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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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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德恩沉沉的道:“最好不要在那种情况下相遇,毒兄,你说那有多尴尬?” 南宫羽不以为然的道:“老冯,你错了,人他娘活在世上,就好比登台演戏,是什么角扮什么角,演什么便得像什么,尤其你这出散唱得犹要辛苦,可千万不能露出马脚,否则后果严重,麻烦大了……” 坐在一侧的春花,不禁忧心忡忡的道:“南宫爷说得对,德恩,无论在什么场合,你都要自我把持,镇定应付,切切泄不得底,那些人一向眼皮子活、疑心病重,你要让他们起了猜忌,还到哪里去求个全身?” 冯德恩故作平淡的道:“谨慎当然要谨慎,但他们想抓我的小辫子却也没有那么容易,和这些人相处了八九年,谁吃几碗饭全自心底有数,他们笨固是不笨,说他们有多精明老到,亦未必尽然。” 毒魄笑道:“总是一切小心为上,小心驶得万年船,你可不能叫春花成天到黑为你牵肠挂肚。” 冯德恩忙道:“我省得,毒兄,我省得。” 咽下口中的冻肘子,南宫羽品咂有声的道:“但要时时记着你的春花,老冯,你就会越扮越像,严丝合缝了……” 春花的粉脸上立时浮起一朵红晕,笑,笑不得,说,又说不得,赶紧拿水袖遮面,而小妇人的娇羞情韵,已尽在其中。 冯德恩也微带窘态的道:“春花固得念着,性命可也是自己的,人只有一条命,岂能不加珍惜?南宫兄,你宽怀,不论什么场合,我包管把持得住。” 毒魄替自己杯中斟满了酒,他举起杯来,冲着冯德恩两口子道:“来,我再敬贤伉俪一杯,今晚上让我们喝个痛快——” 当冯德恩和春花欣然端杯的一刹,却意外的发现毒魄竟将举起的杯子放回原处,同时笑颜凝聚,脸上的神情更肃煞得可怕! 春花一见这等光景,不由满头雾水的道:“怎么啦,毒爷,你不是要干一杯吗?怎的又不喝了?” 还是冯德恩有经验,他急忙握了握春花的手,边放低了噪音问:“毒兄,你是否听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响动?” 点点头,毒魄没有作声,他微微倾首侧耳,屏息静气,形似闻禅入定。 须臾之后,南宫羽的表情也有了变化,他语调僵硬的道:“没有错,毒魄,是有人潜在外面,而且,好像人数还不少!” 冯德恩闻言之下,猛的打了个哆嗦,容颜立时大变:“南宫兄,你,你是说,有夜行人摸了过来?” 毒魄代替南宫羽开口道:“更明白的说吧,冯兄,我们已经被包围了,从衣袖带风的声息与脚步移动的快速推断,他们是打四方合拢上来的,这些人身手相当不弱,在我查觉警兆的时候,他们事实上已经很接近了……” 于是,春花不停颤抖,面靥上的一抹红晕早已褪尽,如今泛现的乃是一片青白,一片惊恐至极的青白,她紧紧偎靠着冯德恩,上下牙床连连磕震:“德恩……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冯德恩强持镇定的道:“不要怕,春花,一切有我……” 毒魄忽然伸手端杯,仰颈干尽,抹去唇角酒渍,他淡淡的道:“冯兄,你回思一下,先时返转‘鬼王旗’堂口的辰光,有没有露出什么痕迹?” 冯德恩斩钉截铁的道:“没有,绝对没有,除开找尚其勇替我代班,只和堂里伙计们打了个招呼,连话都没扯上几句——” 毒魄又道:“亦不曾发觉什么异状?” 摇摇头。 冯德恩吃力的道:“完全和平时一样,我毫未觉得有何异状……” 微喟一声。 毒魄皱眉道:“奇怪,毛病却是出在什么地方?” 南宫羽低促的道:“他们已在慢慢逼近了;毒魄,管他娘毛病出在什么地方,总之一定是出了毛病,若非如此,人家怎会摸上门来?别扯这些闲淡了,咱们得准备开战啦!” 毒魄目注冯德恩道:“你能打不能打?” 咬咬牙。 冯德恩果决的道。 “能打,便不打他们也放不过我!” 毒魄道:“春花躲在屋里,无论听到什么响动,千万不可现身,对方的目标是我们几个,一时还顾不得你,如若拼杀的结果是我们赢,自不待多说,万一输了,你就必须见机逃生,最好能预先留下见面的地点……” 春花一面抖索,一面语声哽咽的道:“我……我知道……至于急难时的躲避处所,我……我和德恩早有约定……” 缓缓起立。 毒魄道:“很好,我可以向你保证,春花,我们会尽一切力量保全冯德恩!” 春花轻轻吸位着,却一个转身背过面去,冯德恩欲言又止,发出的是一声低叹,南宫羽银枪出囊,顺手已将室内灯光扇熄…… 于是死样的寂静像悄悄溢流的水,无声无息便浸漫到房中每个角落。 啜位声低沉下去。 不知是谁响起幽幽的浠嘘,而银枪的寒芒鬼眼般闪烁了一下。 室外传来的响动有点杂音,然而却更接近,更为清晰了……。 飘雪已停。 时辰到了,世间事皆是如此,时辰一到,不管你愿不愿意,总得去面对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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