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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第九章 巫山惊雷

  觑准那贝心如注意力分散的一刹,潘七“恶向胆进生”,抽冷子四枚早已扣在手中的金钱镖暴射对方脑侧,同时身形疾进,双掌挥劈若电,分击敌人腰肋小腹,动作之狠之猛,打谱是要一家伙便叫姓贝的挺尸当场。

  金铃是面朝着播七的,见状之下不由脱目惊叫:“小心——”

  “心”字甫始拉着个颤动的尾音在空气里传扬,贝心如的左手倏忽伸展——展现出的是他握在手上的鹅黄色剑鞘,创鞘触及四枚晶亮的金钱镖,四声叮当撞击合为一响,他握在右手的长剑正闪耀着一抹海水也似的汪汪蓝芒,横切向下,寒光所及,刚好阻截于潘七攻击的部位之前!

  “哦”的一声怪叫,潘七赶忙挫腰振臂,人往侧跃,一脚辞飞,踢向贝心如的下体,而贝心如的姿势不换,剑式不换,只将剑刃下挥的角度微移,就那么准,“嚓”的一记便将播七的一只左脚齐胜斩掉!

  肢体的断落自然是十分疼痛的,潘七先是一个踉跄跌扑出五尺之外,接着便杀猪般惨嚎起来,一边嚎,犹一边拖着身子往前爬。

  贝心如连正眼也不看潘七,只是柔声的对金铃道:“小金铃,你看,这是一桩多么简单的事?你要我杀这个人,这个人已等于被我杀了一半啦,他还想逃命吗,我不相信一个刚断了腿的人能逃出多远……”

  金铃也笑得好有意思:“不错,我也不相信他能逃出多远,但是,我们不要把辰光延宕下去,因为我们还有许多话要说,心如,别叫这奴才耽搁了我们的时间。”

  深情的注视着金铃,贝心如顺从的道:“你说得对,没有人可以阻扰我们相聚的时刻,任是谁都不行;小金铃,你放心,仅只再一点点延搁,一点点,大约是你眨几次你明媚双眼的功夫——”

  拖着一只断脚的潘七,禁不住恐惧至极的鬼叫起来:“杀人不过头点地啊,哪有这么赶尽杀绝的?我他娘业已受了重伤,变成残废,你们如何还忍心下那毒手?”

  贝心如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只怪你的人头尚未点地——”

  鹅黄色的剑鞘破空而至,仅见贝心如的手臂微动,剑鞘已敲到潘七头顶,潘七满脸满身合著灰土血污,狂叫着独脚怒撑,奋力挺身去抓攫临头的剑鞘。

  于是,贝心如让对方抓住剑鞘,他的长剑尾芒吞吐,宛若一流闪荡的秋水,在潘七试图将剑鞘压落阻截来剑之前,已透胸把这位“灵猴”捅出一丈多远——潘七甚至连最后一声爆吼都来不及发出!

  剑锋斜挥,一溜滴滴打转的血珠子迎着阳光弹起,又以那等艳丽诡异的色彩坠向虚无,贝心如创刃回鞘,神情就宛如根本没有这回事:“小金铃,幸不辱命,你交代的事我已经办妥了。”

  金铃赞许的道:“办得好,心如,我这里先谢谢你——”

  俊逸的面容上现露出一丝怨恚,贝心如的语韵略带苦涩:“小金铃,六年不见,莫非你已把我当成了外人?只这么一点小事,何必言谢?小金铃,你是在故意疏远我?”

  金铃急忙解释:“我怎会故意疏远你?心如,你救了我,帮了我这个大忙,礼貌上我总不能太轻忽,道一声谢,只表示我心中的直接感触,你又想到哪儿去啦?”

  贝心如沉思了一会,才颔首道:“希望你只是这个意思,否则就太令我难受了……”

  金铃陪着笑道:“你还是这么小心眼,遇事老钻牛角尖。”

  叹息着,贝心如道:“只是对你……小金铃,你不知道这六年来我的身心受了多少煎熬,精神上是如何空虚落寞……六年了啊,我想你想得好苦,小金铸,你怎的说走就走,事前连句话、事后连一字音信都不给我?你也真狠得下心……”

  金铃的表情有些窘迫,她赶紧道:“这些以后再说,心如,此处很不安全,我们还是早早离开为妙,你可另有代步?”

  贝心如道:“‘大黄’就在附近。”

  金铃的眉梢子扬了扬:“你还在骑大黄?这么多年岁下来,大黄只怕也老迈不少吧?”

  贝心如缓慢的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幸大黄脚力仍健,体气皆强,最重要的是它对主子忠心不二,称得上是个好伙伴,你要知道,有些时候,有些人往往还不如一头牲口,人会见异思迁,忘恩负义,牲口至少没有这么些现实观念……”

  金铃脸色阴霾下来,僵硬的道:“你可是别有影射?”

  摇摇头,贝心如微微一笑:“不,只是忽有所感,小金铃,希望我讲的这几句话不至引起你的不快。”

  金铃冷幽幽的道:“我不敢不快,尤其在此刻,我更不敢不快!”

  贝心如淡淡的道:“我们走吧?”

  金铃指了指还躺在地下的何敢:“麻烦你把他扶上马背,我们一道走。”

  人鬓的剑眉轻轻皱结起来,贝心如道:“这个人是谁?”

  金铃简单的道:“朋友。”

  贝心如的笑容显得牵强起来:“朋友?是什么样的朋友?”

  金铃已经有了怒意,却仍按捺着自己:“普通朋友,心如,你以为是什么样的朋友?”

  贝心如吁了口气,神色木然:“时值非常,既是普通朋友,就不必凭添累赘了,看他身体结棍,料想挺得过这阵折腾;小金铃,我们早早登程要紧!”

  金铃对贝心如这等的悻清反应似乎并不意外,但她却坚持着;

  “我们一定要带他走,心如,因为这一路来都赖他出力保护我……”

  忍不住轻蔑的笑了,贝心如道:“有赖他出力保护你?小金铃,我不明白这位仁兄的力出在何处?我只看见他半个死人一样挺在那里,而你却险遭狼吻——算了吧,对这种不能尽份尽责的人物,未加惩处已属开恩,如何还应格外怜恤?小金铃,行事江湖,不可有妇人之仁,听我的话,且随他去!”

  金铃固执的道:“他就是因为要保护我才受到伤害,我怎能弃之不顾?心如,这不是妇人之仁,这是做人的道理,行事江湖,总不该见死不救,何况这个人还曾是帮助过你的朋友?”

  贝心如冷冷的道:“这个人不一定会死!”

  金铃已不掩饰她的愤怒,提高了声音道:“如果你不肯为了我帮他一次,你就自己清便,我会另外设法救助他!”

  贝心如的表情十分难看,过了好一会,他才非常勉强的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不过正如你所说——这全是看在你的份上!”

  金铃紧绷的脸蛋稍稍松懈下来,客气的道:“谢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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