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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紫千豪谈谈的道:

  “熊兄说得有理,但是,这位姑娘却有其不得已的苦衷?”

  熊无极诧异的道:

  “什么苦衷?”

  微微一笑,紫千豪道:

  “你忘了我与她有败家伤父之仇?”

  摇摇头,熊无极道:

  “不论有什么仇恨,我总认为女娃儿不该担负这些责任,她们只能嫁丈夫养子,外面的大小事体一律不应该插手!”

  紫千豪笑道:

  “有些人却不似你这般想,熊兄,亲仇家恨,往往男女老幼俱须奋起承当——只要他们自己认为应该承当!”

  吁了口气,熊无极哈哈笑道:

  “我看,紫帮主,这女娃儿要吊你的颈,你好像觉得理所当然似的,嗯?”

  笑了笑,紫千豪道:

  “站在她的立场来说,是的!”

  熊无极不再吭声,他将自己目光投注向那身陷重围,情况危急万分的韦小茹那边,韦小茹的秀发散乱,面色灰白,一身浅绿的紧身衣早已血迹斑斑,破碎了好几处,破碎的地方,露出了白嫩的肌肤,同样的也露出了令人叹息的血污伤口,她的身子包裹在那套浅绿色的紧身农垦,虽然体态窈窕而玲线剔透.如今却丝毫也引不起人们一丁点的谒思来了,她眼前的惨厉形态,只使人感到悲憫与惋惜,同情而忧虑再也没有别的了。

  一百多近两百名的粗壮大汉,从四面八方交互冲杀,轮番攻击,只见人影幌闪,刀光赛马,叱喝声与吼叫声宛似暴雷炸连,惊心动魄,韦小茹被逼到一座小山之下,兀自挥动手中长剑,披发嗔目的竭力死战!

  “二头陀”蓝扬善、“白辫子”洪超,分把两恻掠阵,四只眼全杀气毕露,虎视眈眈的盯着战况的演变,其实,犯不着他们监视韦小茹也不会再支持多久了!“

  现在,伍桐就站在紫千豪身历,视线也被引到前面的杀戈中去了。

  韦小茹倾力支撑格拒着,她的眼已花,气已竭,而四周的刀刃寒光闪眩如电。骤雨狂风般暴挥猛斩,逐渐的,韦小茹越加心浮力虚,双目迷濛,她知道,她再也支持不下去了!

  一柄大马刀“呼”的由上而下,盖顶劈来,韦小茹上身急偏,挥剑硬硬架开,这一次的硬架,又将她一条手臂震得倏然一麻,脚步歪斜,几乎摔倒,她的身形尚未站稳,又有十多把马刀狠狠砍至!

  凄惨的尖叫声,韦小茹奋力抵挡了几招,猛然后追,哭喊着道:

  “爹啊,女儿已尽力了——”

  在那颤抖的哭喊声中,这位“玉马堡”堡主的独生女,已迅速偏过剑锋,用力往自己颈间切去!

  但是,就在那雪亮的剑锋刚要沾着肌肤前的一刹,一股自斜刺里飞来的劲道已猛的撞上了她的手肘,在她的整条手臂倏然震麻之下,那柄险些夺去她生命的锋利长激已“呛啷”一声坠落于地!

  同时——

  紫千豪那冷漠的语声亦沉稳的传来:

  “大家退下!”

  周道的孤竹弟兄们在任愕中纷纷往后退去,却个个都是满脑子迷惑,为什么,他们的大阿哥会在他们仇人临要授首之前反倒恕了她呢?”

  摇幌的站在那里,韦小茹神色惨精,却目光怨恨的死盯着紫千豪,她喘息着,抖索着,一张白里泛灰的面庞透露出她的疲倦、虚脱、惊悸、而又加上疑虑。自然,在此情此景之下,她也想不通为什么紫千豪——她的大仇人,会突然出手救她,将她从死亡边缘拉了回来!

  向前走了几步,紫千豪平静的道:

  “韦姑娘,这是我第二次放过你了。知道吗?”

  一摔头,韦小茹翁合着她那张干裂而毫无血色的嘴唇,语声暗哑的道:

  “我……我并不感激你!”

  冷淡的一笑,紫千豪道:

  “你的感激在我来说毫无意义,更毫无价值,我恕过你两次,也并未期盼这些,我只是希望你由我饶恕过你两次的事实上,体会出我对你仁慈与怜悯,韦姑娘,你是个女子,而女子便不该做些男人的事情——纵然你做得有你的道理,但你也必须知道,我紫千豪并不是一个时常都会有慈悲心肠的人,而我的忍耐有限度,韦姑娘,俗语说,事不过三。你要记住我已恕你两次了!”

  咬咬牙,韦小茹悲愤的道:

  “你劫我家,伤我父。紫千豪,我永不会忘记!”

  平静的,紫千豪道:

  “不错,我洗劫过“玉马堡”,但是。你可知知你父亲生平所聚之财都是得自何处?韦姑娘,我本不愿使你太过了你父亲的这些往事,但现在我不得不说,你父亲在往日和我一样,也是个江湖黑道的大豪,他也用我今天聚财的方法来生存,不过,他只有一点与我不同,这不同的一点就是我白手劫来的财宝乃是为了扶困济贫,养活一般刀头舐血的弟兄们,而他却大多中饱私囊,敛肥于己,所以,我们之间的分别也就大了,多年之后,你父亲洗手归隐,创建‘玉马堡’,过起了面团团的富翁生活,而他的一批老班底也同时退隐于他左右——那就是你平常见到的一些邪气未脱的叔伯大爷们,时光是会流逝的,但人们的记忆并不,韦姑娘,我们知道你父亲的财产来自何处,我们就仍然替他放回何处,这其中,我们仅取了几成有数的工作费用,但我们却取得心安理得,因为我们是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

  吁了口气,紫千豪徐缓而自若的又道:

  “当时,我们留下了你父亲的性命,在我们来说,已经算得上仁尽义至了,大约你不晓得,你的令尊在往年行事的时候,是从来不留人家住命的吧?韦姑娘,人的环境可以改变,容貌可以改变,身份可以改变,但过去是改变不了的,他或者会否认,可是,将有许多人记得!”

  惊恐而震撼的脸大了眼,韦小茹几乎不敢置信的颤僳着道:

  “不,不,你说的是假话,我父亲就算也是黑道出身的江湖草莽,但决不像你述说的那样。”

  毫不见怪的一笑,紫千豪道:

  “做子女的应该对父亲有一个尊仰而完美的理想,更该为他的名誉辩护,韦姑娘,我不怪你!”

  目光中闪耀着智慧而寒凛的光芒,紫千豪又接着道:

  “不过,事实却不容抹煞,公理却无法歪曲,我告诉你的,全是真话,信与不信,那就全在你了!”

  突然间,韦小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哽咽着,痛苦的道:

  “紫千豪,我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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