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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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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春情急之下,心想反正难活,如发阴雷一试,终是一线生机,又恐破了黑风,为妖道所害。侧顾丁、梁二人,正缩身洞角,招手作势,令与会合,意似情势凶危,已令外视,要死也在一起。这时,由顶至地震撼更烈,好似小舟遇风,正在随波起伏,狂风怒啸,一片崩山裂崖之声,潮成一片巨哄,心被震得乱抖。正忧急间,瞥见石隙外光影连闪,心疑妖道走近,忙即挣起凑向前去一看。原来前面风柱群震裂以后,一面是黑风如涛,崩山撼岳,任多坚硬的崖石玄冰,挨着便成粉碎,又受宝光感应,不肯就势上升,一味就在当地狂吹急旋,加上无数崩碎冰石重又卷起,许多较前稍小的风柱,各有二三十丈高下,互相摩擦激荡,发出千点火星。内中玄冰霜粒吃风火摩荡,化为冷雾,笼罩其上。经此一来,于原有黑风柱外平添了许多烟笼雾罩火柱,矗立黑风之中,奇光闪耀,壮丽无恃。有时吃黑风柱一撞,碎裂崩散,纷飞迸射,直似洒了一天火雨,势更惊人。另一面,那些黑风柱继长增高,本在互相排挤,前柱一倒,得隙即入,重又环攻而前,将朱、杨二人困在当中。 二人先发火弹,一击未成,反受巨震,防身宝光几被震散,因前面风柱去了三分之一,二次合围,相迫急紧,压力更大,如非功力尚深,当时已成粉碎。就这样,暂时虽然苟延残喘,人也受伤不轻,料知危机一发,只得拼耗元神,连喷真气,各施全力防身,强自挣扎,随风滚转,意欲挣向穴口,上面既不能逃,索性避入穴内相机一拼。本来相隔便近,这一强挣,竟被挣离风穴十丈左近,黑风越刮越凶,即便二人不动,早晚也必吹人洞内。经此一来形势越险,虽仗藏身小洞,不当正面,横里相隔还远,风尾过处,洞口一带外壁首先震裂倒塌,整片崖壁立被黑风卷去无踪。总算那是风尾余波,一掠即过,不曾深入洞内。 柳春正看之间,猛觉眼前一暗,一股绝大吸力似要将人吸走,赶即后退,再往外看,宝光映处,面前全空,洞壁已然不见,吓得惊魂皆颤。又发现光层中二妖道满面悲愤之容,一手挽诀,一手指着自己这面,嘴皮乱动,正往横里移来。知道身形已现,不论是风是人,均是杀星,反正难活,只有一拼,如能侥幸连妖道除去,岂不代五老去了两个强敌?不由雄心陡起,便把握珠的手取出。因想小小一珠,难道真有这大威力?不觉将手伸开想看。忽见二妖道朝着自己不住狂呼手摇,为巨震繁喧所乱,一字不闻,看去似甚情急,杨笠子更带哀求之容,往身前挣扎愈急。方想莫非二妖道想与自己连合不成?心念才动,因朱、杨二人猛力前挣,四围风柱失了平均,排荡挤压更甚于前,一面发出极猛烈的轧轧之声,似要冲荡爆发情景,那未成形的黑风又在推波助澜,一路急涌过来,相隔不过数丈,眼看便要往洞前卷到。先前受过虚惊,人差一点没被黑风卷去,知道厉害。当时情急心悸,不假思索,扬手便把阴雷朝前打去。 百忙中瞥见光层中妖人四手齐摇,面色惨变,知有原故,阴雷已化为一团碧萤般的流光飞出,黑风也自卷到面前,随同妖道挣扎旋转的风柱,也正由侧面移来,相去不足三丈,全洞也似大树经风一般,正在连连摇撼,一片崩石坠裂之声起自身后。情知不妙,刚刚咬牙,横心待毙,就这眨眼工夫,阴雷已由滚滚黑风中穿出,打向风柱之上。当时只觉眼前碧光电光奇亮耀目,同时又是一声地动山摇的巨震,全洞立即崩塌,身上连中了好几下重的,脚底一软,耳鸣目眩中,似见洞外大小风柱爆发激射,黑烟白雾宛如惊涛骇浪突然崩落,整座冰壁环崖一齐震裂倒塌、齐向当中地面压到,青红色的宝光夹着无数血焰红光纷飞雨射,也未及看清二妖道的形影,人已往下陷落,上面洞顶也自倒塌,当头下压。情知不妙,刚急喊得一声“二位贤弟”,底下话未出口,猛觉头上受了一下重击,立即晕死过去。 待了些时,冻醒过来,闻得耳旁有人急唤“师兄”,忙睁眼一看,正是丁、梁二人。丁良手中剑已拔出,剑光强烈,照得两丈以内甚是清晰,同伏身侧,正在大声呼唤。记得先前崖崩地震,头受重击,陷入地底,可是身侧不见一点碎石沙砾。那地方从未到过,环身左右,大小晶柱矗列如林,吃剑光一映,流光散绮,幻为丽彩,耀眼欲花,回忆前情,直似一场噩梦,连忙应声跃起,觉着周身到处痛酸,用手一摸,头上肿起一个大包,背腿等处也受了好几处硬伤,但不甚重,仍能行动。 一问前情,才知丁、梁二人见洞壁为黑风卷走,难于隐迹,方自愁思,忽见朱、杨二人朝着自己这面摇手急叫,意似求助,知在山中见过,必被认出,但是一行三人均无法力,怎会有这求援情景?不料柳春突然扬手,阴雷爆发,大片碧光迸射,风柱立被击散,往四外激卷上去,声势较前更猛十倍。朱、杨二人护身宝光,吃新击碎的风柱只一排荡,便自震散,本就难干活命,又吃阴雷击中了两下。不知怎的,神火筒也在此时发生巨震爆裂,霹雳连声,二人全身震碎,再吃黑风一卷,连同新爆发的大片烈火,全数往上卷走,火光一闪即灭,人也无踪。宝光震散以后也是略闪即隐,只剩阴雷碧光还自连珠爆发。 二人立在洞角,先未陷落,看得毕真。不料外面山崩地震,洞内地层也自下陷,偶一侧顾,瞥见柳春陷入地底,当头一片洞顶同时倒塌,正往柳春头上压下。丁良一着急,不问青红皂白,纵身往前扑救。四明知道这样平白送命,干事无补,百忙中刚伸手将他强行拉住,欲待地震过去再作打算,谁知柳春立处地层一隐,洞角一带也连带下陷,方觉脚底一软,人往下沉,身后一片洞壁已贴着二人脊背倒压下来,随同坠入地底晕死过去。过了好些时候,忽然同时回醒,一摸身上,只背腿等处略受磕伤,并无妨害。当地颇似一条形似甬道的洞径,一头是个斜坡,地上堆着不少砂砾碎石,大石块却未见。相隔上面颇高,四壁满是新震裂的缝隙,上面似有大石盖住多半,隐隐透见灰蒙蒙的光影,近顶缺口有好几个,后来认出上面乃是来路,当地便是石穴寒潮发生之地,因先前小洞紧傍石穴,本不相通,地震之后形势变易,震出几条裂口,与右穴洞径相通,二人陷落时恰好坠入洞中,山石坚厚,地皆石质,一时受震倒塌,裂口不大,洞壁自后下压,吃裂口挡住,不曾压向身上,因而得生。 二人惊魂乍定,觉着柳春陷落时,洞顶似未压中头上,人已入地,当时虽未看清,彼此情景相同,想必命也保住,喊了两声未应,觉着又冷又饿,虽是风穴深处,那冷却比初经寒潮时好得多,再一用功,便自和暖。四明服过御寒灵丹,更加无事,饿却难当,粮袋宝剑幸未失落,只得取些出来,胡乱吃些,边吃边找,行进十来丈,地势仍是向前倾斜,到处都有大小晶柱遇上,先当是石钟乳,隔着皮套一摸,奇寒浸骨,方辨出寒潮精气结成的冰柱。洞中昏黑,全凭着这些五光十色的冰柱在暗中闪光,依稀可以辨路。惟恐有失,丁良试拔新得宝剑,竟焕奇光,远射十步以外,比初到手光更精强,立即用以照路,又进数丈。方想柳春下落不会这远,连唤无应,遍寻无迹,多半不妙,好生焦急,想往回找。四明见他悲急叹气,力说:“老少主人妙算前知,既看重柳兄,决可无妨。先前形势那等凶危,我独不急,便由自信之故。” 丁良闻言心虽略宽,终是难过,正商量重往回路细找,忽见剑光照处,左洞壁间似有一条裂口,心疑人由此口下落,忙赶过去用剑光照看,那裂口比自己落处更要弯曲倾斜,剑光只照出三数丈便吃挡住。再一回顾,柳春僵卧在裂口对面相隔三丈一根冰柱之下,伸手一摸,通体冰凉,胸头犹有余温,知是紧贴冰柱上卧之故,忙即移向空地,用内家按摩之法施救,一面同声呼唤,经了好一会方始救转。料知此行先后历时不少,必已饿极,一问果然,重又陪同吃饱,略一商计,便同前进。因不甚冷,先还拿不准是否右洞,后见洞径宽大,冰柱如林,满壁霜粒,奇冷难近,地形老是向前斜倾,又深又长,先前小洞隔壁又正是右洞,估计不差,益发贾勇前探,穿行冰柱林中约有十里之遥。 三人不知历时已是三日,所遇虽险,般般凑巧,此时恰是寒潮出净,又当阴极阳生,全月中寒潮最弱之时,并且这次黑风势最猛烈,先吃朱、杨二人妄施法术法宝,相持震荡,郁怒莫宣,并被最猛烈的阴雷一击,风母由此震裂,两座风穴同被震塌,风穴更甚。事完不久,巨变爆发,二穴真气全泄,地穴也自封闭,永绝后患,已然因祸得福。又走不远,前面忽现出一个六角形的暗洞,人未近前便觉寒气甚重,与初入穴口情景相似,语声也低了许多,非大声急呼难于听见。来路本是一个地势倾斜、上下冰柱棋布星罗的深长冰洞,由离穴口里许,地势逐渐往中心收缩,收到尽头,成一丈许大的深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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