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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八


  在这一段日子里,廖冲无所事事,除了找宫笠聊天,就是自个到庄外溜腿,非常消遥自在,情绪也很愉快。

  最愉快的,莫过于鲍贵财了,他和祝小梅两人的感情进展神速,大有一日千里之势,再经过这些天来的情感培养,两个人越发接近了,接近到不拘形迹的地步,不但鲍贵财天天往祝小梅的香闺里跑,祝小梅也时常腻在鲍贵财的居处乐而忘归,看样子,就快水到渠成啦。

  鲍贵财似乎已忘了他由祝小梅身上“过”来的隐疾,似乎已不记得若无解药相治的话,他的生命就是有期限的,而期限并不太长……

  “玉鼎山庄”经过这一次的波折,幸好各方面的损失尚不大,人的牺牲算少了,而房舍环境更未遭到什么破坏,黄恕言颇觉安慰,可是,他又为着可能降临的另一次灾难在隐隐忧虑。

  所有的俘虏,全囚禁在原先的石牢与另一处地窖里,人是分开来关着的,更临时加备了装置,以求把这干凶恶的俘虏锁得更严紧些。

  现在,只有再等待下去。

  在卧室前的曲廊上,宫笠独自搬了把椅子坐着,这是清晨,阳光温暖又妩媚,天气相当晴朗,他的心情也不觉明爽了些。

  黄媚的身影,便在这时出现在曲廊那边的栏口,那样切娜多姿的走了过来。

  于宫笠养伤的这段日子里,黄媚几乎一天要来两三趟,或是早晨,或是午后,或是夜晚,总之,他都是在该来的时候便来了。

  近日里,宫笠已可清晰看出黄媚眼波眉梢中流露出的情意,已可确切体会到她的那股爱慕,更能触摸及黄媚隐隐表白心迹的脉博跳动;他肯定,黄媚是进一步向他剖析情感深处蕴藏着的什么了,而这一步迈得好大,几乎就要把她的心贴进他的胸隔里,更含有不计后果的迫切。

  宫笠不知该怎办,不知该接受抑或推拒,他承认,拒绝一个如黄媚这般美丽少女的爱,是异常困难的,也近乎矫情,但是,他不能预测自己未来的命运如何——在他报过老友的血仇之前,他未敢肯定自己是否一定能活着回来,只为了这一桩,他又犹豫着该不该敞开胸怀容纳黄媚的心,他不是做作,更不是推托——他明白得到如黄媚此般的女子为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尤其黄媚的主动更是可遇不可求的——但他不愿害她,如果他万一在将来的血海漩涡中沉沦下去的话,一个人苦,总比两个人苦好!

  黄媚走近了。

  宫笠凝视着她,他奇怪,黄媚的身怎么会摆动得如此优美,步履怎会那些袅娜,她似是永远都生活在尔雅与美妙的气氛中,走到哪里便带到哪里,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也仅是恁般引人人胜,无懈可击,处处展现着一种绝对的体态与姿容的清丽俊逸,美得令人窒息。

  轻柔的一笑,黄媚道:“看你,直勾勾的瞪得人心里发慌。”

  宫笠赶忙收回视线,站了起来:“对不起,我是一时情不自禁。”

  黄媚眉儿微挑,道:“怎么会?”

  宫笠笑道:“你自晨光的清朗中出现,美得鲜清又明艳,宛如一朵纤尘不染的白莲、娇嫩、妩媚净素,更带着一股子出奇的宁静高雅意味,那一刹间看你,你似已把你的姿容与实质及幻觉的美融合在一起了。”

  羞涩的低下头去来,黄媚悄悄的道:“宫大侠,我一向只知道你严肃冷酷,更是个生活在暴力血腥中的人,我却不知道,你赞美一个女人竟是如此细致入微,词藻清丽。”

  宫笠低沉的道:“人总不能老与粗暴连在一起,主要的是,我并不堆砌成粉饰什么,是你的形态启发了我心底的反应,这是十分自然的描述,而非执意的奉承,你相信?”

  笑了,黄媚道:“你叫我怎么说呢?”

  宫笠安详的道:“什么也不用说,因为你是当之无愧的。”

  黄媚咬咬下唇,道:“宫大侠,你以前和我交谈,并不如此,为什么这些天来,你的言词内涵逐渐有着人情味了?

  更像一个真正有血肉的男人在说话,而不只是一具钢铁似的外貌同心肠。”

  宫笠和悦的道:“你的意思是,我以前的言词竟然那样生硬无味?”

  黄媚笑道:“不是‘生硬无味’,而是,太过冷肃,丝毫没有一丁点‘柔’的成份在内,和你交谈,就好像在塾堂里听夫子传道一样,很有道理,但却令人有种不易接近,不易融洽的感觉。”

  宫笠道:“会有这样的情形?我怎么不觉得?”

  黄媚娇柔的道:“你是习惯成自然了,要不,就是你根本没把我当成个说话的对象,似是在哄着一个小妮子或训着一个小妮子一样。”

  摇摇头,宫笠道:“你误会了,我从来没把你看得这么‘小’。”

  偏着头,黄媚道:“可是这几天才发觉我已长得够‘大’的?”

  哧哧一笑,宫笠道:“不,我早就认为你够大了2而且,冰雪聪明。”

  黄媚轻柔的道:“宫大侠,你几句话就把我捧得高上云霄,可不作兴一下子又把我摔下十八层地狱呀!”

  话里似是暗含着什么特殊的意思,宫笠心中在咀嚼,他在想—一黄媚是不是在暗示他,既然认为她是如此的美好,就不能再将她舍弃?在宫笠的情感态度上来说。

  低微的,黄媚问:“宫大侠,你在想什么?”

  “哦”了一声,宫笠道:“我没想什么,只是忽然恍馆了一会”

  黄媚谨慎的道:“该不是我哪里言词失当,触犯了你吧。”

  笑了,宫笠道:“没有,你不要那么敏感,再说,我也不会这么度量狭窄。”

  甜美的盈盈睇视着宫笠,黄媚道:“你的伤,今天觉得怎么样?”

  宫笠略略活动了一下四肢,道:“好多了,不用几天就会完全康复如常啦!”

  黄媚道:“看情形,冯大夫的本事还不差。”

  点点头,宫笠道:“一流的,同时,他也很仔细。”

  眼波四回,黄媚问:“凌大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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