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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悄然转近的“铁血会”手下们立即又窘迫的站住,各自面面相觑,—时拿不定该怎么做了!

  哧哧一笑,卫浪云道:“这才对,大家保持点距离,谈起话来才方便,你们想亲近我,我还嫌各位身上有股子尿骚气呢!”

  目光—转,他又看了左侧方正在虎视眈眈的“阴阳剑士”徐修双,朝着徐修双一眨眼,他道:“老朋友,你又来了?动作可真叫快哪!”

  徐修双冷沉沉的道:“姓卫的,现在就开始得意,你未免得意太早了,等你真个脱离此处之后,你再高兴不晚!”

  伸出舌头舔舔嘴唇,卫浪云笑道:“我的轻功功夫十分了得,相信你们各位俱都知道,而且有一部分仁兄已领教过了,我在这上面的造诣虽不敢夸称天下第一,但至少也落不到几个人后面,因此么,便形成了一个固定的局面,什么固定的局面呢?就是现在我们双方相距约有八丈,你们一逼进,我就朝后退,你们停,我也停,你们发力追我,而我便撒腿猛跑,我也已说过,我在轻身术上颇有造诣,所以,我可以保持住一个惯有的距离,换句话说,任凭你们奔得多快,亦将永远落后在八丈之外——直到你们遇上帮手或我遇上帮手为止!”

  狡猾的一笑,他又道:“不过,这还并不包括—些特殊意外在内——譬如说,前面有一条河,我即可以一个猛子扎进去,在河底潜伏上三个时辰不出来:我想,各位老友只怕没有几个具有这种精湛水性吧?”

  怒吼一声,太叔上君道:“你这又奸又滑的小杂种!”

  毫不畏缩的一笑,卫浪云立即还敬,道:“而你,却是一头又蠢又笨又丑又呆的老黑驴!”

  怪啸一声,太叔上君脸上肌肉抽动,眼皮子跳颤,他气得混身直抖的拉开噪子尖叫道:“小王八蛋……你你你……你死定了……”

  摇摇头,卫浪云轻松的道:“这个却说不准啊……”

  —边说话,卫浪云一边斜眼打量站在太叔上君身后的那两个人,那两个的形状表情十分突出,只要打眼一看,便可以看出他们不是属于“铁血会”的角色,两位仁兄一个年约五旬,容貌清癯,双眸如鹰,颔下留着一把山羊胡子,身穿一袭青衫,神态冷漠生硬,他旁边,却是个二十多岁,身穿—袭黑衣的年轻人,这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生像却异常凶恶,他脸色是古铜色的,一字眉,左耳缺了一半,左眼已瞎,一道疤痕蚯蚓也似横过左眼的正中,狮头鼻,嘴唇却其薄如刃,一双手掌粗糙又宽厚,老茧瘰结;总之,他的整个形态,强烈的散发出一股兽性的残暴与冷酷意味,令人看上去有着面对—头潜伏中的疯豹的感觉!

  迅速在自己的记忆中搜寻着这两个人的印象——“皇鼎堡”的人物描述,实力分析,及一切必须知道的资料,“勿回岛”早就由田寿长处得到秘报,并整理记叙,分别传知传岛上诸人,以备他日万一发生拼战之时作为知己知彼的妙用——当然,其他如“六顺楼”、“紫凌宫”的情形也是一样——而卫浪云身为“勿回岛”少主,对这些可能成为强敌的记叙更是下过一番钻研功夫,因此,他的印象十分深刻,现在,他就是将记忆中的档案掀开,把自己存入脑海中的有关“皇鼎堡”的一干重要人物的描述找出,来与眼前这个的形像印合……

  蓦然间,他双眸—亮,但一亮之后,却又明显的警惕起来,他想起来了,眼前的这两个陌生者,那下颌蓄有一把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号称“雕花笛子”,名叫公冶羊,是“皇鼎堡”属下第一流高手,—一“皇鼎堡”将他们拥有的硬把子们分别归纳到三殿,是为“天皇殿”“巨鼎殿”“首堡殿”,以序而下,每殿各置殿主一人,殿中另有能者五名,称为“殿士”,这些“殿士”,亦俱为武林中的顶尖人物,一身功夫皆有超凡独到之处,而这“雕花笛子”公冶羊便属于“皇鼎堡”第一殿“天皇殿”的殿士,那个年轻的狰狞人物,说起来却更是名头铿锵,声威赫赫,他姓俞名戎,人家都称他“黑龙”,这人乃是“皇鼎堡”三殿中“巨鼎殿”的殿主,在身份上,似乎比那公治羊更高一层;俞戎年纪不大,但为人却是深沉阴狠,暴戾无比,他嗜杀成性,手段残酷,唯一的长处,便是对他之主-----“皇鼎堡”魁首齐刚的忠心,他唯齐刚之令是从,丝毫不打折扣,假如说,齐刚要他朝绝崖下跳,他也会照跳不误,甚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在想起了这两人的出身来历之后,卫浪云不禁更戒备了,他知道,若非事情重大,“皇鼎堡”是不会派遣他们麾下这两个有力人物亲自前来的,由这—点,也可以证明齐刚对他这次遭俘后的处理是何等慎重了!

  此刻一——

  “鬼头判”太叔上君也吼叫道:“你看看,说不说得准吧,我便拚了整个‘铁血会’塌台,也得将你零剐了!”

  淡淡一笑,卫浪云道:“你以为,太叔老匹夫,你们‘铁血会’塌的台还不够大么?”

  太叔上君尚未答话,在左侧边上,—个瘦小而肌肤泛青的人物却已微微踏上一步,他扬着那张青森森的毫无表情的长脸,突然启口道:“卫浪云,我问你一件事——”

  重重一哼,太叔上君怒道:“谁叫你接我的腔?巫朝忠?!”

  暗自—笑,卫浪云不由加了两分仔细打量那位瘦小却满身傲骨的仁兄,心里想道:“哦——原来在石洞秘室中与徐修双翻下脸的朋友就是这仁兄,看他个头不大,却是蛮有几分脾气的!”

  巫朝忠脸上的肉动了—下,他吸了口气,谨慎的道:“回瓢把子,我的意思是要弄清楚这卫浪云是从堂口何处逸出,—则可做亡羊补牢的事后防范,再则,也可追究责任,看看是会里哪—位兄弟的错失!”

  勃然大怒,太叔上君咆哮道:“简直扯蛋!眼前是什么时辰了?你不动动脑筋怎生擒住这小王八羔子,却在那里追究起责任来了!这乃本会的家务事,自有适当场合解决,哪—个叫你在此处瞎吆喝的!”

  青森森的一张长脸更变得铁青了,巫朝忠强忍心头的不满,语声却略略高了,道:“禀瓢把子,我认为只有问卫浪云本人,才能确实知道他逃自何处?也才晓得是谁的责任,若然日后再行检讨,则不免失之臆测蒙混了……”

  怪叫一声,太叔上君吼道:“他奶奶的,你竟敢与我狡辩——”

  忽然,“妖驼子”卜敬之站了出来,他低沉的道:“瓢把子且请稍安毋躁,我以为这端子事情由巫朝忠问清楚了正好,本会声威卓著,而规矩不能不立,得失不可不究.尤其这件有关本会存亡荣辱之事,更该弄明白到底是本会中哪个人的漏子,若然就此含混了事,则日后规矩孰遵?孰将负责?如不办个结果,全会上下哪一个人也都逐渐敷衍马虎,阳奉阴违了!”

  到底卜敬之的身份不同,太叔上君虽然正一肚皮恼火,却也不好拉下脸来,他逸强“嗯”了一声,沉着脸道:“老二,你的意思是———”

  卜敬之枯干泛黄的老脸上,没有—丝表情,他冷冷的道:“我的意思是由巫朝忠问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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