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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第六十五章 血债血偿

  看过那横掠天空的闪电么?君惟明在逼近“丹楼”后飞跃腾起的身形就正是如此了,他并不正朝童刚等人露脸的那个方向拔升,他是从“丹楼”后面扑上,快得不可言喻,白忽忽的一团影子,就那么一闪,已准确不过的穿进了“丹楼”顶层,那扇朝后开的窗口!

  整座“铁卫府”的建筑,全是由君惟明筹划兴工落成的,因此,所有的建筑物无论是格局或开形势他全都了若指掌,他知道,从“丹楼”楼后进入,即是一条走道,走道两旁分列房间,而方才童刚等人出现的地方,即是走道尽头靠左边的第一个房间了,那里,原是用作书房的,如今,却不知被改成什么用途了?

  当然,君惟明不会再去猜测那间房子如今的用途,他只要明白一件事已足够,这件事就是——他的仇人正在里面!

  顺着走道,君惟明徐缓而沉重的走了过来,他一身白袍上血迹斑斑,“盖眼笠”掩盖着他大部脸孔,露在外面的嘴唇却是紧闭着的,两边唇角微微下垂,形成了一条坚毅的,倔强的,冷酷而残狠的弧线,他的双眸自笠孔中煞气毕露的透视向外,而目光之阴沉与凛然,就和两把带血的匕首无异了!

  “盖眼笠”笠沿垂下的金色小串铃轻轻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叮啷啷”“叮啷啷”的清脆声响,响声在走道中传荡飘扬,应合着楼下凄厉的数喊声,那等味道,能叫人将胆也窒破了……

  前面,那间房子的房门近了,只有十步、八步、五步……君惟明沉缓的走着,当他离着房门尚有三步距离的时候,“呀”然轻响。房门已被拉开!

  启门者,天爷,正是那身材修长,气质尔雅,生得端秀而白皙的童刚!

  握着门栓,童刚宛如见了鬼一样猛的僵窒在那里,他突蹬着眼,半张着嘴,两颊的肌肉在不住抽搐,目光定定的投注在面对他站立着的君惟明身上,刹那间,他像连魂魄都惊出窍了……

  两个强仇死敌就这么面对面的互相注视着,君惟明的眼里充满了愤恨,悲忿,鄙夷,不屑,以及血漓漓的杀气,而童刚则是惊恐的,瑟缩的,惭惶而又羞愧窘迫的了!

  好半晌——

  君惟明的语声宛如来自另一个世界,淡幽幽的,冷清清的:“童刚,我可以托心托命的生平挚友,久违了。”

  童刚大大的震动了一下,原已苍白的脸色顿时更形惨白,他额际冷汗涔涔,青筋暴起,脖子上的喉结也在不停颤移着,畏怯的退后半步,他想努力装出一抹微笑,但这抹微笑却几乎与哭差不多了,干涩涩的,他艰辛的道:“君惟明!”

  君惟明沉沉一笑,道:“很好,你还认得出我,十分感激你,在我离开此地的期间,承蒙你照顾了,我的妻妹与我的一切基业,尤令我不能忘怀的,是你那隆情高谊,竟然这般周到的安排好送我上西天的途径,你安排的非常仔细,非常贴切,以至我如今说来,心里都铭感不已……”

  童刚喘息着,颤栗着,汗淋淋的叫:“君惟明……你听我说……”

  突然狂笑一声,君惟明暴烈的叱道:“闭嘴!听你说?童刚,你这金玉其外,蛇鼠其心的畜生,你这陷害挚友,淫人妻妹的禽兽,你那里还有一点天良?一点羞耻?一点点仁恕?你以这种下三流的鬼蜮伎俩,阴谋毒计,来篡夺我的基业财产,霸占我的妻子弱妹,更残害我的弟兄,唆使我的手足,童刚,你可曾将伦常放于眼中?又何曾将德性放在心里?你是一头冷血的狗,卑鄙下贱小人,我瞎了眼,竟认你这种奸贼邪徒为友,竟把你这样一个魔魑视为挚交,我完全疯了,完全痴了……”

  被君惟明这阵痛快淋漓的斥骂所震慑,童刚狼狈不堪,一时竟半句话也答不上来,一个字也辩不出口,他窘迫已极的挣扎着,气吁吁的叫:“你……你……君惟明……你休要……血口喷人……”

  君惟明冷凄凄的笑了,道:“血口喷人?童刚,今天我君惟明若有一字冤你,叫天雷击我,神明诛我!你也不用狡辩了,任你舌上生莲,我也不会听信丝毫,种下什么,得到什么,童刚,你欠了什么?便将偿还什么,现在,就是这样了!”

  猛一咬牙,童刚也被逼得豁将出去了,他顿时撕下脸来:“君惟明,你当我姓童的含糊你么?你如此欺入目无遗子,难道你,以为我就会向你跪地求饶?呸,你在做梦!”

  神色斗然变为狰狞,童刚又狂笑道:“姓童的决不推矮,更不掩瞒,君惟明,对,我童刚便如你所说,你又待如何?你老婆我睡了,妹子我玩了,你的基业我接了,你那些不开眼的爪牙我收拾了,全都是我的杰作,怪只怪你有眼无珠,不能驾驭,整个的呆鸟一只,白痴一个!别人视你为高高在上的‘魔尊’,在我来说,你只不过是个可怜也却可笑的楞头青,是个不值一文的冤大头而己!”

  君惟明心在沥血,怒火炙魂,但是,他表面上却沉静如昔,淡漠的,他道:“不必你再详述,童刚,我和你知道的一样清楚,当然,你也明白,你必须为这些丑恶的行径付出代价,今夫,此刻,就是时候了。”

  童刚奸险的撇着唇角道:“我早就等着了,君惟明,我早就在等着这个时候,你逃得了前一次那些饭桶的掌握,今天你却逃不过这一道生死关!”

  君惟明冷冷的,道:“那要试过才知道,童刚!”

  童刚嘿嘿怪笑,险沉的道:“我们彼此明白,君惟明,你我势不两立,难以并存,今天不是你,就是我!”

  君惟明森酷的道:“不错,不是你,就是我!”

  这时——。

  轻轻的,一个身着宝蓝长袍,面如满月,眉心生有一颗朱砂痣的中年人出现在童刚身后,他日注君惟明,光芒如冰!

  “这位,是‘魔尊’君惟明?”

  君惟明平静的道:“不错,你大约就是‘西疆二鼎’中的‘皇鼎’邱狱了?”

  中年人微微颔首道:“正是邱狱。”

  童刚立即让开门边,嗯,另一个脸庞削瘦,肤色泛青,双目锐利如鹰的人物也跟着现身,他一拂那银白色的袖袍,气度威棱又冷厉的道:“你是君惟明?”

  君惟明哼了哼,道:“你也不过就是‘帝鼎’朱晓青吧?”

  浓黑的眉毛倏轩,朱晓青凛烈的道:“大胆!”

  君惟明吃吃笑了,道:“不要来这一套,姓朱的,你面对之人是‘魔尊’君惟明,而君某人比起你‘西疆二鼎’的名望来并不稍逊,武林中的辈份更不会矮一头,你如要教训儿子,童刚现成摆着,否则,你的义子方幼泉也可凑合,你找到我发威,朱晓青,你是撞错了门!”

  “帝鼎”朱晓青面色倏变,青中泛红,他大怒道:“君惟明,你是自寻绝路了!”

  君惟明夷然不惧,硬绷绷的道:“我刚才已说过,是谁自寻绝路,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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