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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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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孙毓桐早防他有此一着,因见妖人护身宝光强烈,又擅玄功变化,打好欲擒先纵的主意;暗告孙同康,先不使用宝镜。表面各用飞剑随众合围,却在暗中准备,故意示弱;等妖人冒险来冲,再将双镜合璧,突然发难。一面由孙同康用宝镜将其消灭,以便举成功。不料彭勃夫妻痛恨妖人见这一面飞剑宝光稍弱,从旁加功防御;毓桐惟恐妖人警觉,心想这样装得更像,虽然多延一点时候,妖人受逼太甚,逃走之心更切,反而容易上当。方自奋心,想用传声告知彭氏夫妻,令将宝光稍撤;蕴华已然省悟,刚把势子略缓。 妖人看出孙氏夫妻这一面,剑光较弱,以为机不可失,立即向前猛冲。光网略一分合之间,猛瞥见两股金红光华合成一道长虹,突然迎头射到,身子立被里紧,身子宝光首先减低。同时,内一敌人又飞起一道青色精光,直射过来;如非事太艰险,戒备周密,豁出毁损两件心爱至宝,将其敌住,即此已无幸理。就这样,孙同康所用“太乙分光铲”乃古仙人留赐的天府奇珍,威力绝大。精光射处,妖人用来脱身的两件法宝竟被冲破一件,另一件也自危急;身子被镜光里紧,眼见宝光一灭,形神均不能保。 正自胆寒心悸,情敌忽然急呼:“诸位道友开恩。”声随人起,化成一片银霞,竟往镜光之内冲来;知其拚耗多年功力,犯险相救。妖人想起寻仇多年,对方从来不曾计较,当此危机一发之间,反而以德报怨,不由天良发现,大为感动。又知众敌人愤他凶残,必欲置之于死,情敌空自受伤,并救不了自己。刚喝:“此我运数将终,我对你仇怨已消,平白犯险受伤作甚?”话未说完,银霞已然冲入镜光之中。 毓桐夫妻这双宝镜,早按本门传练得心灵相合,可以随意应用,生杀由心。及见主人冒险来救情敌,自不肯使其受伤,但想使妖人稍知愧悔,故意将其里住,却不令两情敌合在一起。及听得妖人这等说法,毓桐方喝:“你这厮居然也有天良发现之时。”话未说完,猛听“波”的一声,一道翠虹突然由侧飞来,直冲镜光之中。 众人一见翠虹正而不邪,事出仓卒,略一回顾分神;翠虹已将妖人里住一团,飞出镜光之外。紧跟着,面前现出一个美艳如仙的宫装少女,向众人礼拜道:“妹子舒芸,只为夙世情孽,惹出许多烦恼。现有罗老前辈一信,请诸位道友同看,高抬贵手;愚夫妇和茹师兄,俱都感恩不尽了。” 众人见那少女生得容光照人,丰神绝世,连毓桐那样平日自负丽质天生、楚腰一掬的人,也自愧弗如;对方词色又是那么谦和。次娴等三人惺惺相惜,先自喜爱;知她来为妖人说情,又持有金姥姥罗紫烟的信。见妖人虽被救去,仍在翠虹宝光笼罩之下,并未纵其逃走,料有缘故。 次娴忙令众人各收法宝飞剑,还礼接信,一同开看。上写: “此是夙孽纠缠,已历多世。妖人茹黄沙本非恶质,只为一念之差,投身左道,习与性成;自恃邪法,顿殊前因,所犯多是无心之恶。但他前两生修积颇厚,所习邪法乃独门传授,颇具神通。此次被困,由于一时疏忽;惟恐苍虚老人要制他的死命,只顾心寒胆怯,忘了众人厉害。内中清菬夫妇和孙同康又各持有专克制他的法宝,不早见机乘隙逃遁,被困已自无及;今生造孽虽也不少,自有他的报应。念其前生曾在水母门下积有善功,不妨看在主人夫妇情面,宽其一死。 “还有此人天性强傲,无德不报。此去西洞庭斗法,对方有一妖僧炼就神魔,最难除去;留下固是大害,如若杀死,定必附身为祟。只有此人囊中一件异宝,虽非众人法宝之敌,却是专戮妖僧元神的克星。只须释放之后,照书行事,便可以毒攻毒,此人也得减消好些罪孽,三全其美……”等语。 刚刚看完,金光一闪,信便化去。侧顾妖人间在翠虹环绕之中,一丝空隙俱无,却不带有想逃神情:人也回复了一个美少年,长身玉立,貌相清秀;比主人身材稍为高瘦。自从舒芸一来,看了一眼,长叹了一声;便自低头,不再言动。主人也早走了过来,满面愧喜之容。 清菬便对舒芸笑道:“愚弟兄本来不知细底,因见贵友过于凶残,奉命行道,除恶务尽;所以主人先前再四劝阻,为之解免,惟恐贻害,均未敢于应命。既有罗老前辈仙示。只请贵友从此改邪归正便了。”舒芸闻言,便与主人一同喜谢。随一招,将绿手玉杖所化翠虹收了回来。 茹黄沙脱身并不逃走,反到走了过来朝众施礼,苦笑道:“我今日如梦初醒。想是峨嵋门下高弟,自知旁门左道,不敢附于交末,诸位道友姓名可能见示么?” 众人见他神态安详,彬彬儒雅,与方才残暴凶狂之状判若两人;想起金姥姥书中之言,同声说道:“道友只能勇于改过,订交何妨!无须太谦,同往亭内畅谈何如?” 茹黄沙又苦笑道:“诸位道友虽然不弃丑恶,我总自愧形秽;再加罪深孽重,也须解脱。此去尚有急事,只请立谈片刻,见示姓名来意,于愿已足。”众人便照仙示所说告知。 茹黄沙一听说起西洞庭斗法之事,面上似有喜容,忽又微叹了一声,答道:“我来时,曾闻西洞庭有不少左道中人前往。不料对敌的竟是诸位道友,这就莫怪他们要大举了。”说罢,转脸朝着舒芸慨然说道:“我随你一同被困多年,虽是私心自利,终由爱你所致。难得我在危急之中,你竟往返数万里,求人书信,来此解救,总算尚有故剑之情。我问心己想得过,此后再不寻你二人作梗,望你二人神仙美眷,地久天长。我不久便须转世,此后永无相见之日;请自珍重,善事新人,我告辞了。”说罢,手向众人一举,便纵遁光穿波而上,仰望已不见踪迹。 众人见他自从出困,主人几次想要和他说话,均故作不知,把头偏向一旁,始终未理,知是痛心己极。次娴笑道:“这位道友风度颇好,法力又高,我们如不仗着师传至宝,真非对手。看他去时神情,恐对舒道友余情还未断呢!”主人夫妇随请众人入亭落坐。 舒芸叹道:“论他当初曾和我们同门至契,只为夙孽牵缠;而妹子与主人也是情孽深重,难于解免,并还订有盟约,不可解脱。否则早证仙业,那有今日之事!现在虽然孽满难消,破镜重圆,至多修到地仙而止。可见女人祸水,连神仙也所不免呢! “孙姊姊看得并不算差,不过此人一向自私;他和外子对我同是钟情,他却遇事自私,表面宽和,量最狭小,用情也并不专。自归左道,更与一般妖妇淫娃来往;妹子便无前生盟约,也不会与之同修仙业的。休看他行时神气,彷佛隐痛甚深,实则一半出于妒念;事过情迁,也就淡望。何况劫后余生,已知厉害,他又心高好胜,专重外场。今蒙诸位道友宽他一死,自觉丢人太甚,所以坚问来踪去迹,想为诸位道友稍效微劳,以为遮羞之计。 “此人对友素血情义,西洞庭之事,他早已知道;凑巧对方还约得他,均未可知。他和妖僧本有夙嫌,一向自称独往独来,顺昌逆亡,以己意喜怒为好恶;谁和他好帮谁,到时他必倒弋相向,还有许多说词。罗老前辈所说以毒攻毒之言,便是指此。以他最前生为人颇好,功力颇深;不知怎的,转世之后,受一妖妇引诱,投入左道,便迷了本性,闹得这等样子。这次转劫,如非愚夫妇想起旧情,不忍坐视灭亡,恐怕还难如愿呢!” 说时,江霞率了残余诸道童,已把酒筵备好,请众入座。 彭勃道;“想起这厮,适才毁损水宫灵境,残杀无辜情景,依我心思,真不容他逃命呢!” 主人答道:“彭道友,今日遭劫诸弟子早该兵解,只他们见先前转世两同门曾受不少苦难,俱都胆小,又舍不得离开我;结局大难临身,仍难避免。否则家师仙示早发现半日,或是早知灵丹神效,今日可以复体重生,也不致死得那多。事后开看家师留赐的仙示,所开名单一个不差,可见定数难移。而他所杀诸弟子,来生也必有孽报,因果循环,且够他受哩!” 众人饮宴谈笑了一阵,一算时日,快到斗法之期;次娴还想溯江而下,重寻旧游之地,并往苏州故居和江阴等地访看几家故人子孙,便和主人说了,同起告辞。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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