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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莫才英不禁大为迷惑,自忖和范威毫无交情,更欠渊源,至于提到“同在江湖”、“容身草莽”,这个说词未免笼统,江湖里混的人物何止成千上万,草莽打滚的朋友尤似垣河沙数,平日里互斗互诈都来不及,又如何谈得上“患难相助”、”疾苦相扶”,如果单为此一理由,就能令范威替他们流血卖命,实在叫人不敢置信,可是不管对方又正的企图及用心为何,并先抓住机会再说,好歹,多这一股助力,当不住便能扭转逆势,进而自保求活,其他问题,容后去扯。

  他忙堆起笑容,扮一付感激铭心的模样:“我幽行五鬼何德何能,竟有邀天之幸,于生死一发间喜获救星,重现生,大当家义薄云天,一片侠心,我们兄弟在此向大当家叩首了……”

  范威轧发怒张,慷慨激昂的道:“不用客气,才英兄,有道是路不平,有人踩,姓苏的娘们凭什么可以随便压榨于人,欺凌于人?随之所好而任意杀戮?我范某就咽不下这口气,那怕是鸡蛋碰石头,今天也非得和她碰上一碰!”

  莫才英连连呵腰作揖,喜在心里,表面故作呐呐之状:“多谢,多谢大当家拔刀相助……”

  冷眼旁观的苏婕眉梢突扬,以左手“吻”短剑遥指着范威道:“你的戏,也该演完了吧!”

  范威逼视苏婕恶狠狼的道:“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苏婕,你及你的一干手下心似蛇,毒比豺狼,横行黄河两岸,涂炭生灵,残疟善良,早已引起天怒人怨,我范某正乐得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眼前便是你们遭报的时刻到了!”

  摇摇头,苏婕语带讥讽:“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就少锣鼓点来搭配了,范威,我没想到你尚有这么一手满口胡柴,瞎编瞎造的本事,更且七情上面,活神活现||其实你不该吃水陆码头这碗饭,该上台去凑一角,包管扮什么,像什么!”

  范威冷笑道:“给你脸你不要,哼哼,你硬,范某比你更硬,既然不见棺材下掉泪,范某便生生把一付棺材给你,苏婕,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苏婕夷然不惧:“我要是含糊你,怕你落井下石,乘人之危,我便不会一口回绝你的无理要求,范威,我也已经忠告过你,你所做的,无论做什么都将付出代,如果你认为合算,尽可一拭。”

  脸孔微扬,范威盛气凌人:“姓范的不受这些虚声恐吓,我范某只知事事求实,你待帮着你师弟来抢我们饭碗,我们就毫无选择的必须起而抗拒,江湖上解决问题的方法仅有一——血刃相向!”

  苏婕道:“范威,你不妨放马过来,我早就想领教领教犯字码头到底有多大个威风!”

  咬着牙,范威的话声并自齿缝:“这一次,你是死定了,我要把你们尽杀绝,叫你和你师弟那一般狐群狗永世不得超生!”

  苏婕忽然灿笑如花:“光用口把式是达不到这个目的的,范威,让我看看你的真功夫!”

  心里骂一句“臭贱人”,范威猛然挥手,他背后散立的七员手下中,立时抢出两人,一个光头暴眼,披唇缭牙,另一个身高八尺,魁梧粗壮,宛如半截铁塔,这两位仁兄,皆属范威座前将,光头暴眼的那个,号称“二罗汉”,名叫管长生,形似半截铁塔的朋友,浑号“天王李”,叫李震;管长生使用的是一对其大如斗,外缘打磨锋利的金环,李震手上则执着一把加大的长刃马刀,金环闪烁,马刀灿亮,二人的架势相当人。

  苏婕的丹凤眼里竟然光波如水,她近似“含情脉脉”的瞧着这两尊凶神,轻柔的道:“这两位?敢情是来杀我的?”

  那“二罗汉”管长生楞了楞,一时忘记该接续什么动作及反应,李震也同样握着马刀不知要如何答封才好,一时之间,场面尴尬得好不滑稽。

  范威一看火了,怒叱道:“管长生,李震,姓苏的娘们是盘丝洞的蜘蛛精,是千年修炼变成人形的妖狐,你们可不要着了她的道,中了她的盅,尽管给我横杀猛宰,放手去乾!”

  管、李二人齐应一声,立刻分自左右双双往上包抄,而每逼近一步,脸下也就冷下一分,敢情真个要“横杀猛宰”,辣手摧花了。

  于是,唐麟缓缓踏前数步,向苏婕欠欠上身:“小姐,让我来对付这两个望之不似人君的东西。”

  苏婕笑道:“只你一个上?”

  唐麟道:“早晚一场混战,现在一封一或一封二,待会全说不准了。”

  点点头,苏婕道:“小心。”

  唐麟迎上前去,角度走的是管长生与李震二者的当中,他目光直视,毫不转动,倒似不曾看见左右两个敌人的模样。

  管长生猛的一声虎吼,金环并起,自斜面切向唐麟,口中边叫:“我要你这兔子的命!”

  脚步一滑,唐麟猝闪七尺,黑反兜,金矛倒挑,“叮当”撞响,照面已将管长生挫退两步,“天王李”李震乘而上,大号马刀对准唐麟脑袋猛劈而下。

  黑仿似黑云翻涌,“呼”的一声已卷上马刀刃锋,唐麟顺势扯带,金矛如蛇信吞吐,剌那间三十一矛合为一矛飞刺,光华灿丽辉煌,如同洒扬起漫天的金波。

  李震自忖遮拦不住,大喝一声力退后,唐麟矛齐施,腾走如电,顿时已将两名对手笼罩在他隼利的攻势之下。

  苏婕见状,吟吟一笑:“范威,你这两个手下好像不怎么的,本事稀松平常,样子看来凶横,较上手却软之呼塌,不够呛,你们不再放几员人马过来?”

  咬着牙,范威闷声交待:“谁上去格杀苏婕,夺此首功?”

  剩下的五人中,又有两个挺身而出,这两个人,一个身材横扁像块门板,一个矮胖浑圆形似水缸,身材横扁的仁兄手拎长柄山叉,矮胖如缸的朋友则握着一具骨沿参差,周边凹凸如锯齿般的狰狞驴头骨,这具驴头骨,显然经过特殊泡晒处理,色呈深褐,隐泛油光,端的又硬又坚,是付怪异却又趁手的兵器。

  拿山叉的这位,名曰上官得功,有个浑号“刺鹰叉”,只看他这称号,便知此人在叉上的修为精湛到什么地步,那矮胖如缸的姓常名振武,号如其形“肥狼”便是,两个人甫一出阵,范威已忙给他们打气:“上官得功、常振武,你们两个给我稳着干,务必小心行事,只要一朝功成,我大大有赏!”

  常振武向当家的重重抱拳,颇具信心的道:“当家的宽念,一时三刻,我与上官便可取回贱人首级呈献!”

  那上官得功似乎没有他伴当这么豪迈自信,闻言之余,有几分吃惊的望着常援武发楞,常振武胸膛挺起,一拍上官得功肩头,宏声道:“上官,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如今该是我们报效当家的时候了,走,并肩子上!”

  苏婕目注这两位走上前来的仁兄,神色间流露着不想掩饰的嘲弄,她不明白,那姓常的怀有什么世绝技,竟敢夸口“一时三刻”便能取她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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