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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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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图霸业联手定大计 在鲁境。 秋日北国的风是豪壮、粗犷,又苍凉无比的,高远的天空飘浮着白中泛灰的云彩几片,青蓝的穹幕碧澄如洗,而阳光带着金黄的芒辉自那么遥渺的空中洒落,大地是—望无垠的庄稼、荒野,以及远方的起伏山峦,大地是由多种深浓色调所分染成的,灰苍、黄白、黛青,与那种幽幽的绿;淳朴的乡土气息飘散在这里,在牧着牛羊群的童子短笛中,在芦苇轻轻的叹息里,在秋枫的艳红如血上,也在原野与山岭的呼啸间,强悍的不屈豪气洋溢在这里,洋溢于草莽的奔蹄,青骢马鞍上的头巾,岗崖的飞幡,大堂上的酒碗与那—张张舐着刀头血的犷野又忠憨的面庞,自然,也洋溢在—一 富陵镇。 花了七天的功夫,卫浪云总算来到这里,这里,只隔着富陵镇不出十余里了,他这次的方向与上次的不同,因此,他不必经过那道曾经遭袭的干涧,提起那道干涧,卫浪云不禁全身又在抽筋似的隐隐作痛…… 快马加鞭的赶着路,卫浪云心里急得不得了,他身上虽说早已换了衣衫,但却仍然掩遮不住他那蓬头垢面,憔悴困乏的模样,而他脸无血色,眼眶深陷,胡茬子青虚虚的—片,看上去,就像—个刚从大牢里逃出来的重病囚犯—样,狼狈委顿。 他顺着这条黄土大路—个劲的拼命往前赶,远远的,已经可以望见富陵镇的栉比屋宇了,他估量着,大约还有三里来路…… 抹了把汗,他正想拿起鞍旁的水壶来喝口水,润润喉咙,后面,—阵擂鼓也似的马蹄声已旋风般卷了上来。 没有回头看,卫浪云规规矩矩的将坐骑避向路边,他目注前方,一脸表情忠厚,心里直在祷告:“眼看着前头就是‘蝎子’的地盘啦,到了那里,大小事就全安定下来了,赫连大哥自会替我分忧解劳,我这—身伤险乎要了老命,至今尚提不起半点劲来,皇天在上,后面的爷们可别又是找岔子的……” 他正在目不斜视的心里暗祷着,三匹铁骑已掀起滚滚尘沙自他马旁卷过,三个人全是一身怪异的黑色软皮紧身衣靠,黑色头巾,在他们的皮衣背后,还用—颗颗银闪闪的锥头缀成一副图案—————只双钳伸张的狞恶蝎子! 三名彪形骑士连正眼也没望一下路旁的卫浪云,就那么又急又快的扬鞭飞驰向前,但是,他们这身穿着打扮,却叫卫浪云看在眼里了,他不禁赶忙念了声佛,立刻大叫:“前面的三个混小子,给我回来!” 蹄声虽响,但卫浪云的叫声更响一一纵使带了点中气不足的沙哑,奔驰中的三名骑土闻声之下突然齐齐猛力勒马,在—阵“唏聿聿”的马嘶声里,三匹健骑人立而起,却在前蹄竖扬的刹那,同时掉转身来,马上的三名骑士,自始至终,完全紧贴鞍上,纹丝不动! 卫浪云心里不由赞道:“赫连大哥的手下越来越不错了,这三个小子好俊的骑术!” 心里在赞,他口中却大嚷道:“兀那三个混账,还不马上过来?” 三名骑士全是那种粗犷又精悍的彪形大汉,三个人的面孔俱因日光的长久曝晒与风沙侵蚀而变成黑中冷棕的古铜色彩,他们的形容是坚强、倔傲,又深沉的,甚至连脸上的纹路也勾划出他们自来的世故及老练了…… 缓缓的,三骑逼近,在七步之外停住,三人中,—个双眉如刀的阔嘴人物冷冷一声,生硬的道:“你叫我们?” 卫浪云咳了咳,道:“当然,这条路上现在又没有别人。” 那人上下打量了卫浪云一阵,眼神冰冷,问道:“什么事?” 又咳了几声,卫浪云道:“你们头儿赫连雄在堂口不在?” 立即现出戒备之色,那人向他的两个同伴使了个眼色,后者暗悄悄的向前逼进了两侧。 这双眉如刀的大汉目注卫浪云,颇不友善的道:“你是谁?问我们瓢把子有什么事?” 卫浪云笑笑,道:“我是谁,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早晚你们也会晓得,我只要你告诉我,赫连雄在不在堂口里?” 大汉怀疑的道;“你不告诉我们你是谁,可见你的来路大有问题,不是来卧底的奸细,便脱不了刺探消息的眼线之流,但你打错主意了,‘蝎子’的人没这么容易上当的,‘蝎子’的码头更不容许宵小潜渗----” 他一侧首,叱道:“兄弟们,拿下这厮!” 分据大道两侧的两名骑士,立即纵身待起,就这一刻,他们悬挂于马首之旁的兵刃——一两人—式的“青月刀”,也早就拔在手中! 猛一瞪眼,卫浪云暴吼道:“谁敢动?!” 三名大汉方自一愕.卫浪云已严厉的道:“妈的,你们三个是混蛋吃了狼心狗胆子?竟敢朝着我动粗?我只要向你们头儿吐露半句,看他不活剥了你们的皮再丢到海里喂王八!三个不开眼的东西,你们也不看看我是谁?” 于是,那三位“蝎子”所属的人物全有点犹豫了,他们互看—眼,还真不敢下手对付卫浪云;略—迟疑,双眉如刀的那人大声道:“朋友,你少来这—套唬大唬二的把戏,我们不是刚出道的雏儿,你吓不住谁,我再问你—句,你是谁?为什么问起我们瓢把子的行踪?假如这一次你仍然支吾搪塞,就算你是皇帝的小舅子,我们也要拿下你回去审讯!” 冷冷一笑,卫浪云道:“真不得了呀,妈的,竟然拿言语来威胁我啦!就凭你们三个眼前这种大不敬的态度,你们背后的蝎子标记就不该‘加锥’?” 闻言之下,三个人不禁全吃了—惊,是的,卫浪云所说,乃是指他们“蝎子”组织中的—件秘密一一—“加锥”!所谓“加锥”,便是“蝎子”所属的手下由普通角色晋升到高级地位的—种标志;在“蝎子”组织里,一般的属众全是黑皮衣的背后用白漆印上蝎子标记,没有银锥头的缀饰,只有首要地位的领导份子一——他们称为“大把头”或二把头以上的人物才配以银锥头缀饰蝎子标记,换句话说,皮衣背后的蝎子图形,其制绘的质料——一白漆或银锥头,也就代表“蝎子”组织中唯有两种级位分别了。 这种属于一帮之密的事情,当然外人极少知道了,而人家既是知道了,显见便大有来头一—不是至友,便为奸仇! 为首的大汉疑惑又怔忡的端详着卫浪云,缓缓的道:“朋友,你既知‘蝎子’的秘密,想也多少和我们有点关连,你认识我们瓢把子么?” 吁了口气,卫浪云道:“认识?何止认识!我们好得很呢,你三位多奉承点我,包管有你们不尽的好处!” 那大汉仍旧疑惑的道:“请问你与我们瓢把子是什么关系?” 卫浪云一笑道:“现在还不能说,一说就等于告诉你们我的身份啦,三位,并非我有意卖关子儿,只是时值非常,风云紧急,我定须加意小心才行,不过好叫你们放心,我和你们瓢把子是友非仇,且好得蜜里调油呢!” 这为首大汉考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道:“好吧,你跟我们入镇,自会有人招呼你,到了地头之后,再证实你所说的话不迟!” 卫浪云欣然从命,策马启步,那大汉与他另一个同伴便左右分开,将卫浪云夹在中间,另一个,却独自快马先行,赶回镇里了。 马儿不徐不缓的奔驰着,卫浪云连续咳了几声,又较为急促的喘了几口气,然后,他用衣袖拭去额上虚汗。 双眉如刀的大汉凝视着他,低沉有力的问道:“朋友,你有病?” 摇摇头,卫浪云道:“没有。” 那人又道:“否则,你身上带伤?” 哧哧一笑,卫浪云颔首道:“不错,这—身伤可真坑得我不浅!” 看看对方,卫浪云笑道:“看你背后的蝎子标记已加锥,想在‘蝎子’里也算有头有脸了,你是哪一族的‘大把头’?” 这大汉略微犹豫,随即坦然道:“‘金蝎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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