仙福深厚,无意中将如意金环同时发出,照样难免受伤。 事也真巧。宪祥经历最多,深知敌人来历深浅,一见两个少女发出丹元真气,便知不妙。方喊:“李道友留意!”那细如油丝的寒光已乘隙穿出,生出感应。宪祥惟恐李洪不知底细,受了误伤,慌不迭一纵遁光,电驰追去,身外金光银霞狂涛一般往前卷去,欲将李洪护住。就在这事机瞬息之际,太乙神雷已经爆发,震天价一声巨响,数十百丈金光、雷火满空飞舞爆炸。那两股水龙迎头撞上,立被震散。宪祥知更危急,未容寻思,随听叭叭连声,四外气团也纷纷爆炸,震势更比神雷还要猛烈,身外宝光已受震撼。当头金光银霞竟被那千百团形似水泡的癸水雷珠连续爆炸,震退了些,急切间已不能与李洪联合一起。知道这类水母所传独门雷珠威力之大,不可思议,一经发动,生生不已。往后势更猛烈,到了后来,这千百里方圆的水宫上空织成一片雷海,敌人事前又有阵法埋伏,休说破它,连想辨清门户逃走都极艰难。宪祥正在愁急,前面李洪的如意金环突化佛光飞起,也是晃眼加大,展布开两三亩方圆,将人护住。宪祥曾在金银岛见过李洪持有仙佛两门的至宝奇珍,当时李洪身在金莲神座之上,又只放出一环,还显不出此宝的威力妙用,这时一见,不禁大喜。 原来李洪先发出一环,想破敌人法宝。及见四外雷珠纷纷爆炸,当头水龙被神雷击散,化为酒杯大小无数水泡随同爆炸,震势猛烈,繁密异常,又都是由小而大,互相撞击。爆炸以后,化整为零,重又由灭而生,越来越多。心灵上竟生出警兆,看出厉害,百忙中先将三枚金环全数施为。看去上下三圈佛光,凌空将人护住,环绕身外,上下均有空隙,但那么强烈繁密的水雷竟被挡住,一个也未上身。宪祥等见状,立时乘机忙催遁光迎将上去。两下里刚一会合,李洪看出敌势太强,又将金莲神座放起,化为一朵亩许大小千叶重叠的金莲花,将众人一起托住。花瓣上的毫光金芒电射,齐往上升,高出众人头上十来丈,吃那三圈佛光往下一压,重又化为千重灵雨,倒卷而下,将五人围护在内。这时那满空水泡形的雷珠已排山倒海…般,夹着雷霆万钩之势,齐从四面压来,霹雳之声成了一片极强烈的繁音巨响,海啸山崩,无比猛烈,已分不出是风是雷。 众人在仙佛两门至宝防身之中,静以观变,暂时虽看不出有何危险,但那无量数的雷珠先似万千炮弹,由上下四外齐往中心涌来,尽管纷纷爆炸,还看得出一点缝隙。打到外面光层之上,立即溅起千万重金花芒雨,四外水雷也被挡退老远,不得近前。到了后来,因佛门至宝威力神妙,防御严密,挨近便被挡退。敌人也将那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由无量海水精气中凝炼成的癸水雷珠大量发挥。经此一来,直似把千寻大海所蕴藏的无量真力朝着五人夹攻,水雷也越来越密,密到一丝缝隙都无,千百万丈一片灰白色的光雾中夹杂轰轰怒啸,将那高约十丈,大约亩许方圆的一朵金莲花围绕在内。那无量数的水雷已分辨不出爆炸形迹,上下四外都被光雾布满。除前头爆裂的密雷被宝光逼紧,化为亿万水花芒雨,密结如墙,停滞不动外,只见无量银色星花,明灭乱闪。再往前便是白茫茫一片光影,内中翻动千万层星花,狂潮一般朝前涌来,压力震力之大,简直不可比拟。 众人连运慧目查看,休想看到敌人一点影迹。李洪意欲仗着法宝之力冲将出去,宪祥、陈岩齐声拦阻。宪祥说:“这类癸水雷珠,乃水母昔年独门仙法,威力之大不可思议。我们此时差不多被敌人把这么大一片海面的真力由四面八方吸来,一齐压到我们身上,中杂化生无尽的亿万雷珠。照此情势,好似水宫主者绛云真人也被惊动,在彼暗中主持,有意怄气,否则敌人决无如此大胆。如非李道友持有西方至宝金莲神座,我们不死也必重伤,或是仅将元神逃出。别的不说,单那奇寒之气先禁不住。还有,我们此时无异陷身雷海之中,敌人所埋伏的阵法甚是神妙,为雷珠光潮所掩,门户方位全辨不出,急切间如何能够脱身?一个不巧,还要发生巨灾,伤害无数生灵。虽然孽非我作,事情总由我们而起。不知道也还罢了,既然知道,再如硬冲,激成灾害,便须分任其咎,如何可以大意?李道友再如不信,以你我的法力,事前有备,又有法宝防身,骤出不意,稍微冲出宝光层外,略试它的寒威,还可办到。但是行动必须神速,不可全身出现,以防回时艰难。那癸水真气,感应之力奇强,只要一丝侵入,这如山如海的雷珠一生感应,随同乘隙而入,纵有至宝防身,也难禁受。我看以水仙的为人,决不会纵容门下如此妄为,其中必有隐情。陈道友无须愁急,时至自解。” 李洪终觉所言太过,仗着所有法宝均与身心相合,便照所说,冷不防想冲出宝光层外,试上一下。人到金莲宝光外层,还未透出,猛觉一股奇寒之气迎面袭来,不由机伶怜打了一个冷战,心灵上重又生出警兆。知道不妙,忙即退回。对面已有大蓬光雨激射而来,那环立若墙的雷海光壁也受了感应,冲动更烈。宪祥笑问:“道友你看如何?”陈岩原听人说过水母师徒的厉害,知己被困住,难于脱身。惟恐强行突围,引发灾变,又不敢轻易尝试。正在为难,宪祥默运玄机,推算了一阵,笑说:“陈道友只管放心。虽然不免耽延,兴许还要因祸得福都不一定。”李洪也说:“身有丽山七老所赐秒秽神符,真要不能脱身,只要将灵符展动,立可转危为安,无须发愁。”陈岩也知为日尚早,但不知怎的,老是想和易静见上一面,神思不能宁贴。先未觉得,闻言忽然想起自己历劫三生,修道多年,就说事太关心,也不应如此烦躁失常,莫非有什不好之兆将要应验不成?越想越疑,料定事故不久必要发生,只得凝神定虑,把先前杂念一齐去掉,听其自然。宪祥和陈岩是两生良友,交情之厚,不在陈、李之下。又经推算,口虽不说,早已洞悉前因,得知未来结果,陈岩前途危机隐伏,回去越晚越好。虽幸和李洪一起,尚有解救,到底无事为妙。恰巧水仙门人作对,将众困住,癸水神雷虽然厉害,但有西方金莲神座和诸般法宝防身,决可无害;并且不久还有一位异人要来会合。借此拖延,实是两全。一听李洪说起丽山七老妙秽神符,恐其不耐久困,妄自发难,又不便当众明言,忙接口道:“此符只能使用三次,日前幻波池七老现身如算是两次,再用一次便失灵效了。七老既赠此符,必有深意,否则何必只限三次?我们眼前虽居险境,我们的法宝足能防身;而水宫的主者又是正人,此时尚未见面,是否知道门人违命犯规,恃强欺人,还不能定。就算纵徒行凶,也是一时负气,不是本心。依我之见,好在无害,不如守到主人出来,间明再说,免伤和气。此符却是千万不可轻用。” 李洪答道:“当七老前辈传授此符之时,听那口气,共可抵御三次危急,不许妄用。能省下不用,防备未来,自然是好。不过易师姊危机将临,真要拖延日久,为免误事,也就说不得了。”陈岩原见过七老元神和佛法威力,暗忖:“有此大援在后,有何可虑?易静又是屡生修为,师门钟爱,决不会坐视灭亡,置之不理。莫要为了关心大过,反倒惹出事来。”念头一转,心情也就宁贴。宪祥暗中留意,先见陈岩自从上路以来,老是心躁气浮,有时直不似修道多年的行径。知道此举关系他的安危甚大,一时疏忽,遇上那几个前生强敌,被其看破,立有性命之忧,一直代他愁虑,及见恢复常态,才稍放心。虞、狄二人法力较差,法宝、飞剑更非苏、陈、李三人可比,见敌人声势这等猛恶,自知不济,只得守在里面,听凭三人主持进退,不再过问。 这时癸水雷珠已密压压结成一片,震力之猛,自不必说。上下四外的水雷光气几成实质,六合之内都被这无量雷珠塞满,除当中这朵大金莲花而外,更无丝毫空隙。西方至宝不是寻常,虽然敌人威力越大,反应之力越强,那莲花瓣上放出来的毫光和那三团佛光、一幢祥霞反倒较前加倍强烈。但对方水雷威势也有增无减,一任李洪施展全力,也只相持不下,仅保住不受危害,想要随意冲动,突围出困,仍是万难。似这样相持了好些时日,五人身在水雷包围之中,仿佛天地混沌,四围被无量元气包满,轰轰之声既密且急,震得人耳鸣心悸,哪还分得出天色早晚。 不知经过多少时日,后来还是苏、陈二人看出突围艰难,除却水仙神游归来,或是有心释放,要想脱身,直似无望。惟恐相持日久,误了时机,各用仙法留意推算,算出被困已达十日以上,便把时日记下,静待解围。又过了几天,陈岩因先前警觉兆头不好,心生谨慎,还好一些。李洪却因被困多日,身陷雷海之中,四外均是灰白色的寒光,中杂亿万密如雨雪的银花,电旋星翻,不住闪变,看去似光似气,但是压力奇重,比钢铁还坚。如非金莲宝光四外抵住,休说寒威难耐,震势奇大,便那压力也禁不住。敌人始终不曾再现一个,这些日来,曾和虞孝连声喝问,一任冷嘲热骂,百计引逗,始终人影不见,毫无反应。一算日期,不知不觉已是二十来天。李洪不由烦闷起来,便对众人说道:“易师姊他们大难将临,固然另有救星,到底放心不下。能早飞回中土,在旁待机,到底好些。何况燃脂头陀所借香云宝盖尚未到手,不知借宝的人送还也未。主人缩头不出,却任门人大胆妄为,倚势行凶,实在可恨。我想那水仙既是得道千年,法力高深,人定已有多日,这等猛烈的震势,断无不知之理。似这样分明是师徒合谋,有意作梗,我们守到几时是个了局?自从被困,从未出手还击,就不轻用秒楞神符,也应给他尝点味道。我想大家合力试他一下,否则我们也是屡生修为的人,却被这些水中精怪随便困住,太丢人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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