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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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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沙里金 医中绝 龙尊吾吁了口气,疲惫的道:“金衫双判兄弟二人工夫实在不弱……几乎与那大鹫七罗汉为首的僧人可以平肩而论了……若再加上夏忌生与古颜,自流就更占优势。” 朋三省重重哼了一声,道:“还有那四个横眉竖眼的帮凶你怎的不算上?这几个小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旁边唐洁鼓足了勇气,以祈求的语声道:“朋侠士……请你快点去请大夫好吗?怕龙侠士受不了。” 朋三省一怔之下豁然大笑,道:“好,好,我这就去,你得好生照拂咱老弟哪!” 说着话,朋三省向龙尊吾霎霎眼,倒翻身子上了马背,抖狂奔而去,随着蹄音的逐渐远逝,天色亦已黯淡下来,嗯,又是夜幕垂临,空中也同样有细碎的雪花飘落。 仰躺在枯黄而柔软的杂草上,龙尊吾闭上眼睛默默的养神,大量的流血与极度的疲累使他在渡过了危难的关头後松懈了下来,整个身子就像被拆散了一样,酸痛得宛如没有一处是属於自己的了。 北风刮得好凄冷,雪花那麽俏生生,软绵绵的飘着令人生起百般孤零与空茫的感觉,大地是如此冥渺,如此灰苍,在风与雪里更是迷迷蒙蒙的抓不看边际,就像龙尊吾此刻的心情,恍惚得有些混沌了。 像是有人在呼唤他,这呼唤的声音极其遥远,又彷佛就在耳边,幽幽,似很陌生,又是那般熟悉,是谁?是青青麽?但她分明已经故去,可是,那若有若无的隐隐呼唤为何却含蕴看这麽深挚的情韵呢,这情韵是多柔婉,是多动人,和往昔枕畔的细语,棚下的倩笑毫无二致,梦中的默睇舆灯边的酡红融合於轻淡的眸波里,盈盈的,似水的怜爱老是那麽一圈圈的涟漪般永无终止,而与青青相依相持又有多少个年头了,那漫长的日子却又是这般短,宛如一下子便已过去……现在,魂梦中的呼唤又回来了,虽然仍是那麽飘,但总算来了……。 闭着眼,让灵魂与神智分开,轻忽忽的游荡在虚无却异常美好的境界里,於是,那呼唤的声音接近了,接近得甚至可以闻到那股淡幽幽的芬芳,是了,这芬芳有如百合花,清雅得沁人心脾:“龙侠士……龙侠士……” 身上的伤口剧烈的抽搐了一下,龙尊吾蓦地清醒过来,他无声的叹了口,撑开沉重的眼,唐洁正有些抖索的俯视在他的脸孔上面,那张美的面庞显得有些糊与迷蒙,似是中间隔看一层雾。 方才的呼吸,唉!是了,那不是青青,不是已成异途的妻子在招唤,那是唐洁,唐洁这尚属陌生而又将一股情愫缓缓朝自己心中灌注的女孩子。 嗓子特别的喑哑,龙尊吾沉沉的道:“有事麽?唐姑娘……” 唐洁的面庞迷茫茫约又接近了些,於是,她身上那阵独有的芳香也就更浓郁了,她怯怯的道:“你……龙侠士……你刚才在叫谁了?” 龙尊吾晕沉沉的道:“叫谁?我曾叫过谁麽?” 伸出手来为他将衣襟拉紧,唐洁又偎近了些,低沉的道:“刚才,你,你一直呼喊两个字,那好像是女人的名字……” 润润唇,龙尊吾怅惘的道:“是麽?” 唐洁嘴唇轻轻痉挛了一会,终於提着胆子有些颤抖的道:“我……我可以知道那是谁吗?” 龙尊吾神情间泛起一片黯淡,他吁了一口气,道:“你还没有告诉我,我刚才是呼唤那两个字!” 迟疑着,唐洁低低的道:“青青……你一直在叫青青……” 摇摇头,龙尊吾半侧过脸去,道:“那是我妻……” 唐洁有些难言的怔忡,她极快的垂下颈项,语声里带着一股抑制的激动:“你一直怀念她,是不?” 龙尊吾沉默了片刻,道:“从未忘怀。” 一时之间唐洁不知道说什麽好,她又靠近了一点,轻轻地道:“她叫青青?这名字好美,虽然你在我面前很少提起,但我明白她一定是温柔而娴淑的……她真幸福……?” 凄凉的笑了一声,龙尊吾几乎咽着声道:“幸福?” 唐洁不自觉的一机伶,她惶恐的道:我……我是说她……她有你这样的丈夫很幸福,并不是指它的遭遇……你不要生气……如果我说错的话……” 龙尊吾无声的叹息着,转过脸来:“一个丈夫不能保护他的妻子,这种丈夫还有什麽值得称赞的?唐姑娘……那种场合你没有经历……如你经过……这一生便永远会处在愧疚与痛苦之中……。” 唐洁伸出手,温柔的贴抚在龙尊吾滚烫的额头上,而她的手掌却是冰冷冷的,像一块没有温度的白玉,凉得直透龙尊吾的心底。 “你的手,好冷……” 唐洁轻轻在龙尊吾的额头摩摩着,她望着那张苍白而憔悴的面容,微带着悒郁,语声像迷失在烟雾中“龙侠士……如果你为她报了仇,以後的时光你有没有别的打算?我是说,关於再过着像你以前过的那种生活?我想,那一定很温馨,很甜……。” 默默凝望着唐洁,好一阵,龙尊吾道:“我还没有想到这些……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须要很多彼此适合的条件……。” 已经很露骨了,在唐洁来说,以她的自尊和个性,做到这一步她己尽了最大的努力,现在,她还能说什麽呢?她总不能明白的告诉龙尊吾说她愿意嫁他,说她愿意跟他,这,在目前的各种环境之下,都不是她应该开口的,而且,她更开不出口,要她怎会说呢? 龙尊吾是个性情中人,他又何尝不知道眼前这萍水相逢且又对自己感恩的女孩子心中的意思?但,无限的仇怨缠连着他,爱妻的双目不瞑,似海之情仍萦心怀,前程又是何其茫茫?现在,谈将来未免太早了,那幽怨的哭泣宛如夜夜入梦,那悲惨的一利似是仍在眼前,叫他如何放得下心去接受另一份情感?不能误了自己,再误了别人,这份情感虽是垂手可得,却又多麽艰涩与沉重。 幽幽地,唐洁道:“龙侠士,你在想什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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