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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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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的宽容及包涵,刁老兄冤家原来就是宜解不宜结呀……”情况在瞬息里便这么急转直下,完全起了变异,不由把个任非看傻了眼,也翻腾了心,他两手乱摇,火烧屁股似的又蹦又跳: “老兄台,老弟台,你你这是在搞什么把戏?你莫不成得了失心疯?我们两个才是同一边、穿一条裤子的呀,你怎的眨眼功夫竟相对方握手言欢,交起朋友来啦?你别忘了,就在须灾之前,姓刁的还在与你拼命哪!”雍狷芜尔道: “形势总会有改善的,任老大,天下不是常有些化干戈为玉帛的美事么?”不待任非回答,刁不穷已重重和道: “今日此刻,我同雍狷已因误会冰释,从对立变为朋友,至于你,任老鬼,我们两人的旧帐仍须结清,眼前冲着雍狷在场,我且放你一马,往后去,不论何时何地,只要被我碰上,你就小心你那身人皮!”任非稍稍愣了一下,立时哇哇怪叫: “变了变了,这天底下的事通通变了,这算什么世道?犹有什么公理?自己的生死之交倒过来帮着仇家,仇家攀住自己的生死之交犹在声声恫吓、步步紧逼,我活到这把年纪,才知道人间世上,竟然一片混沌啊……。”刁不穷冷冷一哼: “嚎你娘的去吧,任老鬼,咱们走着瞧!”雍狷目注刁不穷,闲闲的道“刁老兄,有个问题,不知可否请教?”刁不穷面色一整,极为谦和的道: “且请明示。”一边将弓箭收回皮囊,雍狷边道: “你是怎么找着我们的?”刁不穷显得有些汕汕的道: “说起来只是凑巧,我偶然路经此地,在客栈门外看到你那匹马,你知道,那是匹好马,只见过一次,便令人印像深刻,我原来亦仅是想碰碰运气,探一探任老鬼是否仍和你捻在一起,未料到这一碰还真叫碰巧了……”雍狷略微沉吟,道: “其实,巧不巧亦须看彼此的造化,刁老兄,我们也算有缘,那一万两银子,我看你还是收下吧?”刁不穷老脸泛赤,忙摇头道: “不,不成,我不能收你的钱一一”雍狷解释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刁老兄,只是对你练功遭到的意外替任老大做一点补尝,也希望这段怨隙从此揭过,你们到底还算有金兰之谊……”刁不穷神色凛然: “这是两回事,雍狷,你的盛情,我心领了,山高水长,容图后会。”雍狷欲言又止,正在迟疑之间,刁不穷已用力抱拳,转身飞掠而去,身形之快之疾,直若鸿闪鹰腾,眨眨里已自踪迹全无。 任非长叹……声,不停跺脚: “你看看,你看看,老弟台,这都是你干的好事,这一─ 下放虎归山,可叫后患无穷了,你不了解他,姓刁的是个又奸又滑、心口不─的老杂碎,尤其阴狠歹毒,笑里藏刀,说的和做的完全不一样,今天你饶了他,他决计不会与你罢休的……”雍狷淡谈的道: “我说过尽其在我,他有什么想法,全凭他了,任老大,你该明白,我既有心放人,就不怕报复。”任非愁眉苦脸的道: “可是,可是你何必找这种麻烦?只要举手之劳,呃,再发一箭,单单再发一箭,就一了百了,天下太平,至少,朝后去我也无须提心吊胆,过那种惶惶栖栖的日子啦!”最重要的,还在于后头那两句话,雍捐非常清楚任非的心态与顾忌,他微微一笑,安慰着对方: “任老大,问题的症结在刁不穷过不致死,我不能为了这点小隙小怨便取他性命,而依我看,将来他也不见得会亦步亦趋,紧迫不舍的难为你,只要你自己多留意,远着他,时间一长,过节便淡了……”任非仍在抱怨: “说得简单,他不是你,你又不是我,我总不能一天到晚棱着你,万一哪天走了背时运,恰巧冤家路窄的碰上头,我岂不惨了?”拍拍任非的肩膀,雍狷道: “你放心,天下哪来这么巧的事?江山广着呢,任老大,尽有你容身的地方。”怔仲了一会,任非若有所思的道: “老弟台,先前在客栈里谈的事,我看咱们还得往下合计合计……”雍狷不觉略显茫然: “在客栈里谈的事?谈的什么事?”任非有些情急的道: “不是说,呃,我那本‘落雁三击’的册页让渡给你么?我担保价格低廉,折扣从优,你得替我想想,老弟台,不错,江山广阔,尽可容身,可也要住穿要吃才行啊,总不能窝在荒山野地里过日子吧?这就牵扯到钱上面了,我他娘身无长物,仅只这本册页称直几文,你若不好心打个商量,我将来除了喝风,也只剩下喝风的份了……”雍狷笑道: “别急,任老大,我不会让你落到这步境况的,谁叫我们是‘生死之交’呢?”任非惊喜的道: “老弟台,你的意思是,你答应买了?”雍狷眨眨眼,道: “答应当然是答应,我可也得估量自家的荷包才行,任老大如果要的价码太高,我就力不从心,只有忍痛割舍啦先伸过手来挽住雍狷的胳臂,任非拉着他往客栈的路上走去,边笑呵呵的道: “不高不高,绝对不高,老弟台,我等于是贱价拋售,包有你想象不到的便宜,这可是武林硕彦‘大痴子’的秘籍啊,多少人梦寐以求都求之不得,偏叫你轻轻松松,消消停停的就得了去……”雍狷咧嘴,道: “你越是这么说,我心里便越不踏实,任老大,你的花巧不少,三鼓两不鼓,恐怕点子名堂就又出来了!”任非忙道: “老弟台,你干万不要把我看成这种人,平时里,面对一干牛鬼蛇神,我是不得不防,亦难免玩点小手段,对你,却一片诚心,挚意巴结,断断没有花巧可耍,你若不信,我他娘就在这里起个毒誓你听!”雍狷赶紧道: “没有这么严重,任老大,我们不过在谈一桩买卖,你可别小题大做……”踢开路上的一块小石头,任非贼嘻嘻的道: “那么,你是买定喽?”雍狷低声问: “多少钱?”任非忽然沉沉的叹了口气,表情竟变得沉重了: “照理说,凭我们哥俩的交情,能谈钱么?但现实逼人,不谈钱又怎么往下活?所以,我也只有厚起脸开价了,然则老弟你尽可宽怀,我开这个价绝对低廉,我占谁的便宜,亦不能占你的便宜啊……”雍狷耐着性子道: “到底你是个什么数目?”任非小心翼翼的道: “二万两银子,不算多吧?”雍狷静默下来,只管闷着头往前走,任非不由心里发急,有些忐忑不安的道: “喂,你怎么不吭声了?是不是嫌我要的价码太高?老弟台,其实这已是最克己的价钱了,你想想,我一个七老八十的衰翁,在人间世上无亲无故,孤零零的面对云天苍海,度此余生,而余生靠什么?就靠这区区的二万两银子,说起来,也真叫凄惨!”雍狷露齿一笑: “我并没有表示付你二万两银子,任老大。”任非愣了俄顷,才澳恼的道: “好,你说吧,你待给我多少?”雍狷清清楚楚的道: “我准备给你二万五千两纹银,怎么样?”在剎那的惊愣之后,任非猛一把楼紧了雍狷,激动得笑声里透着哭腔:“老弟台,老弟台,我他娘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一直就是个慷慨豪侠、大度雍容的君子好汉,我恨不能抱着你重重亲你一下:”赶忙将吊在身边的任非撑开些许,雍狷执意保持着彼此间的距离: “你可别兴奋过度,任老大,我伯消受不起……”任非乐得眉开眼笑,全身的肥肉都在抖动,那模样,仿佛已经手捧着二万五千两零花钱,坐在华堂之上细细点数啦。 雍狷看着有趣,却不得不加补几句: “任老大,二万五子两银子我是如数付你,不过有话在先,我身上可没带这么多,你要凑齐数目,得跟我回家去拿才行。”连连点头,任非叠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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