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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回 身陷华山做掌门(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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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之中,段子羽在小昭的柔语慰抚下,忽然一口气把自己的身世,苦闷一古脑说将出来。小昭听罢默然,这等人伦惨变便是老练世故,饱经风霜之人也很难承受得起,想象他自小便日日受这刻骨铭心的仇恨熬煎,不由得替他心伤。半晌小昭方道:“小兄弟,你今后怎样打算?” 段子羽黯然道:“此处尚有一事未了,待了结此事后,便当回归西域,若不能查清父母被害真相,便老死父母墓前。” 小昭虽想多劝慰他几句,却觉殊难措辞。吩咐大船靠岸,送段子羽上陆。 段子羽站在船头,向小昭和十二宝树王拱手作别,从跳板上一步步走上岸去。 大船启碇重行,段子羽望着渐渐过逝的小昭的身影,耳边又响起她清脆如珠玉鸣溅,复又凄凉苦苦的歌声;“到头这一身,难逃那一日。百岁光阴、七十者稀,急急流年,滔滔逝水。” 心中惆怅万分,信步向岸边的一处丛林走去。 正走到丛林边缘,蓦地里脚上一紧,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子一悬,已被吊在一颗树上。段子羽腰脊一挺,倒吊着的上身反卷上去,顺势掣剑向绳上所去。不知这绳是什么东西绞成的,一斫之下,竟丝毫无损,他连斫了几下,都是寸功不奏。 忽听一人哈哈笑道:“小子,别费力气了,你家爷爷的金蚕丝刀剑无伤,你还是乖乖地吊着吧。” 段子羽见草丛中钻出两个人来,一高一矮,俱是七旬上下年岁须发皤然,气苦道:“两位老爷子,开什么玩笑,快放我下来。…高老者走近前,就着日光他细端详了他一会,道:“师哥,这小子成吗?”矮老者道:“差不多吧,你没看到各教各派都为得到这小子忙个不亦乐乎吗?总算咱们运道不错,先得到手了,管他成不成的,先试用些日子,若是不成,一刀砍了便是。”高老者拍拍脑袋道:“还是师哥想的周到。” 段子羽听得迷迷登登,但料来总不是好事。大声道:“你们要杀就快将我杀了,使这种诡计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高老者一听,跳了起来,大声嚷道:“你小子不识好歹,我们华山派的反两仪刀法你听说过没有?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矮老者喝道:“师弟,絮烦则甚。待我与这小子讲。”高老者搔搔头道:“你听着,不是我不跟你说,是我师哥不让我说,待会……” 矮老者不耐,一把将他扯了开去,近前几步,神色郑重的道:“小子,你想死还是想活?” 段子羽道:“想死如何?想活又如何?” 高者者插嘴道:“想死我就一刀。”说着抽出刀来,虚砍一式。 矮老者继续道:“人哪有不厌死求生的,你小小年纪更当如此。若是想活,便随我们兄弟回华山去。” 段子羽奇道:“回华山作甚:“高老者急道:“回华山作华山派的掌门哪。到时你作了掌门,我们虽算是你师叔,也不好以大压小,更不会杀你。段子羽一愣,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向矮老者望去。矮老者庄而重之地点了几下头,脸上满是渴盼之色。段子羽真感此事匪夷所思,可言犹在耳,丝毫不假,两人脸上孩子般的赤诚之色更非惺惺作态所能伪装得了的,可心里却怎么也参详不出是怎么回事。矮老者见他满脸惊诧,矫舌难下的样子,自己也不由得大是尴尬,细想想自己兄弟两个也未免过于荒唐些。当下言道:“小兄弟,咳,咳,是这么回事,我们华山派从上任掌门鲜于师侄死于大光明顶上,数十年来我们华山派掌门之位便形同虚设,我们两兄弟忝为华山派长老,自对本派的兴衰大计忧心忡忡,这数十年来,我们两兄弟遍访天下贤人,欲为华山派觅一掌门,可惜人才难得,竟一无所获。”言下连声嘻嘘,摇头不止。 段子羽暗道:“这两个老东西不知吃错了哪门子药,害失心疯了,从来只听过有满天下找武功传人的,已是骇人听闻,他们居然满天下找起掌门来了。”但见这二人并无恶意,自己性命已然无虞,倒是大松了口气。 矮老者继续道:“前几天在渭阳紫阳观遇到一位异人,我们把心事对他说了,他为我们起了一课文王神卦,断言我们在这汉水河畔当能找到掌门,唉,这位异人真真了不得,这不我们兄弟到这里不过两个时辰,就把你,嗯、掌门师侄找到了。段子羽啼笑皆非,笑道:“两位老爷子,我可不是你们要找的贤人,我这人淡得很,一点点咸味都没有。” 高老者皱眉道:“不会吧?遮莫是我们找错了?待我割下你一块肉来,尝尝便知端的,若是不咸,就放你走路。” 说着挥刀近前,一副要割而食之的模样。段子羽不知他是真疯还是装傻,急急嚷道:“使不得,不用尝,我的肉酸得很,你一尝把牙都得酸掉。” 高老者撇嘴一笑,道:“使得的,使得的。我老人家牙虽没剩几颗,为了本派的大业也只好豁出去了。你别怕,我会轻轻地割,只割一小点,不会很疼的。”一把抓住段子羽左腕,当真要割他臂上的肉。 段子羽心中大骇,忙一翻手指,反扣高老者脉门。高老者“咦”了一声,缩手伸指点他腕背的“列缺”穴,段子羽反点其“合谷”穴,两人瞬息间以擒拿手和点穴法交换十余招,却是未分胜负。矮者者在旁看得甚奇,知道师弟虽然直肠白肚,毫无心机,武功却练得精纯,不逊于自己。不由得好奇心起,伸手向段子羽肩上扣来。 段子羽倒吊着身子,与高老者这几招拆得已感吃力,见矮老者又来夹击,心中惶恐。这二人若是一刀将他杀了,他也并不甚惧,但见这高老者竟是要割而食之,惶恐陡甚,一剑刺向矮老者。 矮老者见这一剑刺来,看似平平无奇,可自己偏生想不出好招来化解,只得跃退一步,也是“咦”了一声,心中啧啧称奇,他一生所遇强敌何所数计,被人一招逼退,却是首次。 高老者见师哥被逼退,不由得好胜心起,右手伸指仍点段子羽腕上外关穴,左掌向其胸部拍来,段子羽缩臂躲过一指,臂弹如箭射,砰的一声,与高老者对了一掌,这一掌用的是九阴真经中的功夫“摧心掌”。 高老者腾腾彼震退两步,刚要说话,不料掌上余劲不衰,竟然扑通坐倒,从手臂直到胸口酸麻难忍,一口真气提不上来,张了几次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段子羽也被震得荡了起来。 矮老者一惊,忙过来问道:“师弟,受伤了吗?”高老者抚摩胸部,半天麻痛之感方消,开口大喜道:“师哥,这小子成,咱们总算找到人了,也别管他是咸的还是淡的,抓回去让他当掌门吧。” 矮老者见状知其无事,放下了心。笑道:“小友,我们是诚意聘贤,绝非戏弄。华山派虽微,却也忝列六大门派之中,这掌门一职也不算辱没了你,还望你应允。” 段子羽虽一掌将高老者震退,但倒吊着身子,气血不畅,内力不能提至极致,是以高老者虽未尽全力,却也把他震得七晕八素,怒道:“你们还是把我杀了痛快,什么掌门,便是武林盟主我也不做,况且天底下有这样倒吊树上的掌门人吗?” 矮老者忙道:“师侄莫怪,这都是我们求才心切,才出此下策,待我将师侄放下,再向掌门师侄赔罪,任凭掌门师侄处罚。”说着就要去解绳索。 段子羽听他一口一个“掌门师侄”叫得亲热之至,心中气苦,本欲反驳几句,但这吊着的滋味儿委实难过,且到地面再说。高老者此刻甚有急智,忙道:“师哥,使不得,这小子若是落地反悔,再吊上去就大费手脚了。待我先在他脸上刻上”华山掌门“四个字,就不怕他反悔了。魔教、少林、峨嵋哪些人见咱们先定了货,也就不好意思来抢了。” 矮老者一听,师弟所虑甚是,且先由师弟吓吓他再说。 便真的刻上了也不打紧,“华山掌门”四字天底下不知有多少入想刻在脸上而不得,当下驻足观看。 高老者见师兄赞同,大是得意,笑道:“掌门师侄,你师叔我别无所能,这刻字纵身是我拿手好戏。待我刻好后,再用金色一着,咱们华山派的掌门可比别派掌门威风多了。少林寺哪懂此术,他们要抓了你去,不过是给你剃光头发,烫上香疤,又费事又难看,不如我老人家远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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