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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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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立在大厅门边的“焰龙”方青谷立即垂手向前,躬身道:“在。” 君惟明唇角浮起一抹笑意,道:“我的那盒东西可随时带着?” 方青谷神色一肃,恭谨的道:“回禀公子,一直未离左右,岳大哥更每日查视一遍。” 君惟明颔首道:“很好,记住在今晚交给我。” 方青谷凛然道:“是。” 在方青谷退下之后,金魁不觉有些好奇的问:“老弟,是盒什么东西哪?怎的这么个慎重法?” 君惟明谈然一晒,若然其事的道:“说出来不值一晒,也只是在下主理铁卫府之时的一些零碎玩意罢了……” 金魁愕然道:“零碎玩意?” 旁边,兰质慧心的金薇却己猜到了君惟明所说的是些什么东西了,她不可抑止全身痉孪了一下,面色微带着白的悄声道:“爹……君公子所说的那盒东西,是他的‘盖眼笠’,‘黑羽箭’,以及九枚纯金所制的‘断肠花’……” 任金魁也是一方的霸王,也是久经风浪的大豪,在骤闻这几种天下有名的,代表着死亡的残酷信物时,也亦禁不住暗暗心头一跳,刹那间,他仿佛已看到血雾迷漫,惨号盈耳,黑色的勾魂纱飘扬了…… 长长吁了口气,这位金家的魁首忍不住叹息道:“好家伙,老弟,这几样东西,都是你那力量与权威的象征,多少年来,这几件标记已是铁和血的实质代表了……江湖中人,看见了你这样信物,无疑是等于接受了屈服或死亡的宣告,你方才还说不值一晒,老弟,就算你太谦吧,却也谦得太令人震惊啦……” 君惟明神色深沉却凛烈,双眸中光芒似血,他徐缓的道:“就怕当家的及各位感觉不妥,是而在下不敢明言,但是,三天之后的血战,当家的,在下只怕却非要使用这几样物件不可了……” 在满厅的静默里,可以听到人们粗重的喘息声——宛如人人心口上俱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在挤迫着,那等紧张中隐带惊栗的韵味,顿时便将厅内的空气变为僵冷与沉窒,在人们的意识里,好象觉得灯光也凄黯了,情景也幽涩了,连一张张人脸,也都那般白生生的成为木讷的了…… 当然,君惟明也察觉了大伙儿心理上的变化与表情上的志恿,于是,他首先爽朗大笑道:“诸君,其实并没有使各位感到不安的理由,是么?‘盖眼笠’,‘黑羽箭’,以及‘断肠花’三样东西,只是代表我本人与铁卫府威信的标点,而各位皆我挚友,这几样信物,在各位来说,应该是一种亲切的友谊象征,甚或是一种道义的保障,毫无丁点不善之处,可能,它们也曾经是血漓漓的,但那仅是对敌人而言,对我们自己的伙伴,这三样东西应该是有着无比的振奋作用才对……” 金魁呵呵一笑,摸着下颔道:“不说别人,老弟,就以老夫我的感受来说吧,你这顶‘盖眼笠’,每在你戴上它的时候,也即是大开杀戒的时候,换句话说,这等于是一顶阎王笠,一顶血笠,它在老夫的意念里决不是一顶竹笠而已了,那是牛头马面的招魂牌,也是判官爷的索命笔,你想想,以老夫这等还算见过点世面的人来讲,都有此感觉,其他的人,就更甭提了……” 顿了顿,他又道:“还有你那‘黑羽箭’,据老夫所知,是代表你铁卫府权威的信物,也是一种压力的表征,姑不言此箭坚逾精钢,可扮铁石,而它只要一插进那一帮、那一派的大门上;这受箭的帮派便如遭厄运,惶悚不宁,假如他们正和道上同源在闹纠纷,也得立刻退让忍缩,因为‘黑羽箭’已表示你铁卫府出头管事了,受箭者,自己掂掂份量,也只好马上敲起退堂鼓,否则呢,呵呵,铁卫府的大批好手恐怕便会连夜而来,弄个鸡犬不留了……” 君惟明笑了笑,道:“当家的对于在下这几件东西的用途却知之甚详,倒令在下颇感意外……” 金魁正色道:“天下算大吧,老弟,也就这么大,江湖上有些什么龙虎,两道上传些什么典故,同源中有什么规矩,老夫也还弄得清楚,你铁卫府威震一方,盛名喧赫,设若连你们的行规都不明白,那老夫这老江湖不就白混了?” 君惟明连忙抱拳道:“当家的,请恕在下失言。” 金魁一笑道:“过谦了,老弟——”说着,他回头指了指旁边的金薇道:“丫头,你晓不晓得,差一点铁卫府的‘黑羽箭’就可要插上咱们金家的大门上了?” 金蔽怔了怔,随即十分窘迫的道:“爹……” 君惟明马上接口道:“当家的言重了,再怎么说,在下的‘黑羽箭’也没那等鲁莽便贸然送出,当家的定然知道,铁卫府固非泛泛,而‘大宁河’金家更不是易与之处,在下便再是张狂,也不敢如此冒失啊,何况,在下与令嫒……那段误会,已是冰释澄清,根本也就谈不到这‘黑羽箭’上面去了……” 金魁豪迈的大笑着,坦率的道:“老弟,幸亏是你宽宏大量,放开了这丫头,要不哪,你不来触老夫的霉头才叫怪啦……” 君惟明也有些尴尬了,亿道:“当家的过虑了……” 这时,金薇脸儿红红的悄然睨了君惟明一眼,却向乃父撒娇:“你看你,爹,老是提这些过去的事情干嘛?人家君公子又不是不明道理,他就会随随便便的掷他那枝黑箭?” 老金魁眯着眼,笑道:“当然不会哪,宝贝,君老弟的那枝黑箭尚未出手之前,便叫你这丫头先给他按捺住啦,呵呵呵……” 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大笑起来,金魁话中有话,转了大半个圈子,却又转到这个题目上来了,他这份心意,嗯,又有谁会看不出呢? 金蔽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刁钻狡访,倔强悍野,但是,此情此景,她却再也狡访不起来,再也悍野不起来了,羞得她猛一掉头,扭腰便向楼上奔去…… 金魁抚掌而笑,他自注爱女背影,道,“这丫头,唔,脸皮倒反见薄了……” 又在一片笑声中,金魁首先站起,向君惟明及其他各人道了晚安,率领着他金家人马跟着上楼安歇去了。 关九也站了起来,他走到君惟明身旁,放低了声音笑道:“兄弟,好好加上把劲,只等你的事情了结,我们就可以喝你的喜酒了,哈哈哈……” 君惟明有些啼笑皆非的道:“老哥,你这是从何谈起?我就差点吊了颈,那还有什么喜酒可喝?” 关九用力在君惟明肩上一拍,笑骂道:“不老实,不老实,妈的,在为兄面前还装什么正经?你没看见金老头子?他就差向你直说要收你当女婿啦!” 君推明连连摇头,急道:“老哥,你别会错了人家的意,金当家的素来豪爽磊落,不拘小节,出言坦率惯了,其实根本便没有什么别的含意在内,是你自己想差了,越琢磨便也好象是那么回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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