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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卫浪云正色道:“我们不是‘逃’是突围,你们人多,我们人少,两边相差太悬殊,我们当然不做无谓牺牲,能够保持力量转移阵地为什么不干?”

  哼了哼,郝邯道:“别说得那么动听,你们打了‘皇鼎堡’—个措手不及,以为对我们也可以如法泡制?错了,我们不似‘皇鼎堡’那些家伙一样无能,我们有的是头脑,有的是力量,你们‘勿回岛’就不用想扳得动我们!”

  点点头.卫浪云道:“说真话,比起‘皇鼎堡’来,你们‘紫凌宫’确是要高明上那么—点,虽也不多,但业已足够吃—份了!”

  受用的“嗯”了—声,郝邯道:“娘的,从见面直到如今,就只这几句话还中听点,看样子,你的脑筋已清楚了些…”

  卫浪云道:“人到屋檐下,怎能不低头?”

  咽了口唾沫,卫浪云道:“现在,可以给我喝口茶吧?”

  摇摇头,郝邯不为所动!

  “聊天是聊天,小子,想拉交情借此弄吃弄喝,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没那个话!”

  赵嘉沉沉的道:“‘勿回岛’大约传统的就是这一套,使刀耍赖加上皮厚如墙!”

  卫浪云抗议道:“喂,不给就不给,何必出口伤人?我没出息,我岛上的人却未曾和我一样没出息呀!”

  冷冷的,赵嘉道:“一丘之貉,还好得到哪里去!”

  卫浪云耸耸肩,无可奈何的道:“随你说吧,反正眼前我受制于人,有气难泄,有冤难伸,再大的不甘,也无皮可调!”

  郝邯讥诮的道:“你总算还没喝醉!”

  卫浪云苦笑道:“茶没捞上一口,哪来酒喝?二位实在太过火了点……”

  脸一沉,赵嘉道:“小子,没剥了你,是你祖上有德,还想奢求什么?别不知进退,不识好歹,否则,你可是自找罪受!”

  在卫浪云故意和他们扯聊攀谈的当儿,早已暗里在手十指关节的猛攻中,自腕部黏贴的假皮里弹出了那两根幼细的却坚韧的小小钢锯来,他一面在和这两名“红带子”说话,一边就小心翼翼的暗施手脚,用那两根钢锯切割缚在手碗部分的牛皮索,经过这一阵时间,他业已将绑住双手的牛皮索全割断了。

  这就是卫浪云的聪明机警之处,他深知人的天性,你越面对面,大大方方的谈笑自若,人家便越不曾想到你在弄鬼,反之,你如偷偷摸摸,掩掩缩缩,甚至闷不吭声,才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他故意没话找话说,更且嘻笑怒骂,冷嘲热讽随之,激得对方一会冒火,一会生气,一会咬牙,一会自得,使对方的情绪混乱,注意力不能集中他的行动,便就更形顺利了……

  现在,他连肘弯的束缚亦已解脱……

  两名“红带子”仁兄大约已经吃饱喝足,脸上都流露出倦乏之色来,赵嘉抹了抹嘴,向他的伙伴道:“郝老四,我哥俩轮流睡—会吧,你先还是我先?”

  郝邯打了个哈欠,看着躺在炕角的卫浪云,低声道:“没关系吧?”

  冷冷一笑,赵嘉道:“你也真是杞人忧天,越搞胆子越小了,有什么关系!姓卫的五花大绑,身上带伤,且又在我们重兵遍布好手围的中间,他还能飞上天去!何况,我们两个还有—个睁大了眼盯着他呢!”

  点点头,郝邯道:“有道理,我们两个便分开来睡他一觉吧,娘的,这几天可真折腾得不轻,连骨头都软了!”

  赵嘉道:“你先睡还是我先睡?”

  略一犹豫,郝邯笑道:“娘的,你提的议,我不好拔你的头筹,还是你先睡吧。”

  仰身躺下,赵嘉闭上眼睛:“我睡一个时辰你就叫醒我,然后,你再睡一个时辰……”

  郝邯道:“就这样说,等我睡起来,约莫天已亮了……”

  含混的“嗯”的—声,赵嘉转过身去,不—会,已经鼾声大作了……

  又是无聊,又是疲倦的连连打了个哈欠,郝邯瞪着炕上的卫浪云,气恨恨的骂道:“都是你这小子害的,若不是为了监守你,我哥俩何用受这等的罪?早和别人—样寻好梦去了!”

  卫浪云暗里搓活血脉,边陪笑道:“你们不也睡上—觉,我向你保证,决不逃跑……”

  哼了哼,郝邯道:“扯你的娘蛋,你保证!你的保证半文大钱不值,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会来上你这个邪当!”

  叹息—声,卫浪云道:“你太不信任我……”

  郝邯眼皮—翻道:“娘的,信任你倒不如拿根绳子吊颈来得干脆!”

  耸耸肩,卫浪云道:“这样说,就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啦……”

  没好气的闭上眼,郝邯咕嘀着:“投机?小舅子才和你谈得投机……”

  于是,房中又静了下来,一灯晕黄中,只有赵嘉的齄声规律而有节奏的抑扬顿挫着,郝邯显然是十分困倦了,但他却咬牙硬撑,一会闭上眼睛打磕睡,一会又突然紧张的睁开眼查看炕上卫浪云的情形,就这样,时间缓缓的过去了,长夜寂寞万籁无声,这种气氛,可真叫枯燥……

  卫浪云也轻轻合上眼,但是,他不只就是合上了眼而已,其他一切活动非但未见静止,反而更加积极了!他的手由臂部伸展至踝处,开始弯缩着背割切脚上的束缚,他的眼睛自仅留—丝的眼皮隙缝中注意着两名看守的动态,他的脑子在迅速转着主意,心也在加速跳动……

  房中监守他的这两名“红带子”,俱有—身相当了得的功夫,这—点乃是卫浪云所清楚的,不过.他也同样清楚,这两位仁兄的智慧可与他们外表的功夫不成比例一——这并非指他两人愚蠢,只是.显然这两位“红带子”的警觉性不够高,而且,过份的自信自满与疏忽了……

  如今,卫浪云身上的束缚等于尽已解除——他已经切断了那些捆绑他的牛皮索,只是为了不今对方生疑,他仍然使那些绑着他的牛皮索照原状绑在他身上各个部分,其实只要他稍微一挥,便可全抛脱了!

  躺椅上——

  郝邯又沉重倦涩的睁开眼望了卫浪云一下,然后,他喉咙里伊唔了几句,也不知在说什么,重又困极睡去。

  卫浪云心里左一遍右—遍的琢磨逃脱方法,他觉得有些紧张,因为,他如今腰协部位的痛苦仍未稍减,反而更形麻木生硬,他晓得这是瘀血肿涨未曾消除的原因,好在未曾伤筋动骨,还不至于太过严重,但是,眼前却影响了他的行动,更甚者.腿上的剑伤伤口早裂.现在虽已不再流血.可是那种抽心似的痛楚却相当吃不消,几乎挪挪腿都受不了,每次牵动伤处,—条腿的肌肉会像撕裂了—般,那火辣辣的刺痛就似乎直到骨缝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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