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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想了一会,黄媚失望的道:“可惜,这个‘夏’字,与那‘品’字形的三个血点以及血滴下的一个‘十’字怎么样也牵扯不上干系!”

  宫笠阴晦的,也是躲避着什么似的道:“我只怕难以寻觅大嫂的下落!”

  黄媚忽然又记起什么,她忙问:“宫大侠,那位贺大嫂,叫夏什么呀?”

  沉沉的,宫笠道:“夏洁!”

  黄媚哺哺的道:“夏洁?夏清?夏……夏……洁一;…洁…洁!”

  一刹间,她明媚的双眸突然泛亮,闪耀着一种睿智彻悟的神采,仿佛陡然里她参透了什么,也揭示了什么一样,面庞浮现着兴奋的红潮,连嘴唇也在不停的抽搐了!

  宫笠愕然道:“黄姑娘,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凌濮也忐忑的道:“别急,黄姑娘,你的神色有点怪,可千万不要自乱了心智……”’靠近了宫笠一步,黄媚的声音近似喘息:“宫大哥—…。

  我想,我已替你找出那个谜底来了!”

  心腔子急速跳动着,宫笠浑然不觉近在眼前的黄媚那如兰的气息,馨雅的芳香,他有些震动,也有些紧张的道:“该不是……与贺大嫂有牵连吧?”

  黄媚深深吸了口气,道:“贺大哥的表记所暗示,正是指的他夫人夏洁!”

  宫笠僵木了片刻——他的心情极为惶恐,极为痛苦,因为,他知道,在那样的情景下,任何人为贺苍涂出的表记所影射,都不是一桩可喜的事!

  他已经很觉精神上的负累与折磨,他实在不愿再获悉某一样足使他更加苦恼的事实——那是何等残酷邪恶的压迫?!

  黄媚注视着宫笠表情上的酸涩,怔怔的道:“宫大侠你不舒服?”

  呻吟似的叹息一声,宫笠艰辛的道:“没什么,你说下去吧。”

  黄媚善解人意的道:“如果你不愿我说,宫大侠,我可以不!”

  宫笠断然道:“不,我要你说出来,我要知道你了悟了些什么,我要知道贺大哥惨死之谜,我更要找那凶手索命——任那凶手是谁都是一样!”

  咬咬下唇,黄媚轻轻的道:“宫大侠,你听我讲——‘品’字形的三点血滴,我们假设它是三点水的字边,也可以假设它是表示‘三’数,那么,三点水便是‘洁’(漂)

  字左侧笔划,‘三’数,是表示三个十,而‘洁’(漂)字的左上位看,不正是‘丰’形?也是‘三’个‘十’字的贯连?”

  宫笠似乎竭力想辩驳什么:“但是这并未能形成一个字的暗示,有关这个‘洁’(潔)字的其他的部位,你又怎么解释?”

  黄媚悄细的道:“我认为贺苍贺大哥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他的体能,他的心智所及,只能表达到这种程度而已,就如同那个‘口’字的象形一样,他点出了部首或关键,其余的就待我们去推敲印证了,其实贺大哥的提示并不算扑朔迷离,只要我能够加以组合分析,逐一并凑,答案就会明显的出现眼前!”

  宫笠哺哺的道:“这个答案,未免叫人心寒。”

  黄媚又道:“贺大哥不会无的放矢,弄些无干无涉的人或物来造成混淆,他全是直接了当的点示出事情的重心来,将他身边的人物—一印证,即不难找出端倪…”

  唇角扭曲了一下,宫笠道:“贺大嫂却是失踪了……我不明白她失踪的原因是什么。”

  黄媚安慰着他:“宫大侠,贺大哥的图示影射到贺大嫂身上,并不一定是件坏事,而其中的玄妙是非局外人所能知的,贺大嫂的失踪,可能是她见机躲藏起来,也可能是被那凶手裹胁而去!”

  宫笠泄了气似的道:“我看,不会这么简单,否则倒又好了!”

  微微吃惊,黄媚道:“宫大侠,我不懂你的意思……”

  用手抚抚额角,宫笠苦笑道:“本来我不想说,甚至不想承认这些疑窦,但是,事到如今,般般的迹像所指所现,迫得我不能不说,不能不种下深深的疑虑了——当我与凌濮赶到‘千叠岭’老贺的家中,也是他被杀的现场、屋里并不显得凌乱,一干摆设也如同常状,这表示那里未曾有过激烈的打斗或挣扎,另外,老贺的致命创伤是在背后的脊环骨中间,由伤口显示,杀死他的凶器是一柄锋利的匕首,这就是说,杀他的人是从他背后用匕道这种短小的近身武器致他于死的!”

  黄媚悸惧的聆听着,花容微微变色,她身边,祝小梅也不由紧紧依靠过来——血淋淋的事,不论是多么淹远的过往了,总也带着那样恐怖森酷的韵味,每一在言里漾荡,便有如阴晦寒冷的一面网无形中笼罩了人心!

  润湿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宫笠又幽沉的道:“‘滚刀煞’贺苍的名号,或许你们二位姑娘家觉得十分陌生,但是,在一般江湖上言,他却是响当当的字号,威凛凛的人物;老贺是条好汉,是个铁铮铮的英雄,他的一手‘滚刀法’为武技一绝,非但凌厉猛烈,更且诡异莫测,在玩刀的这一行里,能以和他相提并论的角色委实不多!”

  祝小梅惊疑不解的问:“那……那怎么会遭了杀身之祸?”

  宫笠低哑的道:“他是被暗算的,祝姑娘,刚才我已经说过,他的致命伤口是在脊环骨中间,这乃说明,凶手是从背后偷袭,杀人的武器只是一柄小小的匕首,可见也是近身相贴的形势——老贺功力精湛,极为机警,若非是他熟捻或亲近之人,很不可能如此靠近下手刺杀于他而他尚无所警惕!”

  祝小梅恐怖的低呼:“天啊!”

  宫笠又苦涩的道:“而我依当时老贺尸体的怪异姿势判断,在场杀害他,至少是在场目睹这副惨况的人有两个,一前一后,老贺的上身微向前俯,面孔扬起,左手朝后伸,右臂往前抓,宛似要攫取什么的模样,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极度的震惊,愤怒,痛恨,与意外的神色!”

  黄媚睁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流露着极端悲们又同情的颜色,但和祝小梅的感受相同,也是如此的被卷入了惊窒惊栗的情绪中。

  宫笠暗哑的接着道:“现在,从黄姑娘点明了贺大哥的提示含意之后,我们再将种种端端的蛛丝马迹,各样情况作一个全盘的组合——现场屋子里的陈设不乱,未经抵抗或挣扎,老贺的致命伤在背后,凶器是匕首,他临死前的表情可怖,是一种惊怒同意外的搀融,他的双手前后攫抓,兵器甚至在寝室内没有取出……好了,这即已告诉我们下列的几点实情:一、凶手是熟人,二、有两个人下手或至少一人下手一人目睹,这目睹者可能也就是分散他注意力,掩护凶手行刺的同谋!三、屋里不凌乱。显示没有抵抗及挣扎,贺大嫂当时却在做什么?她又如何失踪的?为什么没有抵抗及挣扎?”

  黄媚谨慎的道:“会不会——贺大嫂当时不在场?”

  摇摇头,宫笠道:“不可能,嫂子根本无亲无友,附近也无接近或亲密的邻家,老贺在外既无生意,亦无基业,他甚至极少与人来往,过的一种半隐居的生活,老贺极爱嫂子,平素轻易不让她稍离左近,想想看,在风雨欲来之前,他又怎会放心嫂子外出?更有力的证明是,代老贺来传口信的人曾表示,在他出发上道之前,老贺夫妇全都在家凌濮忧虑的道:“头儿,照这样说,贺大嫂是脱不了干系了?”

  宫笠沉重的道:“她的形迹十分可疑,我怕她对老贺的死多少要负点责任,如果她问心无愧,或是不曾陷险,她就该出面找我说明一切,但是,事到如今,她并没有这样做!”

  祝小梅连连的道:“莫非这位大嫂也遭了毒手!”

  冷冷一笑,宫笠道:“尸体呢?”

  呆了呆,祝小梅哑口无言。

  宫笠阴森的道:“设若嫂子也遭难,我不相信凶手会掩灭她的尸体,这根本没有道理!”

  黄媚忽问:“她会武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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