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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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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儿心想先打招呼,再往里去,尚勤贪功心盛,业已当先纵入洞内,空儿只得跟踪赶入。为了洞中黑暗,上次火把曾被怪人扑灭,有了戒心,一面连声招呼尚勤不令轻举妄动,一面晃燃火扇,向前发话,请洞中人出面相见,所说的话也是不亢不卑,颇为得体,暗中却是留神戒备,一路时分时合,搜索过去。往来绕了两圈,并无踪影,也无丝毫回音。第二次回到靠近出口的怪石丛中,见那两根本来搭成十字的鸟羽忽然分开。洞中虽然阴森,常有冷风吹动,但那乌羽又长又重,从初发现起连经多日不曾丝毫改样,当日洞中更是风小,怎会变样?尚勤忍不住拿起鸟羽一看,通体约有两尺三四寸长,毛羽坚硬,拿在手里颇有分两。再仔细一看,近根绒毛里面还各隐束着一枚金环,第一次过时还是一个十字,原样未动,就这一会工夫竟会分开,变成两根相对。金环并不甚大,但颇厚重,上面刻有一个鸟头和几个形似古篆的字迹。空儿料知不是寻常,忙令照那原样放好,再打暗号,分两面往中心搜索过去,一直寻到天黑也无丝毫影迹。 本想回村告知,后一商量,觉着两次发现怪人踪迹均未探明丝毫来意,就此回去送信显得无能,也无意思。一面想到铁笛子所说不到年初三不会有什变故发生,即便发现可疑,来人只不出手行凶,深入村内,也都见怪不怪,无须理他,每日分人出巡守望不过防备万一等语。心想,自己名师门下,得有真传,新交这班至好全都另眼相看,明年春宴以前就不能为众立功,也不应该闹什笑话。如今来人踪迹尚未发现,如何大惊小怪?准备刚柔并用,连招呼带激将,好歹和来人先见一面,探明来意,再作计较。又见对方藏伏在此,虽然不肯见人,并未现出敌意,暂时当不致有何举动。听铁笛子口气,分明此事他早料到,所以才会那等说法。人怕用心,不如放松一步,日常来此窥探,怎么也能探出他的踪迹,于是回村并未提起。 二次发现黑影之后,断定怪人至少也是一高一矮,照此形势,就是暂时离开,也必常要往来走动,日子一久,早晚遇上,寻到夜里,想尽方法不曾再见。空儿心细,料那两根鸟羽是对方的信符,这一合一分必有用意,以为本来是个十字,被人分开,归途忽然动念,仍在原处搭成一个十字,方始回转。次日一早借故出村,一到便往洞中窥探,十字业已分开,昨日还是羽根相对,这次改为前面尖端对成一条直线,如是被风吹动,决无这样巧法,何况羽毛本重,又束有两个金环,这一来料定洞中伏得有人,并未离开。如寻两个帮手满洞搜索,又防打草惊蛇,又被众人知道,与本意相违。略一盘算,重将鸟羽搭成十字,故意避开,一面留神出口,假装回去,人却分出一个由崖顶绕到下面,再分两路,悄悄掩入洞内。仗着走过几次,道路已熟,又是白天,洞虽长大黑暗,凭二人的目力还能辨路,连火光都不用,一直掩到会合之处,照样声影皆无,但那两根乌羽又都分开,针锋相对,横在那里。 二人这次想好主意,将鸟羽搭成十字之后,便各掩藏在旁,等了一两个时辰,中间连起身偷看了两次,居然未动。洞中黑暗阴森,冷气逼人,使人难耐,实在气闷,又料人在洞内不会出现,也许暂时离开,便退到洞外,隔上些时再看,果然鸟羽由合而分,又成相对之势。尚勤见对方软硬不吃,好说歹说俱都不肯出现,便将鸟羽搭好,故意发了两句气话,拉了空儿往外走出。离开不远,冷不防突又回身,就这来去匆匆转眼之间,又变了摆法。同是一样的人,由昨日起始终不曾发现对方,用过灯火,想尽方法,满洞搜索,不见影迹,自己始终落在明处,实在不解。由此起经许多时候,连用种种方法窥探,都是守在旁边鸟羽不动,刚离开儿步便自分开,老是羽尖对列,连摆的地方俱都不差分毫,直和遇见鬼怪一样,不禁由惊奇变成负气,说什么也要将这两个怪人寻到才罢。接连好几天,稍有借口便往洞中查看,那两根鸟羽也不知摆过多少次,都是由合而分,针锋相对。 这日除夕,空儿觉着接连多日都是如此,这两根鸟羽必是对方一种符号,来意善恶尚不可测,反正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如是寻常,不会无故来此隐伏。转眼便是初三,自己既无所得,仍以明言为是,免得变生仓猝,无颜见人。为了一时贪功好奇,铸成大错,对人不起。尚勤却说:“我们业已守了好几天,都是白用心思,好在还有两三日。这两个怪人虽然踪迹诡秘,并未现出敌意。山中诸友又是那等说法。我想一个人决无不眠不休之理,何况今夜除夕佳节,对方枯守洞内,连个铺盖都没有,有什意思?村中又是通宵欢乐,人都不睡,大家都在热闹之时,不会留意,和往日一样,出来时久,诸兄恐我们在外劳苦寂寞,老早便命自己人替回,怎么争论,说我弟兄也是自己人,均说过了年便是一样,你们新来理应先尽地主之谊,除却今夜大放花灯,戒备较严,又经来客力请,宾主双方才得合在一起,分配轮值而外,平日一交黄昏便是主人接替,一半不愿来客过劳,一半也因月终之时星月无光,天太黑暗,恐来客不知地理,万一受到敌人暗算之故。所以前数日去往窥探都在日里,夜来共只抽空借了题目往返过一次,并无所见,也就拉倒。何不乘着今夜热闹头上,借看花灯为由,掩来此地,一开头便分两路掩到洞中,避开正路,贴着洞壁,由乱石丛中摸索过去,先不动那两根鸟羽,看它到底什么变的。如到天明仍无结果,明朝团拜之后再向大家明言,索性多派些人分途搜索也来得及。” 空儿早就觉着这两个怪人如是对头,决非小可,自己弟兄虽然得有师传,武功剑术颇高,万一翻脸,能否对敌仍拿不准。此举未免冒险,先还迟疑。后来听说当日因花灯太多,放烟火时声势太大,难免惊动仇敌,被其看破,虽然四面峰崖环绕,远近都难发现,到底小心为是。诸侠临时商计,仗着人多容易分配,一面商定,除按时轮值的守望人外全数接往村中同乐,一面由宾主双方选出二十多人,两三个一起,各带上几个少年壮士往来巡查,和走马灯一般此去彼来,接连不断。共分好几路,非但两处出口要道,连离开前村十里方圆之内,凡可通人之处,均有专人当时往来巡查,一面把出巡和守望的时候缩短,不满一个时辰便要换班,使其轮流入村行乐,观赏花灯,不致虚度佳节。尤其出巡的人分派更是周密,一队接一队川流不息,每半个时辰一次,都照注定地点,在黑暗中寻上一遍,先往相隔后洞六七里的所在会合,暗中交了信号,再按出入道路交错而过,轻悄悄飞驰回来,便算完事。 这座崖洞在前后两条人口之中,偏在一旁,离开后洞更远,出巡的人本还不会走到,自从上次发现怪人,便加留意,只为洞中黑暗,乱石太多,险阻横生,不带灯火极难通行,带灯又恐遭人暗算,更恐敌人因此发现后洞人口,不令穿洞而过。两条归路并有好些走法,后洞里面埋伏又多,敌人如非紧贴在自己人的身后,便被掩入洞内,也难走进。两面出口和崖顶隐僻之处均有专人隐伏守望,出巡的人由外归来,踪迹虽极隐秘,不由当地经过,如由后洞走出,必要掩来当地窥探,由洞外走过,甚而还要掩到洞口朝里查听,就算危崖高峻;两面相隔又远,上面守望的人看不到崖脚一带,怪人隐伏这一面,离开出口只十多丈,如非怪石遮避,夭又阴黑,洞口有人走过均可看见。真要遇险,将身边信号旗花由石缝中发将出去,一面取出号笛一吹,也能喊来援兵,无须过虑。 照连日所见,当夜多半无什变故。如其敌人真要冒失侵进,村中戒备那么严密,只非真个大举而来,全是强敌,随便进去几个,无论本领多高也是送死。自己学了一身本领,稍有强敌便自胆怯,岂能成事?何况对方来历用意还未判明,真有恶念也不会是这等神气。当日又听华亭双侠谈起那一人一鸟介乎敌友之间,始而还恐应付失宜,多此一个大对头许多讨厌。自从昨夜岭南女侠宫小小奉了师命赶来度岁,并助众人御敌,谈起事情许多变化,贼党虽然凶焰越盛,自己这面也多了两位高人相助,便那怪人真个翻脸,只在初十以后发难便可无虑。并说,此人也是左右两难,业已改邪归正多年,深知利害,不是万不得已不致翻脸出手等语。可见遇时只要能够临机应变,不去激怒,也不致为害。不料徐氏弟兄几句无心的话,几乎送了二人性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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