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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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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嫱寒着脸,道:“你动我一下,我就叫喊……” 楚云手臂逐渐用力,将黎嫱斜斜推倒床上,当然,他暗自小心,不使这美丽的玉人扯动伤口,然后,他似笑非笑的道:“娘子,你就看我敢不敢。” 黎嫱无力而软弱的闪避着楚云凑上的嘴唇,但是,她只躲开了两次,已被楚云的嘴巴堵个正着,咿唔着不能出 良久啊,这醇胶般漫长的一吻。 黎嫱轻轻用齿尖咬着楚云的舌头,自唇缝中恨声道:“我恨死你了,我要咬死你……” 楚云闭着眼,受用的微笑了一下,嘴唇又紧紧合拢,含糊不清的道:“咬死算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黎嫱移开面孔,轻轻地捶打着楚云:“你真是魔鬼…… 我将来一定会被你害死……” 楚云握住他的一双小手,爱怜的道:“小嫱,别再说死,你永远不会死,就像长春的翠柏,欣荣的草茵,不断的流水,轮转的日月,永远息息连贯,无尽无绝,假如,上天允许我对你作这样的祈愿,那么,小嫱,但愿让我们一起去……” 深深的沉默含蕴着这位凤目之女的千万柔情,她怔怔地凝注着楚云,半晌,始悠悠的道:“云,我们大约在前世已经是冤家了,我现在看你,好像我们已相识了几十年,几百年一样,我觉得你是如此熟悉,如此亲近,宛如你在我的意念中,心坎上,早在很久以前已根深蒂固了,云,我们真的有缘?你告诉我,我不会失去你吧,甚至在千古以后,我也不会失去你?” 楚云语如深川幽谷中的回音,深邃而荡人心弦:“不会,小嫱,你与我,是永不可分的,任谁也不能拉开我们,任谁也无法阻止我们,纵使时光消逝,岁月悠悠,或者我们的肉体肌肤已化为灰烬,但我们的灵魂,精神,仍会紧密的契合相拥,或者,在九泉之下。” 黎嫱又抽噎着啜位了,但这次不是伤心,而是欣慰与高兴,她自动吻着楚云,一遍又一遍,在泪水沾流在两张面孔上,在她的颤抖中,这位美丽的少女低悄的道:“比翼三生,勿忘勿弃……” 楚云吸吮着她的泪水,真挚的道:“连理九世,勿舍勿离……” 四张唇片又胶合在一起,像蜜汁般甜。像烈酒般醇,像天地在缩小,像万物归于永寂…… 难舍难分,却又得暂时分开,楚云体贴的扶着黎嫱靠在枕上,手指轻绕着她的秀发,默默的抚弄着,黎嫱微阖双目,道:“哥……” 楚云温柔的道:“嗯?” “在前几天那场血战中,”黎嫱缓缓的道:“假如我死了,你怎么办?” 楚云叹息了一声,道:“小嫱,我不许你说死字,这个字实在令人恐惧,用在我身上,老实说,我并不怕,但是,却万万不能用在你身上……” 黎嫱展颜一笑,道:“我是说,假如,这只是一个推想的虚语而已,我也不愿意死,如果死了,就得不到你,就看不见你了,就亲不到你了,我只是说假如,哥,假如,你会怎么办?告诉我嘛……” 楚云苦笑了一下,低沉的道:“在杀尽那些人后,将凶手剁成肉泥撒于大地,然后,调治好严大哥的创伤,接着,小嫱,我就来寻你了……”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另一个世界的什么地方等你?”黎嫱竞有些着急的问。 楚云舐舐嘴唇,嘴唇好似有些干裂,他轻轻的道:“夫妻是属于同一精血,纵然到了另一个世界,也是呼吸相应,气息相通的,我们的魂魄有长丝素系,这长丝隐于天渺地深,有影无形,它缚着你,也拴着我,不论到哪里,不论在何处,我们都会在一起,飘于云霄,比翼不舍,荡于黄泉,连理不弃,我抓着你,你拉着我……” “天啊……”黎嫱埋首楚云怀中,又感动得哭了起来。 楚云轻轻拍她的肩头,倏然道:“小嫱,现在,你大约不生我的气了?不怀疑我了,你应知道,当我失去而又获得时,我会多么珍惜这重获的果实。” 黎嫱抽噎着点头,她明白楚云指的是什么,这很显然,她更后悔自己的任性与苛责,当你知道一个人的心是血红的,那么,你便不该再去剖开一次证实了,这会显得太多余。 其实,楚云并不责怪黎嫱的任性与气忿,当一个人在伤痛之后,尤其是一个女孩子,她必是极端寂寞而渴求慰藉的,对自己心目中的恋人更甚,有一点小不如意,或有一些不必要的烦恼,就会敏感的联想到很多,思维更会向狭窄处流泻,而这一切,只要她经过渴念的人坦诚相慰,也就烟消云散,恢复正常,因此,这是应该谅解的,何况,真正的互爱,便在于永恒的忍让与赤裸裸的纯挚啊。 房间里静静的,静得可以听见血液的流转,心儿的蹦跳,这已是近黄昏的时分了,一抹夕阳,正自窗槛射入,淡淡的,有着梦样的迷蒙。 黎嫱斜倚在楚云怀中,悄细的呼吸着那特有而熟悉的男性气息,她的一只小手,轻轻在楚云的手臂上抚摩,忽然,她睁大眼睛,卷起楚云宽大的袖口,惊骇的道:“云,这是什么?” 楚云那古铜色的手臂上,正浮印着一条条的青紫瘀肿,虽然,这痕印已消褪了许多,在这时看来,却仍是如此令人惊悸。 楚云淡淡的道:“紫杖镇天包洪鸣的杰作,一共十一杖。” 黎嫱异常心疼的道:“他怎么打得着你?我记得这老头子一直在追我——他好狠,竟然打得这么重,我恨死他了……” 眨眨眼,黎嫱脱口道:“对了,云,你这手臂上的伤痕一定是为了我,是不是你抢过来救我的时候被他伤着的?这老……老混帐……” 楚云亲亲她的颈项,一笑道:“你还恨他于吗?以后,他永远也不能再伤我了。” 黎嫱咬着下唇,半晌,始疑惑的道:“哥,你是说?……” 楚云闭闭眼,道:“是的,这十一杖,我已取了他的生命作为代价,我本想不伤他,我也不是为这十一杖索债,但是,他却欲置你于死地,使我无法再原谅他。” 黎嫱有些吃惊的道:“哥,我忘了问你,五雷教的人有几个生还。” 楚云唇角浮起一丝冷煞的微笑,他平静的道:“没有任何一人生还,同样的道理,如若他们得胜,我们三人也没有一个会生还,彼此都是一样,干干净净,斩草除根。” 黎嫱感到全身都在发冷,她有些颤栗的道:“多少天来,云,我己看见你自两场大血战中浴血进出,云,我总是忘不了那引起恐怖的垂死者面孔,那血淋淋的锋利凶器,那令人毛发悚然的哀号,这一切,大使人惊悸了,甚至会在睡梦中压迫着我,多可怕啊,云,别再杀人了,除了有人想夺取你的生命,否则,你就饶别人一条生路吧……” 楚云沉默了一会,道:“天下的一切事物,本来都应该和祥而安溢,充满柔美与平实,不应有着大多的尖锐及突出,这些,正好似每个人的心性,都应该善良而淳朴,和易而可亲,但是,小嫱,这只是一个幻想,不可能达到的至善至美之境,最少,在现在是不可能达成的,人性间充满了险恶,狠毒、自私、嫉妒,名利,为了争夺这一切,为了求取更高的欲望,人类间的杀伐不断发生,冲突便无尽无止,争执便日甚一日,小嫱,老实说,我已差一点脱离这些束缚,不过,小嫱,你却应谅解我对亲仇的痛楚,或者,我有时手段过份,也请看在我身为人子,心尽全孝的份上,不要太责怪我,没有人愿意整日呼吸血腥的空气,也没有人愿意在耳中索回着死亡者的号叫……” 黎嫱想了很久,低柔的道:“云,我很了解你,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直觉的希望你对人对事都保持最大的仁爱,有着最大的忍耐……” 楚云深深颔首,感唱的道:“你说得很对,我也明白,不论为了什么,双手沾染了大多血腥总不会是件好事,冥冥中,老大的眼在注视着你……” 黎嫱又想起了一件事,轻轻的问:“云,严大哥的伤好了几成?我看你为他也操了好大的心,半面鬼使皮昌差一点要了严大哥的老命呢……” 楚云有趣的一笑,道:“皮昌在严大哥中了康仰山一记双撞掌后,乘机扑去下手,哪知道老狐狸受了内伤却是鬼计多端,他装死躺在地上,直等皮昌掌力沾身,在相距不及五寸的狭小空间里反手一‘金狐朝日’扎入皮昌脸膛,在这么接近的距离里,皮昌当然猝不及防,被严大哥一刺而中,但严大哥自己却也挨得不轻,幸亏他的金狐尾出得及时,令皮昌在受创下无法发挥全部掌劲,若是慢了一步,我临时出了什么差错,那么,如今也就用不着我再为他操心了……” 说到这里,楚云又笑着道:“老实说,大罗汉确是一位忠肝义胆,豪气于云的好汉,更是一位值得信赖与倚重的挚友,小嫱,他对你我的爱护,已不是用一般虚浮的言语可以表达的了,诚于中而形于外,这只要一眼即可看明,如若没有这种情感,要装也是装不来的,这一辈子,我交定他了。” 黎嫱开怀的嫣然一笑道:“我知道,哥,他真好……” 楚云又亲昵的低下头来,道:“小嫱,我已答应他,咱们将来的第一个结晶,一定拜他做干老子,你说,这该是一件多妙的事?” 黎嫱俏脸蛋儿一阵酌红,羞得钻进楚云怀里,咿唔着不肯回答,楚云轻轻在她腋下搔了搔,笑道:“如何?你也不会有异议吧,怎么不说话呢?” 黎嫱仍旧闷着声没有回腔,楚云大笑着哈她的痒,二人一扭一缠已搂作一团,黎嫱喘息着,笑着,呻吟着,有气无力的捶打着楚云,一面令人感到舒适的拧着他,咬着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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